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寂默然。
他想要贊同,但出于男人本能的虛榮心讓他又有些抗拒。
誰沒有幻想過一個情根深種的白富美倒貼自己呢?可真要他斷情絕念,他反而沒法像剛剛面對範若若那般撂狠話。
範閑瞅著周寂一副慫樣,一時氣不打一處來,連連擺手道︰「就這樣吧,懶得再跟你這個渣男說這些。」
強忍著醉意,範閑臉色青紅交加,又從懷中掏一把解酒藥服下。
「事不宜遲,趁所有人都沒有防備,我們這就開始行動。」範閑斂神調息,臉上的酒氣才逐漸散去,抬眸道,「鑰匙到手了嗎?」
周寂將心中思緒壓下,臉色露出一絲微笑,手心滑出一枚刀幣型的鑰匙在指尖上下翻飛,挑眉道︰「手到擒來。」
範閑眼前一亮,伸手接了過來,湊近才看清這枚鑰匙的形狀頗為怪異,和世間的款式大為迥異,反倒有些像現代工藝的防盜鑰匙。
「我已經找人安排好了京都手藝最好的鎖匠,我們這就出發。」範閑說著從懷中抽出兩塊黑布,在周寂充滿嫌棄的目光下遞給了他一條。
「不必了,我有準備。」周寂撇了撇嘴,側身讓範閑先行。
兩人趁著夜色模黑出府,繞過京都宵禁的巡防城衛,來到一處較為偏遠的小巷里,翻牆入院。
範閑在房門輕叩三聲,屋里傳來一男子腳步,貼在門縫往外瞅了一眼,看到是範閑才拉開門閂,躬身道︰「見過大人。」
周寂也跟著走進屋里,上下打量眼前的這個男子。
長相老實木鈉,看起來四十多歲,臉上一片鐵黑之色,站在那里憨厚地笑著。
鎖匠是一種職業,也是一種稱呼,但這個叫鎖匠的中年人卻不僅僅是因為這個樣子,他的名字就叫鎖匠,由此可以知道他的手藝到了何種程度。
盜門絕技之一就有‘開鎖’一項,周寂雖然是盜聖,但在開鎖方面並不算絕頂,他的名頭絕大多數是來自于輕功和點穴,所以在看到有技近于道的鎖匠,自然充滿了好奇。
「事關國朝利益,我以鑒查院的身份請求你為國家出力。」範閑輕咳一聲,透著臉上的黑布,很平靜對鎖匠說道。
王啟年之前對鎖匠有過交代,所以他並未驚慌,而是聯想到最近京里來的各國使團,還以為自己猜到了什麼,趕緊行了一個禮。
「要快,要準確。」範閑從腰帶里模出那把鑰匙,他其實也知道以這個時代的工藝很難做到這樣的程度,可還是忍不住施壓道︰「必須要一模一樣。」
鎖匠接了過來,細細看了一看,皺眉道︰「世界上沒有這種鎖。」
「我不在乎,我只要你復制這把鑰匙。能還是不能?」
「很難,這把鑰匙太復雜」鎖匠話音還未落下,就听見旁邊那個沒有遮面的年輕人接口道︰「沒事,我可以給你打下手,做到以假亂真並不難。」
「你也是鎖匠?」鎖匠詫異道,悄悄打量一番。
不像呀。
周寂笑了笑,坐在鎖匠旁邊,熟練的搖動砂輪,示意道︰「時間很緊,我們開始吧。」
砂輪轉動,時不時傳出滋滋的磨鐵之聲,濺射的火花不時打在周寂身上,周寂也不以為意,他一邊觀察鎖匠的手藝細節,一邊利用武林外傳世界和現代社會的手法查漏補缺,終于在片刻之後,完成了鑰匙的復制。
鎖匠滿頭大汗的拿起兩只鑰匙,仔細比對無誤後才遞給範閑,神色有些驚異又有些熟稔。
留意道鎖匠想說不敢說的眼神,周寂頷首微笑,轉身走到範閑旁邊,笑道︰「如何?」
範閑翻看兩把,發現復制後的這把真的一模一樣,就連上面留下的一些銹斑都幾乎沒有差別。他的心情終于放松了一些,微微一笑問道︰「你以前是做什麼職業的?」
他臉上蒙著黑布,所以這一笑看上去有些詭異。
「小人做賊的。」鎖匠大汗淋灕,說完還悄悄的看了周寂一眼。
經過剛才的合作,他算是看出來了,這位公子想來也是旁門中人。
範閑瞥了眼周寂。
盜聖遇小偷,這鎖匠是遇到祖師爺了呀。
掃了眼看著桌上殘留的工具與模子,範閑走到桌邊,悶聲一哼,體內霸道真氣疾出,將握在手中的模子全部毀成碎渣。
周寂心生感慨,哪怕把他所有內力榨的連汁兒都不剩,他也做不到這般程度。
九九還陽功講的是內息循環,九九歸一。
與輕功身法算是絕配,但殺傷力著實弱的可憐。
在這個經歷過核污染的世界,每個人的血脈都源于冰河期過後,經歷這麼久的傳承,也不知道在基因層面是不是發生了變動,變得能吸納核輻射而不受影響。
周寂不敢嘗試,也沒法嘗試,萬一原住民練成的是輻射真氣。
他一個外來戶練出來的卻是‘月兌發’‘白血病’‘皮膚癌’‘內髒永久衰竭’,那他連後悔的地兒都沒有
宮牆外,周寂和範閑躲在一處樹蔭等人。
範閑並沒有說等的是誰,但一再向周寂保證此人能引走洪四庠,讓他不必擔心。
隨著一個陌生人影從牆角走出,周寂這才晃然發覺對方的存在,東夷長袍,黑色佩劍,一路走來沒有呼吸沒有心跳,如果不是如擺鐘般固定、平衡的腳步聲,恐怕直到走到跟前,他才能發現對方的位置。
「五竹叔。」
範閑看到五竹走來,連忙迎了上去,向周寂介紹道︰「這是我的一位長輩,五竹叔。」
周寂留意到五竹眼楮上蒙著的黑布,咽了口唾沫,高手對于危險往往有無法言喻的第六感,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黑布下面隱藏的是什麼,恐怕就連周寂也覺察不到絲毫的危險。
難怪慶帝一代人杰會死在這雙眼楮上面,周寂不敢再看,抱拳行禮道︰「五竹叔。」
「叔,這是周寂,我的一個好朋友。」範閑並沒有多做介紹,只是相互通稟了兩人的稱呼。
五竹微微頷首,沒有說話,他能出現見周寂一面已經是範閑苦苦相勸的極限了,至于其他的,那就與他無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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