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藤殺!

作者︰五筆不成正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我也很好奇,誰是手心,誰又是手背呢?」

周寂費盡唇舌好不容易把紅葵安撫下去,結果剛回船頭就看到司藤似笑非笑的望著他,神色清冷道。

周寂無奈道,「你就別擱這兒添亂了啊」

司藤白了周寂一眼,轉身迎風而立,遠遠看向消失在渡口的紅衣身影,「我們也下船吧?」

「下船?現在?」周寂不解道。

司藤點了點頭,款步從周寂身旁走過,輕飄飄的聲音帶著幾分不服輸的倔強傳來,「留在這里,總有種被人施舍的感覺。」

「這又是什麼說法?」周寂哭笑不得,眼看司藤腳步不停,絲毫沒有等他的意思,周寂揮袖收起布置在船艙、甲板的衣櫥家具,快步追了上去。

這一會兒的功夫,也不知司藤去了哪里,周寂一路追出渡口,來到華亭縣的一個街市。

周寂環視四周,目光落在人群當中的那抹倩影,正要上前卻突然被什麼東西撞到。

「呀~!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周寂轉過身來,原來是一個提著菜籃的小姑娘,神色慌亂的朝他不停道歉。

小姑娘可能因為一些事情走神,眼神黯淡、眉宇寫滿憂慮,也不知受到什麼驚嚇,惶惶不安的連聲道歉,甚至連頭都不敢抬。

周寂目光掃過她一身粗布漿洗衣衫,落在她有些憔悴菜色的臉上,語氣溫和道︰「無妨的,是我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人,驚擾了銀屏姑娘,銀屏姑娘沒事吧?可有受傷?為何會在此地?」

听見有人道出自己名字,銀屏這才敢抬頭偷瞄一眼,瞧見周寂面熟,想起十幾天前趙娘子在茶鋪介紹過對方,面露遲疑,不太確定道︰「你是周公子?」

司藤已經走遠,周寂並未放開神識籠罩整個城池,地毯式搜查她的行蹤,看出銀屏一副提心吊膽的模樣,心知這里面肯定出了什麼事,語氣溫和道︰「听盼兒姑娘說,你和你家小姐不是和周舍去應天府了嗎?銀屏姑娘怎麼會在嘉興?」

「我家小姐我家小姐」積壓了多日的委屈與害怕涌上心頭,銀屏眼眶泛紅,倏然淚下,光是提到名字就更咽的說不出話來。

大街上公然弄哭一個小姑娘,過往行人紛紛朝這邊看來。

「你先別哭啊,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你先跟我來。」

周寂揉了揉眉心,連忙拉著她到旁邊攤位坐下,問老板點了兩碗雲吞面,示意銀屏別著急,吃點東西慢慢說。

香噴噴的雲吞面端到桌上,引來一串咕嚕連響。

周寂看向緊捂著肚子的銀屏,笑道︰「別著急,先吃點東西,有什麼事等吃完再說。」

「多謝周公子」

銀屏眼淚再次繃不住了,一邊抽泣一邊吸溜著面,時不時給湯里加幾滴苦澀的鹽味。

周寂坐在一旁,將另一碗也推到她的面前道,「別著急,慢慢吃,這里還有一碗。」

銀屏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停下碗筷,弱弱的看了周寂一眼道,「這一碗,我可以帶給我家小姐嗎?她已經她已經兩天兩夜沒吃東西了」

周寂雖然和宋引章只有一面之緣,但好歹知道她是江南有名的琵琶手,根據初見那般穿金戴銀,還有丫鬟伺候,怎麼著也得有些積蓄才對。

怎麼就忍饑挨餓,淪落至此?

周寂從銀屏口中得知,原來宋引章和周舍私奔之後便正式拜堂成親,周舍剛拜完堂時對宋引章還算溫柔,可沒過幾天就原形畢露。

到了華亭開始裝病,說是自己舊疾復發,去不了應天。

然後又是裝病需要買藥,又是生意需要資金運轉。

總之,找盡借口問宋引章要錢。

時間久了,宋引章心中生疑,讓銀瓶私下打听,才知道他根本不是什麼富商,華亭縣才是他本宅。

事情敗露後,周舍氣急敗壞,直接撕破偽裝,強迫宋引章從嫁妝里拿五百貫給他。

宋引章的嫁妝都在盼兒手中,擅自與周舍私奔,根本拿不出來那麼多錢。

當初為了面子,故意讓人弄了些石頭,罩上錦緞,裝了十多個箱籠。

周舍根本不信她手里沒錢。

為了逼她交出嫁妝,周舍將宋引章如同牲畜一般拴在院里,對她連打帶罵,還把宋引章最心愛的琵琶奪走賣錢。

銀屏一邊說一邊哭,說到最後甚至連哭的力氣都沒有,推開長凳噗通跪在地上,苦聲道︰「周公子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哪怕只是把這些托人告訴趙娘子也行,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姓周的人渣住哪?」

一個冰冷到毫無波動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周寂轉頭一看,笑道︰「不躲我了?」

「我本來就沒躲你。」司藤白了周寂一眼,扶起銀屏,優雅的側坐在長凳上,清冷平淡的神色透露出一絲少有的寒意,「告訴我,那個渣滓現在哪里?」

周寂曾在司藤的回憶里看到過她童年遭遇。

如同銀屏描述那般像是牲畜一樣,被鐵鏈拴住,整日連打帶罵,只能雙手接著屋頂漏下的雨水維系生機。

那段夢魘一般的經歷折磨了司藤許久許久,磨成了她的堅毅不屈,她的自信頑強。

苦難和折磨,碾碎在齒間細細玩味,卻不會化作眼淚。膝蓋不軟,頭顱很硬,永遠不狼狽,穿最破爛的衣服,也不忘儀態端方,即便被打落谷底,也會對著鏡子,細細描眉。

「城城北靜安巷周府。」

銀屏被司藤不容置疑的氣場所攝,縮了縮肩膀,弱弱說道。

另一邊。

城北,周府。

蓬頭垢面的宋引章手腳被綁,一根五尺多長的繩索系著脖頸,就這麼光天化日拴在後院的草坪上。

昨晚周舍被人追債,再次找她要錢,宋引章拿不出錢又是一頓毒打。

宋引章再三解釋自己的錢都是由趙盼兒保管,這麼多年,宋引章自己都不曾拿到過一分一毫。

前幾日被周舍奪走的兩貫錢還是她讓銀屏變賣首飾才換來的,如今她是真的沒錢了。

周舍心中更是氣惱,甚至連她用來威脅自盡的簪子都奪了過去。

沙啞無力的申吟從宋引章干裂的嘴唇傳來,像是發 癥一樣,宋引章從昏迷著突然驚醒,

渾身上下傳來的劇痛讓她悶哼一聲,腦袋再次摔到地上。

兩天滴米未進,宋引章無神的目光看到草地上的一只破碗,雖然只剩碗底的一點清水,但還是讓她舌忝舐雙唇,本能的湊上前去。

由于雙手雙腳都被綁住,宋引章一身是傷,就連起身都是難事。

宋引章強忍著痛楚在草萍艱難蠕動,好不容易挪動到碗邊,脖頸上的繩索猛然掙緊。

只能看著還差半尺距離的破碗,希望黯淡為絕望。

她好悔悔恨自己不該不听趙盼兒的話,瞞著趙盼兒與周舍私奔。

悔恨自己沒有看清周舍的真正面目,被他花言巧語蒙騙,引來這般災禍。

第一次被周舍打了五十殺威棒,她幻想著有人能救她。

第二次被周舍拿鞭子抽打八十撻,她幻想有人救她。

第三次、第四次

絕望的現實一次次打破她的幻想。

這里是華亭,不是錢塘。

她的生死皆在周舍一念,說不定哪天就要被他沉尸塘底,又有誰能救她?

突然,一只潔白縴細的玉手從旁邊伸來,輕輕撫向她的脖頸,緊繃的脖圈砰然松開,宋引章來不及細想,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摔倒,下意識的閉上雙眼,側頭迎接將要到來的磕踫。

司藤扶起宋引章,目光看向綁在她手腳的繩索,只听啪啪~兩聲輕響,繩索月兌扣。

宋引章的手腳因為血脈不通麻木,甚至都沒有感覺。

剛出鍋的雲吞面香氣撲鼻,喚回了宋引章遲鈍、放空的意識,恍過神來的她緩緩眼楮,看著面前還在冒著熱氣的雲吞面不由吞了口口水。

「銀屏在外面把風,引章姑娘別怕,我們就是來救你的。」

周寂將雲吞面放到宋引章旁邊,宋引章這才注意到面前多出的兩個身影,本以為這幾天哭干了眼淚,但在此刻,她還是兩眼濕潤,弄花了干涸的淚痕。

「周寂公子?司藤小姐?你們是來救我的?」

宋引章終于反應過來,連忙抓住司藤的雙手,哀求道︰「那你們現在就帶我走,求求你們現在就帶我走。」

司藤毫不在意宋引章沾滿泥土與污垢的雙手,潔白無暇的柔夷反過來輕輕握住宋引章的手掌,摩挲著給予她安心與慰藉。

「現在還不行。」

「為什麼?」宋引章急聲道。

「離開這里自然容易。」

司藤面沉如水,黑白分明的眼眸帶著幾分寒意道︰「但要就這樣就逃了,你甘心嗎?你被騙了的錢,就這算了?你這些天受到的委屈,就這樣認了?周舍這些天的暴行,你就這麼忍了?」

「不能!」宋引章連忙搖頭,攥緊著司藤的雙手,不甘道︰「他騙我打我也就算了,他把我‘孤月’琵琶也給賣了!還有我的琴譜,也被他全燒了你一定要讓他遭報應,一定要啊!」

「當然!」司藤目露寒光,沉聲道︰「這種渣滓死不足惜,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司藤看到宋引章這般淒慘,心里已經動了殺心,不過她也知道周寂很少殺人,對人命這件事看得極重。

所以抬眸看向周寂,寒光凜冽的目光已然表明她的決斷。

周寂輕咳一聲,當即表態︰「這種人渣死不足惜,便是你不動手,我也不會留他性命。」

宋引章听到兩人所說,又想到他們潛入周府救人,還以為他們是書文里面記載的游俠,新奇之余,心中稍定。

饑腸轆轆的她吃完周寂端來的雲吞面,雖然沒有完全填飽肚子,但總算恢復了一些精神和氣力。

就在這時,院子外面傳來爭執,銀屏張開手臂試圖阻止周舍往里硬闖,但以她身板又怎能擋下周舍。

宋引章听到他的聲音,看到他的身影,滿身的傷痕仿佛再次泛起疼痛,驚慌失措的縮了縮身子,原本鼓起的勇氣不由自主的開始動搖起來。

「引章姑娘別怕,這里有我們。」周寂假裝從袖中掏出幾瓶傷藥遞給宋引章,滿不在乎道,「你先去後面梳洗一番,換身衣服吧?這里還有一些傷藥你先收著。」

宋引章走幾步停下,忍不住回頭看向兩人,心里雖有幾分忐忑但還是選擇相信他們,朝後院廂房走去。

「你們是什麼人!竟敢私闖民宅!就不怕我報官嗎?」

周舍見到銀屏竟敢攔他,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強闖後院,發現廊亭里面多出兩個陌生身影,不由心里一緊,暗自後悔沒把宋引章關到柴房,一把推開銀屏,快步朝長廊走來,掃了眼繩索斷裂、空無一人的草地,色厲內荏道。

「銀屏,你先下去吧。」周寂仿若無視,示意銀屏退下。

周寂揮袖喚出一道淡藍色的真氣結界,將整個院子罩住。

司藤張開手掌,一簇縴細藤絲從指尖飄出,像是深海的浮游生物一般施展開來,朝周舍飄來。

「這這是什麼?妖術!妖術!!」

眼前這一幕讓周舍毛骨悚然,尤其看到那縷藤絲飄動在空氣中,看起來跟個活物一樣,周舍只覺寒意從腳跟直沖天靈蓋,下意識的想要逃走,卻連抬腳都無法做到。

周舍低頭看去,腳下雜草瘋長,宛如活物一般纏上他的雙腳,將他牢牢釘在原地。

「來人啊!救命啊!救」

沒等周舍說完,行動方式像是深海水母的藤絲嗖~的下從他嘴里鑽了進去。

藤殺痛苦堪比百爪撓心。

司藤攤開的手掌就合攏做爪狀。

只听一聲淒慘至極的痛呼響起,周舍心髒就好像被一張布滿刀刃的大網緊緊裹住,刀刃來回絞動,無法忍耐的劇痛讓他滿臉醬紫,脖頸青筋暴起,捂住心口發出淒厲嘶吼,在地上來回翻滾卻也無法緩解疼痛分毫。

不到片刻功夫,周舍全身就已經被汗水浸濕,臉上毫無血色,只覺生不如死

(感謝‘閑雲野鶴驚魚’的333幣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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