「我來的地方?」听到吧台里的男人的問題,小黑撓了撓圓溜溜的頭。
小黑是林格臨時為客人取的名,因為當他詢問小黑的名字時,他那雙格外明亮的眼楮忽然變得一片茫然。
「我不知道,」他說,
「我從一開始就在那里,那個地方除了深邃的黑暗,什麼也沒有,沒有聲音,沒有光線,沒有溫度。」
「一開始是什麼時候?是我最初開始思考的時候吧。但其實在那種地方,思考是多余的。我一直在那里飄蕩著,那里沒有什麼可以讓我思考的東西,所以很快我就放棄思考了。」
「就在我快要徹底和那無邊無際的黑暗融為一體的時候,我听到了聲音,那美妙的聲音使我的意識復蘇,吸引我來到這里。」
「我喜歡這里,溫暖又明亮,充滿了色彩。」小黑似乎適應了店里的燈光,環顧著店內的環境,眼中滿是喜悅。
「哇呃,那是什麼?」忽然,一件物事刺進他的視野,令他發出恐懼的顫音。
「哦,那個啊。」林格順著小黑的目光,看到了牆上的抽獎轉盤,
「那是檢測好運的道具,客人可以試一下。」
「別開玩笑了,我絕不會靠近那個東西,絕對不會,光是看著它,我的眼楮就感到刺痛。」小黑驚恐地收回目光,雙手捂著眼楮。
咦?小黑的反應令林格感到疑惑,他到底在怕什麼?他的目光落在轉盤中央的黃金箭上。
扁平的箭頭,閃耀的蟲型雕塑,尾部的尖銳倒鉤。如果說這個轉盤有什麼特別的,那一定就是這支太陽蟲箭了。
看著這支箭,他忽然想起來——
「這是太陽蟲箭,是深淵生物的克星」——那個時候,店長把抽獎轉盤安裝到店里的那一天,曾經說過類似的話。
剛才門外那令人窒息的深邃黑暗又浮現在他腦海中。他打量起吧台前捂著雙眼的小黑,難道說他就是店長口中的深淵生物?
但從外表來看倒是蠻像的,就是氣質普通了些,是那種只要往陰影中一站,就完全不會引人注意的類型。
普通的深淵生物?過了好一陣,小黑才重新睜開眼楮,不過他再也不敢往獎盤那邊看了。
他用力眨了眨眼楮,看向吧台里的林格,恍惚間生出一種好像在哪里見過的感覺。
「客人,怎麼了?」林格見小黑睜大眼楮盯著自己,不由得問道。
「總覺得你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氣息,我好像在那里——就是我來的那個地方踫見過類似的家伙。」小黑眨眨眼說道。
林格心中一動,正要仔細詢問,風鈴輕響,又一位客人推門進店。是沙音小姐。
看到這位美艷動人的都市女程序員,林格心中立刻涌出敬意,到嘴邊的話也咽了回去,用尊敬的目光迎接走向吧台的沙音小姐。
今天的沙音小姐依然穿著簡潔干練的工作制服,白色短袖襯衫,黑色包臀裙,黑色高跟鞋,簡單的制服也掩蓋不掉她那不同于一般女性的獨特魅力和氣場。
「呃,這家伙是異世界黑人嗎?」沙音小姐坐到吧台前,瞥了一眼旁邊的小黑,驚訝道。
「不,他來自深淵。」沙音小姐的到來似乎讓小黑緊張起來,在對方強勢的審視目光下,他害羞地低下了頭。
「你不會把這家伙也帶到我那邊去吧?」沙音小姐收回目光,轉而看向吧台里的林格。
正低著頭的小黑听到這句話,眼中頓時一亮。他再也不想回到那片黑暗中去了。
「哈哈,怎麼會呢。」林格笑道,
「我們這里是酒吧,又不是異界旅游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