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探員K似乎跳得激動了，他一腳把邊上礙事的垃圾桶踢飛。
胡安佩服得五體投地︰「帥！好帥！」
一曲跳完，探員K面不改色地坐回椅子上。
「胡安，有個案子需要你配合調查。」
「但有所命，莫敢不從。」
胡安原以為聯盟調查局找他，又是收到了舉報的關系。
大概是類人以他的名義發布的視頻出了問題。
但探員K接下來的敘述，卻讓胡安意識到，自己這次可能真的牽扯進了一件大案中。
「出于調查案情的需要，我現在給你講一些內部流通的消息。」
胡安立刻揮手，讓天台上的類人生物們都離開。
但是那群雙頭魔跳得太嗨了，完全停不下來。
即使精靈主管雅靈呵斥它們，也無法讓它們冷靜下來。
胡安等不及了。
他立刻跑下樓梯，找了最近的一個廁所鑽了進去。
關上隔間門後，胡安坐在陶瓷坐便器上，放出反重力攝像頭，讓它懸浮在半空，以便探員K可以看到他已經處在一個安靜的環境里了。
探員K似乎對胡安的自覺非常滿意，他繼續道︰
「當前社會上流行起了一股‘植物躺贏論’的歪風邪氣，有一小撮受該邪氣影響的民眾，認為參加總統選舉是沒有意義的事情。
「他們認為，隨便怎麼選，都無法選到自己滿意的總統，還不如躺平在家里當棵植物，他們認為這樣可以‘躺贏’！」
這算什麼歪風邪氣，這不是事實嗎？
但胡安並沒有插嘴表達出這個想法。
「這種想法是錯誤的！是反民主的！
「參加總統選舉是公民的權利，也是公民的義務！
「每個公民都應該在投票站里，為候選名單里的被選舉人，投下神聖的一票。
「這就是民主！」
胡安並不這麼認為，他覺得棄權也是公民的權利，特別是候選名單被某些政黨完全操縱的時候，棄權才是真正的民主。
不過胡安只是在心里想，並沒有說出口。
「或許你覺得，這又算得了什麼？
「但我要告訴你，這是相當危險的想法，特別是在總統選舉年。
「要知道，每次選舉年，為了讓選民們跑進投票站投票，ZF都要做大量的工作。
「包括但不限于︰讓老師給學生家長布置任務；敦促各個公司給員工下達指標；以及在一些公共設施上設置只有投過票的人才能使用的權限。
「但即使如此，全民投票率依然在逐漸下降。
「按照這個趨勢，專家預估今年的投票率，可能會創歷史最低。
「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當參加選舉的人數少到一定程度後，選舉的公正性就不存在了。
「作為民主最直接的體現——選舉，如果本身的公正性受到了質疑，那麼人類聯盟的基礎——民主，也就要動搖了。
「現在，你明白這件事情的性質有多惡劣了嗎？」
但胡安覺得現在的總統選舉，從根子上已經失去公正性了。
從來沒見過哪個被老百姓喜愛的人能夠進入候選名單的，那里只有被保守黨高層和長槍黨高層喜愛的人。
而選民們所能作的選擇，只是從兩個令人討厭的人當中，選一個不是太令人討厭的。
這種選擇往往是很困難的，就像在糞坑里選擇哪只蛆更肥一樣讓人惡心。
于是越來越多的人，願意把選票賣出去，漸漸的這甚至成了一門公開的生意。
這樣公然賄選的總統選舉，哪里還有公正性可言，倒不如說是一場秀。
至于民主，卻不會因此而動搖，因為它早就不存在了吧。
心還沒有完全冷卻的胡安，勉力維持著面部的平靜，他故作莊重地說︰
「是的，這件事情的性質非常惡劣，必須加以制止。」
「你有這樣的覺悟，很好，事實上我們也是這麼認為，並且付諸了行動。
「經過我們聯盟調查局對各個星球的全力調查，我們發現，有總數將近15萬的‘植物躺贏論’支持者，曾經做過一件相同的事情。」
胡安想也不想接口道︰「那麼事情的真相就已經很清楚了，一定是這件事情，讓這些人產生了躺平做植物的思想。」
「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我來找你調查。」
胡安心頭突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但是探員K搶先一步揭露了答案︰「這15萬人都曾經看過你的直播——《以身證道的傳說終結者》。」
胡安腦海里莫名浮現出一個有著15萬個孔的漏勺，以及本該將他個人意識沖毀，卻最終消散在浩瀚星空里的世界樹意志。
胡安心虛了，語氣也帶上了一絲慌張︰
「這，這一定是有什麼誤會，我，我自己都是今天才知道，有‘植物躺贏論’這種歪風邪氣。
「而且領導你也看到了，我相當活躍，我還會跳騎馬舞。
「當然，沒有領導你跳得好。
「可至少我一直在蹦噠，無論怎麼看，我都不像一顆植物吧？」
「先不要急著否認，一切都要以事實為依據，現在讓我看看，《以身證道的傳說終結者》，這個直播視頻，到底」
探員K一邊說著，一邊操作著視頻播放設備。
「R……O……O……M……」
視窗里突然傳出來奇怪的聲音。
探員K一頓手忙腳亂地操作，但那聲音還是頑固地繼續著，並且越發激烈起來。
「RROOOOM~」
最後探員K直接關掉了播放設備電源。
奇怪的聲音消失了。
「咳咳，」探員K的面癱臉好像有了一絲血色，「出了一點技術問題。」
隨後他又恢復了正常︰「其實也不是非要看你的直播視頻，因為我覺得，可能聯盟調查局的調查方向，出現了一點差錯。」
胡安暗自吁了口氣︰「領導英明啊！」
隨後胡安誘導道︰「我猜一定是哪個環節，比如說某個不會跳騎馬舞只會拍馬屁的下級探員，在調查時出了岔子，把錯誤的情報傳遞了上來。
「由此導致上層領導被錯誤情報誤導，得出了不那麼準確地的結論。」
「嗯，確實有這個可能，回頭我讓那些下級探員們，把收集到的情報重新梳理一遍，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胡安眼前的視窗毫無征兆地消失了。
一股無力的疲憊感涌上了胡安的心頭，讓坐在陶瓷坐便器上的他，一時起不了身。
胡安想，索瑪給的ZF專線，雖然不用花錢，可還是不夠安全啊，要不然，何須受這種罪？
這時候，視窗又毫無征兆地彈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