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我想起來了!

作者︰五筆不成正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桑桑?」

听到周寂的低語莫山山露出好奇之色,抬眸沿周寂的視線看去,遠處青磚紅瓦草木蕭條,她只能看到風雪中稀稀落落的三兩行人,轉頭看向了周寂,「周公子說的可是十三先生的那個小侍女?」

周寂微微頷首,莫山山神色幽幽道,「從在荒原見到十三先生以來,幾乎每日都會听他提起這個名字,說是侍女,恐怕在十三先生心里早已把她當成了家人。」

周寂听出莫山山語氣中帶著些許迷茫,關切的喚了聲她的名字。

莫山山恍過神來,搖了搖頭,輕聲道,「我沒事,只是我從小沒有兄弟姐妹,沒有家人,不知道那種感覺是什麼樣的。」

「小傻瓜~」周寂伸手敲了下莫山山的額頭,莫山山‘呀~’的一聲仰了子,手背擋在額前卻發現一點也不疼。

說起來她與周寂相處了這麼久,發乎于情止乎于禮,這還是周寂第一次對她做出這種玩笑般的舉動,莫山山抬眸對視,周寂露出溫柔笑容。

「你自小在墨池苑長大,陪伴你成長的師姐,你看著長大的師妹其實早已成為了你的家人,寧缺身旁只有一個桑桑,而你卻有一個親昵和睦的大家庭說起來我都覺得羨慕呢?」

這怎麼能一樣?

莫山山無奈的搖了搖頭,卻也明白周寂是在故意安慰她,看了眼越來越大的風雪,突然想起一事,「對了,十三先生一回長安就急著去找桑桑姑娘,這下恐怕是要撲空了吧?」

「確實如此。」周寂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山山還沒見過桑桑吧?不如我們先把她接出來,再去新筆齋避一避風雪?」

「接出來?」莫山山听出周寂話語的古怪,疑惑道,「去哪兒?」

「牢里」

長安軍部,大牢門前。

王景略從取暖的火盆中抽出一簇火苗在手中把玩,听到身後腳步臨近方才將火苗揮散,對著突然冒出來摘桃子的何明池好一通陰陽怪氣。

然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個何明池好歹也是國師李青山的弟子,來的時候是一副興師問罪的狀態,把他支出牢房單獨審問完桑桑,竟變得異常維護,不但威脅他要對寧缺的這個小侍女客氣些,言辭間更像是一個忠實的奴僕。

面對王景略挖苦自己像‘忠實的奴僕’,何明池渾不在意,甚至沒有反駁否認,而是意味深長的說了句,「你我皆為光明的奴僕,都要敬畏光明。」

說罷何明池從容離去,王景略听不懂何明池話里的玄機,滿臉不屑道,「難道我審一個小侍女還能觸犯到光明?」

撇了撇嘴,王景略披著風雪走進了牢房當中。

牢門咿呀開啟,桑桑懷里抱著被褥與包袱盤坐在土榻上,轉目看了王景略一眼。

「小姑娘,剛剛那人問了你什麼?你又說了什麼?」王景略走到桌邊將手中的刑鞭磕在桌上,發出清脆聲響。

桑桑仿若未聞般不予理會,自顧自的坐在那里發呆。

王景略連番責問,語氣越來越不耐煩,眼見她一直面無表情默不作聲,忍不住在牢房來回踱步,提起刑鞭指著桑桑道,「你以為你家少爺是書院十三先生,我就不敢對你用刑了是不是?」

桑桑看著指在鼻尖的刑鞭,黑曜透亮的眼眸深處亮出一絲極細微的光輝,然後那些光輝迅速燃燒。

沿刑鞭抬頭看去,第一次正眼看向了王景略。

那雙淡漠到如同看向砂礫塵埃般的眼神深深印入王景略眼底,一瞬間,王景略渾身寒毛盡立,極度的危險與恐懼在腦海瘋狂預警,下意識倒退半步,放下刑鞭的同時,桑桑雙眸深處的莊嚴神輝驟然斂去,一切都好像錯覺一般。

夾雜著冰凌的雪花從窗口吹入,落在王景略脖頸,融化冰冷的雪水流入衣領,他顫了子,這才反應過來,惱羞成怒的再次舉起刑鞭,色厲內荏道,「你以為我真不敢啊!!」

刑鞭舉起,牢房大門砰然打開。

寒風呼嘯而入,冰凌刮在臉頰傳來些許痛感,王景略勃然大怒轉身瞪向門外,剛想開口訓斥,卻見門口站著的並非兵部與府衙之人,而是一男一女兩個未曾見過的陌生身影。

女子薄紗遮面,雙目空靈中帶著一絲恬靜文雅的氣質,半透明的薄紗在寒風中輕輕擺動,雖然無法看清全貌,但透過朦朦朧朧的輕紗仍舊給人一種清麗絕美的感覺。

而她身旁的男子卻沒有遮掩面容,俊朗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氣質溫潤如玉,同時又給人一種疏離塵世的瀟灑。

「你們是什麼人?為何擅闖我軍部重地?」

王景略眉頭微皺,從大開的牢門朝兩人身後看去,院中守衛在風雪中紋絲不動,仿佛主動放行一般,可正是因為這一動不動的姿勢以及毫無動靜的院落才讓他察覺到不對,露出一絲饒有興致的表情,挽了挽衣袖上前一步。

有意思,洞玄後期。

王景略號稱知命以下無敵,自然一眼就看穿了那位女子的境界,至于旁邊的男子

桑桑抱著懷里的包裹,歪著頭看向來人,思索片刻,干淨透亮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驚喜之色,「啊!我想起來了,你是那個香噴噴的什麼雞!」

此言一出,氣氛頓時尷尬起來,莫山山噗呲一笑,周寂瞪了莫山山一眼,莫山山連忙掩嘴,可眼中的笑意怎麼也都掩不住。

「不是雞!!是周寂!周寂!!」周寂苦著臉,向面前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小侍女解釋道,「好歹你和你家公子也是我的租戶,名字總得記住吧?」

寧缺的小侍女認識這個人?

王景略抬起的手微微放下,大腦快速運轉,微皺的眉頭舒展,恍然道,「你是書院舊書樓的值掃,周寂?」

周寂看向桑桑旁邊站著的中年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眼,轉頭看向桑桑道,「桑桑,寧缺一進長安就回新筆齋找你去了,你呢?走不走?」

「少爺!」桑桑眼前一亮,抱著包裹就要起身,卻見王景略冷笑一聲擋在了她的跟前。

「依唐律,書院後山不得干涉朝政,這里是軍部大牢不是你家書院,想走就走。」王景略的眼神燃起熊熊戰意,懸在身畔的右手微顫,似握住一把虛劍。

一道若有似無的氣息彌漫在牢房之內,風雪從牢房牆壁狹小的天窗卷入,在王景略身前環繞,暴露出虛劍的輪廓。

通過這柄虛劍周寂認出了對方的身份,洞玄巔峰王景略。

修行之人理所當然要驕傲自信,但驕傲自信並不是狂妄自大,號稱知命以下無敵的他終究只是洞玄,而在洞玄境能夠殺他的人不在少數。

周寂搖頭輕嘆,向前一步瞬間出現在王景略的身前,並指為劍點向他的胸口。

虛劍與環繞的風雪悄然消散,王景略的胸月復間驟然下陷,仿佛被一道無形的巨錘擊中,猛然撞擊到身後的牆上,漫天灰塵石礫間單膝跪地,噴出一口鮮血。

這已是周寂手下留情到了極致,所以並未傷及性命,就在他打算帶桑桑離開的時候,卻听到身後傳來動靜,王景略掙扎著起身,不甘道,「夫子曾言書院不得干涉朝政,這個姑娘是我朝廷重犯,你就這樣帶她走,難道不用給個交代?」

周寂神色古怪道︰「你是想拿夫子壓我?還是想拿朝廷壓我?」

看到周寂仍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王景略越發憤恨,沉聲道,「看來書院果然把自己的利益看的比天下還重,一個小婢女都不肯讓朝廷審嗎?」

「我只是受夫子所邀在舊書樓做了十年的臨時值掃,你若真想要個交代就去找夫子吧,如果他願意為你出頭的話。」周寂搖了搖頭,看向莫山山和桑桑笑道,「我們走吧。」

莫山山微微頷首,將桑桑護在身旁同周寂一起朝門外走去。

離開牢房,風雪越來越大,桑桑好奇的看著在風雪中佇立的守衛,小心翼翼道,「周先生,他們怎麼都站那兒不動呀?」

「你放心,他們都沒事,只是被我點住了穴位,等我們出了軍部,就會自動解開了。」周寂張開法力屏障為兩人遮擋風雪,讓莫山山走在中間,隔開了自己和桑桑。

確認這些官兵不會再過來攔阻,桑桑徹底的放下心來,目光又落在了旁邊的女子身上。

留意到桑桑好奇的目光,莫山山微微一笑,摘下面紗將眼鏡重新戴上。

「你就是桑桑吧?我叫莫山山,是周公子的朋友,與你家少爺也是相識。」莫山山朝桑桑露出溫柔和善的笑容,桑桑看著莫山山清麗絕美的容貌,欺霜賽雪的肌膚,一時有些呆住了,听到她的聲音這才反應過來,急忙說道,「我叫桑桑是我家少爺的侍女。」

「我知道~」莫山山笑道,「早在荒原的時候我和周公子就經常听十三先生提起過你。」

說話間三人已經走出軍部,轉眼間,積雪覆蓋整個長安,紅磚綠瓦銀裝素裹,街道上的行人也變得越來越少,只有幾個行色匆匆的路人在雪地艱難跋涉。

三排腳印沿朱雀大道朝新筆齋延伸而去,正前方的街道上,一團大黑傘頂著風雪朝這邊緩緩移動,仿佛心有感應般,寧缺微微抬起傘面,眯起眼楮看向軍部方向走來的一行三人,第一時間就把視線落在了那個朝他跑來的小黑丫頭上。

「桑桑!」

「少爺!」

桑桑同樣注意到了那只標志性的大黑傘,烏黑透亮的眼眸露出驚喜之色,從莫山山的身旁跑出,蹚著積雪朝寧缺跑去。

好似琉璃玉碎的聲音從虛空隱約傳來,周寂目光一凝,看向被桑桑撞破的法力屏障,揮手將其補全,腳步放緩,和莫山山一起不緊不慢的朝久別重逢的兩人走去。

從寧缺那里得知,他一回新筆齋就被街坊四鄰圍住,七嘴八舌的說起桑桑被抓的事情,桑桑可是寧缺唯一的逆鱗,得知她被府衙帶走,他來不及多想,第一反應便是沖到府衙救人,可到了府衙才知道長安府尹這幾日染了風寒,一直重病在床,當日抓人的也並非府衙而是軍部的人。

于是他只能從府衙折返前往軍部,恰巧與周寂他們相遇。

在寧缺再三的感謝中,一行人終于來到了臨四十七巷。

停至新筆齋前,莫山山抬頭看向門楣上的匾額,留意到了上面的刻字。

「新筆齋」莫山山笑道,「這一個‘新’字,落筆行雲流水卻又透露出果決勇敢,這就是公子說過的顏筋柳骨吧?」

听到前半句寧缺臉上揚起得意的笑容,可听到後半句的‘顏筋柳骨’,笑容頓時僵住,嘴角一抽,壓低聲線道,「這可是我們用來人前顯聖的本錢,你怎麼什麼都給她說了呀?」

周寂听到寧缺的吐槽笑道,「沒關系,唐詩宋詞都還給你留著,想人前顯聖的話可以隨便拿出幾首,說不定還能當個唐國詩仙。」

寧缺嘴角微撇,沒有再說什麼,而莫山山則痴痴的看向筆齋二字,眼波流轉,柔聲道,「後面筆齋二字落筆飄若浮雲,矯若驚龍,蘊涵了道家的虛淡閑遠,又有塵世浮華雲煙,游離仙凡之外,去留散實之間,真是怎麼看都看不夠呢~」

桑桑疑惑道,「真有這麼好嗎?」

「真有這麼好。」莫山山笑意盈盈,眼波流動,有著掩飾不住的欣賞之意。

桑桑轉頭看向寧缺,寧缺挑眉道,「嘖~周先生的字糅合百家所長,自成一體,不過莫山主看不夠的,恐怕不止是字吧?」

周寂無奈的看了寧缺一眼,雖未開口,但眼神像是在吐槽,「你丫又在拱火!」

畢竟周寂剛剛還救出了桑桑,寧缺還不敢拱得太厲害,輕咳一聲,轉移話題道,「外面風雪太大了,還是進屋坐坐吧?」

寧缺說著上前打開店門,周寂和莫山山對視一眼,跟著朝屋中走去

(感謝‘心動劉亦菲’的100幣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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