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你沒事兒吧?

作者︰五筆不成正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光明不滅,昊天永存!」

鎮北軍營地,大將軍帳內。

夏侯緊閉的雙目猛然睜開,仿佛能透過十里軍營、滾滾黃沙,看到綻放在土城上空的昊天神輝,眼神森然陰冷,閃過一絲驚異。

他確實沒能想到自己手下最為信任的一員副將是西陵潛伏多年的神使,更沒想到對方為了殺死寧缺竟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

難不成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寧缺就已經成長到了這種地步?

還是說,這個西陵奸細殺寧缺並非為我?

夏侯撐起身子從藥浴中站起,原本焦黑碳化的皮膚崩裂剝落,鍛體數十年一朝盡毀,血氣修為折損大半。

夏侯面相陰沉的看著支在架上的明光甲,伸手將其披上。

這件鎧甲是唐王當時舉全國之力,歷時數年打造的神器,明光甲刀槍不入,便是知命境都無法將其損傷,可惜當日他未能料到書院大先生與近似無距的書院舊書樓值掃也在,更沒料到那個看起來不過弱冠之齡的周先生竟可以掌控天罰之力。

遠處光明余輝消散,一切塵埃落定。

夏侯掀起簾帳走出,對著朝自己行禮的侍衛說道,「傳令下去,今晚設宴請書院大先生、周先生與十三先生前來一敘。」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土城外是千里戈壁,沒有長河孤煙卻有余輝落日。

莫山山恬靜文雅,周寂也不喜鬧騰,所以兩人在離開那條街道以後在集市沒逛多久,便不知不覺的來到了城外。

從凍土荒原到戈壁沙漠,景致實在乏善可陳,這些遼闊與壯麗早在來到土城之前每天都有看到,可莫山山仍舊一副興致頗高的模樣,以至于周寂也不好開口勸她回去。

夕陽西下,兩道斜斜的影子越拉越長,越貼越近,漸漸都快靠在了一起,莫山山悄悄轉眸瞄了周寂一眼,看了眼兩人毫無變化的距離,足尖輕輕撥動砂礫,剛要‘不經意’挪動一步,卻發現已經貼在一起的影子突然拉開了距離,抬頭看去,耳畔傳來周寂的聲音,「出來這麼久,該回去了。」

「山山。」

夕陽的余輝在鏡片折射,遮擋了鏡片下那雙眼波流轉,寫滿了欣喜的眼楮,莫山山轉身站在原地,看著已經走開兩步停下等自己的身影,略顯羞赧的竊喜,低低地、帶著一絲微笑道,「嗯,周公子。」

回到客棧,寧缺立馬就發現了周寂對莫山山的稱呼變化,圍著兩人轉了一圈,打量道,「等等~不對勁~~莫山主,周先生都已經叫你山山了,你怎麼還叫他周公子呀?」

寧缺支著下巴踱步道,「周寂、周周、寂寂」

啪~

一聲脆響傳來打斷了寧缺的調侃,劇痛傳來,寧缺捂著頭呲牙咧嘴的向四周看去,周寂和莫山山就在身前,李慢慢在不遠處的桌旁看書,整個大廳再無外人,根本不知是何人偷襲。

李慢慢察覺到靈氣的波動,手中的書卷輕輕放下,露出一抹從容儒雅的微笑,「周先生和莫山主回來的正是時候,適才夏侯將軍派人發來請柬,說是邀請先生和我還有十三師弟一同赴宴。」

「對!沒錯。」寧缺表情同樣嚴肅下來,沉聲道,「白天他派手下副將在城中當眾殺我,晚上卻又要請我們赴宴,也不知暗地里在打什麼算盤。」

「還能是什麼?能殺就殺,殺不掉就服軟唄?」周寂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殺你那人毫不避諱的施展昊天神輝,夏侯順水推舟可以把這件事推月兌到西陵神殿身上,至少在明面上不會授柄于人。」

周寂分析的這些寧缺早在收到請柬的時候就已經想過,不過他更疑惑的是那人在殺他時所說的話。

「我殺你不是為了夏侯,而是為了光明」

寧缺重復一遍,看向周寂道,「他說這話的意思是西陵神殿要殺我?可他們為什麼要殺我?因為我重創了隆慶嗎?」

夕陽早已下山,夜幕籠罩荒原。

周寂神色幽幽的看向屋外黑暗,嘆息道,「因為他們把你當做了冥王之子。」

冥王之子

在場之人聞言皆驚,李慢慢儒雅從容的笑容收斂,並未懷疑寧缺,而是直直看向周寂,想要得到答案。

早在夫子收他為徒之前,夫子就已尋找冥王與昊天近千年,對于夫子他自是萬分信任,對于夫子信任的周寂,他自然也不懷疑。

周寂嘆息道,「神殿前任光明大神官衛光明預感冥王降世,而你便是大家所懷疑的冥王之子。」

寧缺表情陰晴不定,故作輕松道,「你都說‘當做’了,那顯然我並不是嘍。」

「你確實不是,這一切僅僅只是場誤會。」周寂神色復雜,眼神中流露出憐憫之色,「衛光明誤以為冥王之子降生林光遠府上,所以他便威脅夏侯屠戮林府,寧殺錯勿放過。」

「好一個寧殺錯勿放過!好一個寧殺錯勿放過!!」寧缺表情猙獰,體內涌出滾滾黑霧,黑紅色的血絲從臉上浮現,黑霧猶如凶獸發出無聲嘶吼,眼看魔氣失控,周寂向前一步把莫山山護在身後,與李慢慢同時伸手按向了寧缺的肩膀。

兩人壓制,魔氣瞬間消退,寧缺眼中的紅絲逐漸褪去,臉上猙獰的黑紅血管也漸漸平復,緩緩松開手掌,寧缺似哭似笑倒退幾步跌坐在椅子上,喃喃低語道,「誤會?林府上下一百三十口人命就因為一個‘誤會’而滅門?」

一直以來寧缺都以為殺他全家的罪魁禍首就是夏侯,卻不曾想夏侯背後籠罩的卻是一團比黑暗更加黑暗的光明。

「你沒事吧?」

听到周寂的聲音在身前響起,寧缺搖了搖頭,苦澀道,「我沒事。」

「我沒事。」

莫山山看向周寂關心的表情,心中一暖,輕輕的搖了搖頭,和寧缺同時開口道。

「」

「」

相對無言,眾人陷入沉默。

李慢慢拍了拍寧缺的肩膀,溫和道,「小師弟,你接下來決定怎麼做?」

「報仇!」

寧缺起身露出了久違的輕挑笑容,表情輕松只為將陰霾藏于心底,歸刀入鞘只為一刀封喉。

從始至終他的目的都只有一個,那就是報仇。

不管是夏侯還是衛光明,只要與當年那樁血案有關,他都不會放過對方。

當晚的夜宴上,夏侯再次提及此事,毫不避諱的講出自己魔宗身份以及如何逃亡唐國的經歷。

身為大將軍,這場夜宴他可以說把姿態放得極低,一邊訴苦自己的無奈,一邊將有意無意將截殺寧缺的事情推月兌到西陵神殿,卻始終認為自己所做一切都是局勢所迫,而他自身並無過錯。

林府滅民,卓爾村被屠村,從長安追殺到岷山,多少人因他而死,這是壓在寧缺心底永遠的陰霾,此仇不報,他將永遠徘徊在過去,無法向前。

寧缺察覺到夏侯傷勢未愈,氣血虛弱,境界已經跌落武道巔峰,幾次想要出手,但還是強忍下來。

最終,夏侯還是答應了李慢慢告老辭官的要求,而周寂從始至終都沒有搭理這個城府深沉的家伙,自顧自的吃著桌上的飯菜,臨走前還把糕點收入了陣台之中。

看著一行四人離去的身影,夏侯臉上的笑容一斂,眼中精光閃爍,轉身回到帳內。

萬里之外,西陵桃山。

一晃數月過去,隆慶被寧缺所廢的消息隨著葉紅魚的到來而傳至西陵神殿之中。

終日藏在面具下面的掌教大神官眼神淡漠的掃了眼這團鮮紅如火的身影,轉目落在羅克敵的身上。

羅克敵微微頷首趁機發難,與一同返回的神官一起將隆慶被廢和沒能帶回明字卷天書的責任追究到了葉紅魚身上。

葉紅魚眉頭微皺,性格高傲的自是不認。

「為了流落在外的明字卷天書,我們西陵費盡了多少心力,掌教與我如此信任你,委你重任,你卻空手而歸,你不覺得該承擔這個責任嗎?」天諭神官走上跟前,在葉紅魚身前踱步,訓斥道,「隆慶皇子在荒原被廢,他是掌教的徒弟!裁決司的司座,你竟不為他報仇,還放走了書院十三先生,你還不覺得自己有錯嗎!」

葉紅魚沉聲道,「第一,我入魔宗山門並未找到明字卷天書,是大神官消息有誤,第二,隆慶被廢是他違背賭約在先,落此下場,也是應當。」

羅克敵在旁冷笑道,「你的意思是這些都不關你事,還是說,你仗著自己兄長和觀主的寵愛,把掌教與天諭神官視為等閑?」

葉紅魚轉頭看向羅克敵,冰冷的目光看得他心里發毛,不禁躲開視線,模著鼻子左顧右盼。

掌教大神官沉吟片刻,開口道,「葉紅魚辦事不力,恐難勝任裁決司司座一職,本座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此事做成,便算將功補過。」

若不成

羅克敵偷偷瞄了葉紅魚一眼,嘴角勾起一絲陰冷笑容。

掌教大神官沉聲道,「前任光明大神官衛光明逃出幽閣去往唐國,死前將黃金羅盤傳給光明之女,你此行就是護送光明之女返回西陵。」

听到可以前往唐國,葉紅魚神色如常,領命告退。

失去了鮮活的紅色,空曠的大殿再次陷入壓抑沉悶的陰暗。

葉紅魚走後,羅克敵神色一正,朝掌教大神官俯身一禮,稟告了土城傳來的消息。

天諭神官眉頭一皺,沉聲道,「這麼說,伏鳴失敗了。」

羅克敵心里一緊,連忙俯身行禮,解釋道,「掌教大神官,伏鳴雖然失敗了,但我們已經布下整個棋局,這次一定可以扳倒寧缺。」

「隆慶乃是掌教的親傳弟子,居然敗給了一個最差的徒弟,還被廢了氣海雪山,真是無用!」天諭神官不滿道,「這些羞辱都來自夫子,來自唐國,本座不管寧缺是不是冥王之子,我們都要把這些罪名給他做實,讓天下人皆知夫子帶了個怎樣的學生,讓昊天所有的信徒都來對付這個沒有信仰的國度!」

「屬下明白。」羅克敵露出陰狠笑容,抱拳道

另一邊,隨著永夜的臨近,昊天世界的冬天也變得格外漫長,往常應該草長鶯飛的四月,如今春寒料峭,猶若寒冬。

李慢慢不知從何處尋來一輛馬車,眾人從土城繼續南下,輾轉半個多月終于回到了還在飄雪的長安。

眼下已近五月,冰雪仍不見消停,細碎的雪花夾雜著冰粒拍打在窗簾上 啪作響,看著遠處巍峨高聳的灰色城牆寧缺心里倍感激動。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見過桑桑了,而此時的桑桑卻只能蜷縮在一間牢房的角落,看著從狹小窗口不斷刮入的風雪,不知在想什麼。

自從她師父和寧缺師父在城外對決,然後雙雙坐化,便有人不斷找她想要從她手里得到衛光明和顏瑟留下的東西,由于衛光明是西陵逃犯,收留逃犯的她自然也被關進了牢房,寧缺一進城就迫不及待的想回臨四十七巷,周寂瞧見他不斷掀起車簾往外張望的模樣忍不住開口調笑。

寧缺放下車簾掃了眼坐在周寂身邊的莫山山,挑眉道,「別狗咬呂洞賓啊,我急著走其實是在幫你呀,對不對,大師兄?」

李慢慢瞧見他擠眉弄眼的模樣,露出溫和的笑容,「莫山主好不容易來趟長安,周先生這幾天就帶莫山主和她的姐妹們一起來都城走走吧。」

莫山山忍住竊喜,嘴角還是下意思揚起一個淺淺的弧度,寧缺向三人告別,翻身從馬車鑽出,頂著飄落的雪花朝遠處的臨四十七巷跑去。

李慢慢要將馬車帶去給夫子,所以周寂也在朱雀大街的路口將莫山山扶下了馬車,他們兩人可沒有寧缺那只夸張至極的大黑傘,也沒有李慢慢那樣可以坐在馬車遮擋風雪,周寂揮手一招,一道淡藍色的透明光幕浮現在兩人上方,莫山山早就習慣了周寂這樣‘揮霍’法力的行為,倒也不甚在意,而周寂卻在釋放出靈識的同時察覺到了遠處傳來的熟悉波動。

「桑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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