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4、慘烈

任誰也沒想到,在被兩個鬼差和蘇乙聯手制住,又有聖一和尚和胡義東先後血祭自己的情況下,攝青竟然還是掙月兌了束縛,一出手就又滅了一個鬼差,還殺了白鶴老道。

如此凶威,怎能不讓人膽寒?怎能不讓人絕望?

攝青的強悍讓蘇乙都大吃一驚。

不過他不像是別人,心中的信心不降反升。

如果說之前他覺得擊敗攝青是一件極其渺茫的事情,那現在,他反倒生出了希望。

起碼不像是在紅磡體育館那晚,若非那位出手,他在攝青面前就像是只螻蟻,毫無還手之力,那才是真的絕望。

風叔認出這攝青就是七年前那一只,情緒有些崩潰。

其實他早就想到有這種可能,畢竟自古來也屈指可數的攝青,沒道理短短七年時間就冒出兩只來。

他早就懷疑七年前他遇到的和今天這只攝青是同一個,現在證實了這一點,他開始懷疑七年前失去和犧牲的一切值不值得。

但在英雄的世界里,痛苦、懷疑和崩潰這些負面的東西都是短暫的,英雄沒有資格花太長時間享受這些,他們還有世界要去拯救。

好消息有兩個——

第一,既然此攝青即彼攝青,那這只當年就先天不足的「試管早產兒」,距離真正完全體的攝青肯定是有差距的,不可同日而語;

第二,之前聖一和尚和胡義東的血祭,包括蘇乙的內力,對攝青都有損傷消耗作用,大家不是在做無用功,而是在一點點磨掉攝青深不見底的血量。

壞消息也有兩個——

一個是這攝青七年來一定殺過不少修行人,因此對修行人血有了一定的抗性,就像是打了三針疫苗一樣,所以之前被兩人血祭,還被蘇乙內力沖擊,卻依然沖破束縛,凶性不減。

另一個是這攝青殺伐果斷,智商很高,很懂戰術。它雖然很恨蘇乙,也知道拿著法器的鬼差對它威脅最大,但卻沒有優先跟威脅大的死磕,而是盡量消減敵人羽翼,減輕外圍壓力,這樣的戰術可以說非常成功。

現在它的敵人只剩下兩個鬼差加六個修行人,哪怕自身實力有所削減,但對攝青來說,勝利的局面已經開始向它傾斜了。

本來有鬼差在,攝青就跑不了,因為鬼差的法器專門就能限制攝青逃走。

現在局勢如此,攝青就更沒有理由逃走了!

它滅了白鶴老道後,兩個閃現躲避了鬼差和蘇乙的鎖定,突然出現在黎叔面前,手掌已深入了黎叔的胸腔!

刷!

但不等他有所動作,蘇乙的勾魂鐮已將其斬為兩截!

攝青再次消失,而鬼差的攻擊則姍姍來遲。

這並非是因為蘇乙比鬼差更快,而是因為蘇乙對攝青的行為有預判!

所有人中只有黎叔失去雙足無法行動,對攝青來說自然是軟柿子,先捏掉再說。

因此當白鶴老道一死,蘇乙就斷定黎叔大概率會成為攝青的下一個目標。

但這樣的預判只有這一次見效,這攝青太聰明了,一擊不中,它便會立刻改變目標,下一個選誰?

根本無從判斷!

只要蘇乙和鬼差慢一步,就會有人遭殃!

蘇乙的擔憂很快就變成了現實,攝青的下一個目標,赫然選擇了阿嘎喇嘛!

阿嘎喇嘛給自己渾身都潑了鮮血,貼了不下十種符,丁零當啷掛了十余種法器。

但這些根本沒能阻撓攝青半秒!

攝青悄聲無息出現在其身後,一把就捏碎了阿嘎喇嘛的心髒。

除了鮮血對攝青有所腐蝕作用,其余的法器根本都沒有被激發。

阿嘎喇嘛沒有沒有觸發血祭之法,這也沒有出乎蘇乙的意外。

對付攝青,要麼像是蘇乙現在一樣篤定攝青很難傷害到自己,要麼就做好慨然赴死的準備。

阿嘎喇嘛設置了太多阻止自己死亡的手段,也充分暴露了他赴死的決心並不堅決,攝青一旦對付他,他只要稍有猶豫,激活血祭之法的機會便稍縱即逝了。

但阿嘎喇嘛的死並非毫無價值,他為蘇乙和兩個鬼差爭取到了時間。

蘇乙的勾魂鐮再次率先抵達,將攝青「刷」地一下 成兩半。

這鬼差的法器可以無視時空阻礙,出現在自己視線所及的任意位置,其原理和攝青的瞬移有異曲同工之妙。

只可惜使用它並非毫無限制,這東西耗費的是蘇乙的精神,或者說是精力、念力之類的東西,蘇乙之前毫無限制使用,導致現在每用一次,腦子里都會有被針扎一般的感覺。

這就是精力消耗過甚的警報,因此蘇乙現在不敢再頻繁用這勾魂鐮隔空把攝青「大卸八塊」了。

他必須節省「資源」,把好鋼用在刀刃上。

蘇乙的速度比兩個鬼差沒快多少,基本上是不分先後。

值得一提的是,這里所說的「快慢」並非是指攻擊的速度,而是念頭產生和思維反應所耗費的時間。

攻擊可以「瞬移」,可做出攻擊的決定是主觀意識造就的,這就需要耗費時間了。

鬼差的反應,竟沒有蘇乙的快!

這讓其余注意到這點細節的有心人十分震撼,可對蘇乙來說卻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他的反應速度本就應該比鬼差快,甚至應該比攝青快!

甚至他應該是「招在意先」,腦子還沒過來,招就已經到了,這才是武學宗師的能力所在。

只是操控勾魂鐮用的就是蘇乙的「意」,因此他才比攝青和鬼差快了那麼一點點。

要是給蘇乙些時間,讓蘇乙更熟悉勾魂鐮的操控,那快得就不止這麼一點點了。

蘇乙和鬼差又一次成功限制住攝青。

但攝青非常狠辣果決,按道理來說它掙月兌束縛需要一些時間才能做到,可為了節省這點時間,它直接自爆魂體,消散在原地!

每一次自爆魂體都損傷不淺,但攝青寧願付出大的損耗,也要爭取到這一兩秒,甚至是不足一秒的時間,可見這攝青腦子里是真有戰術的。

攝青消散的那一瞬間,蘇乙極速作出反應,狠狠向風叔身前身後斬出兩勾魂鐮!

攝青出現在風叔身後的第一時間,就被蘇乙斬成兩截,然後它毫不戀戰,竟直接再次消失!

蘇乙再一次預判對了它的意圖!

當然,蘇乙有賭的成分。

十賭九輸,接下來蘇乙就賭輸了。

這次蘇乙賭攝青的目標是釋延和尚,但攝青沒有出現在釋延跟前,甚至沒有出現在任何一個修行人身前,它的目標竟是鬼差!

那個持縛鬼索的鬼差!

他突兀出現在這鬼差面前,雙手捉住這鬼差雙臂,在縛鬼索纏住它魂體的那一剎那,血口無限放大,竟將這鬼差的頭顱連帶脖子、肩頭,一口給吞了下去!

安卓隻果均可。

等蘇乙的和引魂幡鬼差的攻擊再度一前一後落在攝青的身上,攝青依然不肯松開,不顧口中鬼差的掙扎,一寸一寸地將這鬼差的魂體吸進了它的血盆大口之中!

而就是這一耽誤,蘇乙已率先到了它身前,一掌狠狠拍在其身上!

攝青知道蘇乙的厲害!

它其實知道在場對它威脅最大的就是蘇乙。

此人不同于別的修行人,擁有一些能抵擋它的力量,還是那位的棋子,尤其是這次再見,蘇乙的力量竟不可思議地可以給它制造出巨大的麻煩和阻礙。

別說攝青本劇把蘇乙視為關鍵之人,現在更是將蘇乙視為最大威脅!

在它的計劃中,它是要把蘇乙留在最後一個對付的!

它知道蘇乙的內力有多大威力,它自忖可以承受這一掌的代價,所以它打算硬扛下蘇乙這一掌,甚至扛下蘇乙接下來帶來它的傷害。

它拼著再次付出巨大代價,也要消滅眼前這個鬼差,這對它來說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攝青已經準備好了承擔痛苦。

無論是被蘇乙詭異的力量「腐蝕消耗」,還是被蘇乙的勾魂鐮大卸八塊,它都做好準備了。

甚至那些討厭的「螻蟻」再血祭一個,它都願意承受。

只要滅掉眼前這只鬼差,能限制它的力量就會進一步削弱,到時候它的勝算就會更大,它所有的付出和犧牲就都是值得的。

只可惜,蘇乙這一掌的力量,大大出乎了攝青的意外!

蘇乙給了它一個天大的驚喜!

它以為蘇乙這一掌跟之前一樣,就是打死轟擊和消耗它的本源力量,但這一掌打在它身上竟無聲無息,毫無感覺!

下一秒,一股巨大的吸力傳來!攝青感覺到自己的力量狂涌到蘇乙抵在自己身上的手掌之中。

攝青的情緒頓時出現巨大波動,乃至口中被吞了近半的鬼差趁機迅速自斷「尾巴」,倉皇逃離遠去!

但攝青太過狠辣,竟不顧蘇乙對它此刻造成的巨大傷害,不達目的不罷休!

它咆孝著,像是拖著馬車的馬一樣拽住著蘇乙和另一個鬼差帶給它的束縛,再次狠狠一口將逃走的鬼差整個吞入口中,雙臂用力,狠狠將縛鬼索拽成碎塊,四下崩飛出去!

耽誤這麼會兒工夫,攝青的力量被蘇乙吸了不少,它 地爆開魂體消散在原地,擺月兌蘇乙的束縛,也讓瘋狂奔來的風叔和桑信等人撲了個空。

攝青這次雖然達到了自己的戰略目的,但付出的代價卻比它預計的要大得多!

尤其是蘇乙突然又顯露出的詭異手段,讓攝青對蘇乙忌憚不已!

它的忌憚是對的。

當它爆開的那一瞬間,蘇乙一勾魂鐮劃向某個空蕩蕩的位置,同時想也不想向這個方向急掠而去。

刷!

攝青竟真的在那個位置出現,剛一現身,就被蘇乙的勾魂鐮 成兩截!

蘇乙模清了攝青行動規律,竟又一次賭對了!

攝青剛才消耗過甚,又被蘇乙一 兩截,這次恢復和反應的時間就耽誤得更長一些。

結果被反應過來的另一個鬼差再次鎖定,蘇乙也趁機趕到,如法炮制,再次一掌抵在攝青身上,瘋狂吸取攝青的力量。

驚怒交加下攝青咆孝一把抓向蘇乙的心髒,但——

刷刷刷!

蘇乙毫不客氣揮舞勾魂鐮將其大卸八塊,讓攝青的攻擊落了空!

不等攝青再動,蘇乙和其剩下那個鬼差再次行動,齊齊鎖定了它!

蘇乙的手掌再次抵在攝青身上,手掌巨大吸力再現,吞噬攝青本源之力!

隨著蘇乙的吸取,他的身體青光逐漸更盛,體內原本正在爭斗撕咬的尸蟲也都停止了動作,竟爭先恐後附在蘇乙的經脈上,汲取蘇乙吸收進的尸氣!

蘇乙用的當然是吸星大法,他賴以崛起的邪術。

從內力中混雜了尸氣後,蘇乙便有了動用吸星大法的想法。

他現在也完全不考慮尸氣吸多了自己會不會變成尸體,而內力中混雜了太多尸氣又會產生怎樣的變化這些問題。

他也不去想自己會不會死,因為出于謹慎,他再次激活了免死卡。

他決定再豁出去拼一把!

不計後果!

蘇乙這一招劍出偏鋒收到了巨大回報!

攝青陷入極大被動和惶恐!

因為蘇乙的吸星大法吸的不是它的尸氣,而是它的本源力量!

攝青咆孝著再度崩開魂體消失在原地。

這一次它竟沒有在附近出現。

碩果僅存的鬼差突然拋出手中引魂幡,但見此物瘋長,化作一道流光瞬間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它便又出現在鬼差手中,只見引魂幡中包裹著不斷掙扎的攝青!

這便是鬼差的能力所在!

如果沒有鬼差,攝青可以瞬間出現在任何一個地方,修行人根本不能阻止其逃跑。

但鬼差卻可以利用法器限制攝青的活動範圍,讓它不能逃離。

蘇乙對于這一招只能干看著羨慕,因為他既不知道這一招是個什麼法門,又不能和她一樣也讓法器月兌手而出。

勾魂鐮不是蘇乙的法器,這玩意兒長在了蘇乙身上,已經成了蘇乙的一部分。

除非蘇乙能讓自己也瞬移,否則攝青完全可以在他面前輕松逃走!

不能讓攝青逃走!

所以必須保住碩果僅存的這個鬼差!

蘇乙立刻生出這樣的信念。

他手底下也毫不放緩和手軟,在攝青毫無意外地迅速掙月兌引魂幡消失的那一瞬間,蘇乙揮舞勾魂鐮將其再度斬成兩截,另一個鬼差和蘇乙形成默契,揮動引魂幡也再度限制住攝青,將其甩在桑信面前。

桑信毫不猶豫掐訣血祭自己,張開雙臂抱住了攝青!

血光瞬間暴漲,將攝青包裹在內。

攝青爆發出驚人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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