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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察!」
驟然響起的驚雷,似乎讓整片大地和山巒都顫抖了一下。
斑鳩站在走廊的盡頭西望,只看見遠處的山頂上,一道巨大的電弧,泛著青色和紅色的火焰,從無盡天空中垂落下來,蕩氣回腸地落在了山巔。
那一面黑色的旗幟像是一支不屈的刺刀一般,在青色的閃電下,昂然聳立著,分毫不動。
緊接著,房頂上傳來嘩啦啦的聲音。
遠處的平地上,驟然升騰起了白蒙蒙的水霧,像是要倒卷回天空上一樣。
真是,好大的一場春雨!
……
「斑鳩,快過來看!」比索在房間的陽台上大聲呼喊著。
斑鳩正在用力地尋找那黑色旗桿下的一只螻蟻,可是他怎麼也找不到它了。
「怎麼了?」斑鳩戀戀不舍地收回了目光。
「快看,他們來了!」比索大喊著。
誰?
誰來了?
斑鳩嘆了一口氣,回到了自己的臥室兼辦公室。
比索高高地站在陽台的欄桿上,任憑狂風將他吹得東倒西歪,他就是不下來。手里拿著一只望遠鏡,還恨不得將身體朝前多探出一厘米去。
「誰來了?」斑鳩問到。
「快看,斑鳩!」比索大叫著,可是就是不將手中的望遠鏡遞過來。
巨硬一把將他從欄桿上薅了下來,從他的手里奪過望遠鏡,交給斑鳩。
斑鳩拿起來,朝著山下望去。
一開始他還沒發現什麼,但是很快,他的動作便凝住了。
他看見在白茫茫的天際,一行快馬正在朝著他的方向奔來。為首的騎士高舉著一面白色的旗幟,旗幟上繪著張牙舞爪的青色火焰紋!
那是……奧格拉拉!
他來了?
斑鳩還來不及細看,便又在望遠鏡的視角邊緣,看見了另外一行隊伍。
也是同樣的快馬,為首的騎士也是同樣高舉的大旗,旗幟上有火紅色火焰紋!唯一不同的是,這擎旗的騎士頭頂上,還掛滿了羽毛。
白色的水霧包裹著他,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只長著四條腿兩只手和一枚獨角的怪物!
「那邊,那邊還有!」
比索拉著斑鳩的手肘,讓他看另外一邊。
于是斑鳩將望遠鏡調整了角度,便又看見了另外一行騎士。
那是黑色的火焰!
胡克帕哈部落,也來了?
「哇!斑鳩,我就知道,他們一定會來的!」
比索怪叫著,又重新爬上了欄桿,沖著山下連連怪叫!
作為日夜守候在斑鳩身邊的比索,沒有誰比他更知道,斑鳩是有多麼的期盼,大平原上的部落能夠團聚在他的周圍!
斑鳩的痛苦從來不會對別人說。
但是比索知道,斑鳩的痛苦,一定比所有人都多。
他曾見過斑鳩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獨自瑟縮在牆角顫抖的樣子。那樣孤獨無助的斑鳩,比索每每想起來,就覺得心如刀絞。
而現在,他們來了!
「斑鳩,你看,他們來了!他們來了!他們來了!」
比索伸手對著陽台之外。
「好了,比索,別這麼夸張,搞得他們是被你請來的一樣!」巨硬緊緊地抓著欄桿,脖子努力地探出外面像是一只好奇的鵝。
「哈哈!」比索不以為意的一笑而過,沒有理巨硬這個夯貨。
斑鳩放下手中的望遠鏡,長長地舒了口氣。
直到這時候他才發現,暴雨越過屋檐,正 里啪啦地打在他們三個人的身上,三個人全身都已經濕透了。
「嘿嘿,巨硬,他們當然是比索請來的。」斑鳩說到。
「什麼?」巨硬不可思議地看著斑鳩。
「他們不但是比索請來的,也是你請來的!」斑鳩將手一左一右地搭在兩人的肩膀,對著白茫茫一片的山下,說到︰「他們是你比索請來的,是巨硬請來的,也是花斑請來的,也是水車請來的,也是我們每一個人……請來的!」
白茫茫的大雨中,山下影影綽綽的人在慌亂的奔忙著,叫嚷著。
隱隱約約的聲音傳進陽台上三人的耳朵里︰
「下雨了!快!快!」
「牛鞭,快去把鐵鎬都收回來!」
「木炭!木炭!別把木炭打濕了!」
「快快快!在這里掘一個水渠,把水引到河里去!」
「我擦,這小孩兒是誰?別TM過來添亂了,趕緊回去躲雨去吧!」
山上山下,都忙活成了一片。
……
「報!」
在驚天動地的暴雨和閃電中,一名騎士從遠處,逆著風雨奔跑了過來。
像是一只白茫茫的水怪一般。
「大捷!大捷!大捷!」
騎士的聲音淹沒在狂風驟雨之中,但是,白石城內的所有人,卻幾乎都不約而同的屏住了呼吸。
然後一瞬間,所有人又大叫了一聲,扔下手中的物什,洶涌地朝著那名騎士迎了過去。
「大捷!」
「水車連夜奔襲三百里,大破德里克堡!」
「德里克-布魯斯人頭在此,為白石城新城立就,賀!」
眼見得洶涌的人潮朝著自己奔跑了過來,那騎士迎著狂風驟雨,干脆站在了馬背上,手里揮舞著一顆黑沉沉的物件。
雪亮的閃電照亮了他的身影,真如狂魔一般。
不過到底還是風雨太疾,他沒堅持多久,便被吹落了馬下去。
一群人一擁而上,將他抬了起來。
他就那樣被人群舉著,朝著山上而來。
斑鳩站在陽台上,朝著他們揮了揮手。
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看見,但是,越來越多的人潮朝他奔涌了過去。
連斑鳩所在的樓底下,都有人光著腳丫沖入了大雨中。
有個光的家伙,一手提著褲子一邊跑,還一邊朝著樓上大喊了起來,似乎生怕斑鳩听不見一樣。
「斑鳩!快出來看啊!我們又贏了!」
……
沒有什麼問題是一場勝利解決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再勝一次!
針茅祭司的馬跑得很慢,但幸運的是,他出發得早,而且離白石城最近。
所以,他還是第一個跑到山腳下的。
當時他正看見那個瘋狂的騎士站在馬背上揮舞著手中那個黑色的物件,雪亮的閃電照耀得他如同狂魔。
「針茅祭司?怎麼這麼吵?」
「酋長,他們拿下了德里克堡!他們又勝利了!」
「哦……哈哈,哈哈哈!」懷中的奧格拉拉突然便大笑了起來,用力地在針茅祭司的懷中掙扎了一下。「快!快……」
「酋長,我們已經到布拉克山的山腳下了!」
「哦,是嗎?」
一只花白的腦袋從厚厚的簑衣和毛毯里探了出來。
白茫茫的大雨中,亙古未變的布拉克山,一下子便撞入了他的心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