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早就偷偷做了結扎了。
獨女小寶的地位都如此低下，甚至取了個來弟的賤命，若是有了兒子，可想而知小寶的結果。
這是她這輩子做過最大膽的事。
但這些，沒必要讓小寶知道。
她看著懷中的女兒，目光溫柔。
……
到了晚上吃飯的點，宋姨磨磨蹭蹭的端上菜，「少夫人，真不等少爺了？」
季知修工作忙的時候，一貫不回來吃晚餐，江眠早就習以為常了。
眼看八點了，男人還沒回來。江眠問︰「他今天說回來吃飯？」
宋姨點頭︰「臨出門前說了。」
「那就等等吧。」
索性她也不餓。
這一等就等到了夜里十點。
季氏大廈。
範成捧著這螺文件，顫聲問︰「季總，還要看嗎？」
這一堆全是公司項目數據，也是早就核驗過了的。但誰知道季總為什麼心血來潮，又要重新盤查一遍。
天曉得他這一天到底是怎麼過來的，簡直都快瘋了！
把夫人送走後總裁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秘書部怨聲載道，誰都不願意進來送文件。
艾莉絲一雙柔夷搭在範成肩膀上，刻意放低聲音︰「範特助，這個文件你幫我送一下唄。」
範成表面鎮定，內心恨不得跑上八百米。
艾莉絲主動請求他幫忙，她是不是也對他有意思？
連一向公事公辦嚴肅刻板的艾莉絲都不想去給總裁送文件，足以見他今天心情有多惡劣。
怕是毒舌挑刺沒放過任何人。
「幫你送文件，怎麼感謝我？」
離得太近，範成隱約可以聞到艾莉絲身上的香氛味兒，陶醉燻人。
艾莉絲一身職業裝，身材曲線完美。看了一眼身後工作的同事，艾莉絲壓低聲音︰「你幫我把這份文件送過去，回頭我請你吃飯。」
這個天就已經夠冷了，她不想進去再看到季總牌制冷機了。
「成交。」範成果斷道。
然後就變成了現在這幅模樣。
所有人都下班了，只剩他們二人。
終于，季知修抬起頭來，問︰「幾點了？」
範成低頭看了一眼腕表，「已經十點了，季總。」
「還看嗎？」他顫顫巍巍道，再看只能把去年的數據拿出來了。
「不用了。」季知修思想放空，忙了一天的公事，才覺得心里那股燥火之氣好受些。
「別墅那邊有沒有人打電話過來？」
範成搖頭，「少夫人沒打電話過來。」
季知修睨他一眼，「誰問她了？」
得，是他多嘴了。不然別墅那邊還有誰會打電話？範成默默月復誹。
季知修掃了他一眼，「你下班吧。」
「那你呢，總裁……」
季知修眉眼冷冽，「我也下班。」
範成這會兒終于意識到不對了。季總下班一向準點，甚至有一次為了接少夫人放學還推了兩個三百萬的單子。
所以這會兒加班到現在還不願回家，是夫妻間鬧別扭了？？
範成越想越覺得沒錯，他思索了一下問道︰「總裁，你是不是和少夫人吵架了？」
吵架？季知修沉默，他永遠不會和江眠吵架的。
季知修沒說話，範成細細觀摩他臉色，沒有任何異樣，看樣子是猜對了。
範成給自己點了個贊。
「總裁，這女人都是要哄的。她喜歡什麼你得給什麼，把她哄得開心了你不也就開心了嘛。」
「我給她的少嗎？」季知修問。
範成想了想，好像不少。
京都大學的新藝術樓是季總為了少夫人捐的，各品牌方當月新款是季總送的，就連江南的一棟老宅也是季總一直在派人守著。
若非他一直保護著，政府早就想把那一塊拆遷了。
「可是這些，少夫人好像一直都不知道……」範成弱弱道。
「感謝您捐款的答謝禮您沒去，您每次給少夫人送的禮物也都是讓我派人送過去的，您對她是很好。但好像……總覺得……」範成聲音越來越弱。
季知修揉額，「範成，你談過戀愛嗎？」
「大學的時候談過一段。」
「那為什麼分手？」
範成神情微妙，「她媽媽說讓我娶她女兒，必須先在京都買一套房。」
京都寸土寸金，範成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自然是買不起的。最後各自分道揚鑣。
「如果你們現在結婚了，你們會幸福嗎？」
範成認真想了想，「不會，因為她和我的性格，從根本上不合，你遷就我我遷就你，時間久了難免產生怨氣。我們那時候談戀愛也沒少吵架。」
「那你還教我哄女人？」
範成訕笑著，「總裁，我這不是再給你支招嗎？」
「現在的問題不在于哄不哄的問題，而是在于她好像根本就不喜歡我。」季知修沉聲，面上有一絲顯而易見的挫敗。
天啦？！
他听到什麼大消息了？！
少夫人居然不喜歡季總？！
範成默默合上因驚訝而張開的嘴巴。
他一雙眼楮包含了太多情緒，想說又不敢說，季知修看在眼里。
「你說，我都這麼晚沒回去了，她一個電話也沒打，正常嗎？」
……
宋姨好幾次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道︰「少夫人，要不你先吃吧。別等少爺了。」
桌上的美味佳肴早已失去了熱氣，宋姨熱了三次。
江眠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手機。抬頭一笑，「麻煩宋姨把這些菜撤了吧，我晚上減肥也不吃了。」
宋姨心酸，少夫人減什麼肥，她又不胖也從來不嚷著節食。
不過是失望罷了。
她點點頭，「好，你快上樓休息去吧。」
江眠握住手機起身，「辛苦宋姨了，晚安。」
江眠沒給季知修打電話，甚至沒來得及胡思亂想。
因為寧姐給她發了一份廣告合約，之前江眠在微博中曬過一頭烏黑秀發，沒想到居然被一個廣告商看中了。
寧姐已經替她接下了。江眠看了看廣告的腳本，定在意大利拍攝，也就意味著她要出國。
江眠打開購票軟件查看最近的航班。
季知修回來的時候，江眠早就趴在桌上睡著了。
她睡顏恬靜，只是秀眉微蹙。
季知修心頭一軟，正要抱起她，手卻不小心踫到了鼠標，電腦恢復亮屏。
季知修緊緊抿唇，目光鎖定在屏幕上，心頭困獸幾欲沖破牢籠肆意叫囂。他對江眠還不夠好嗎？
為什麼要想著逃跑？
眠眠，我不允許。
季知修垂下眼簾，修長指月復撥開她臉頰碎發，指尖不自覺的一個用力。
江眠吃痛，卷睫輕顫。仿佛下一秒就要醒過來，季知修恍然回神。
江眠覺得自己這是在夢里，她好像做了個夢，夢里什麼都有。
她不是沒父母的孩子，外婆也沒有去世，而季知修愛慘了她……
她唇角露出滿足的笑容，臉上是孩童才有的天真。
到底江眠沒睡醒，季知修松了一口氣。
第二天，季知修一早就下樓了。
然而這個家宋姨比他起的更早，看見他下樓，宋姨頭一次對他帶了不滿之意，「少爺，你昨晚幾點回來的？少夫人等了你一晚上。」
「少夫人等了你一晚上。」這句話不斷在耳邊回蕩。
季知修腳步一頓，忽略胸口處的那一絲滯痛，神情微怔隨即恢復正常。
「以後讓她先吃，不必等我了。」話音落下，他大步往外走。
「少爺，早餐也不吃了嗎！」宋姨在身後喊。
孫樹精神飽滿正在四處溜達，老遠看到季知修往外走，他舉起手打招呼︰「總裁早啊！」
季知修冷冷掠過。
小白飄到他身邊︰「總裁這像是欲求不滿的表現。」
小黑︰「言之有理。」
孫樹從後腦勺一人給了一巴掌︰「瞎說是吧，搞得好像你們有女朋友似的。」
小白委屈︰「隊長你要是給我放個假，我現在就去找對象。」
孫樹冷笑︰「你和小黑搞基吧。」
二人互相對視一眼同時大叫︰「我不要啊！」
江眠下樓問宋姨︰「阿修昨晚回來過嗎？」
宋姨為難，實話實說怕少夫人傷心，不說實話又不好。
「回來過，已經去公司了。這段時間好像挺忙的，我看少爺人都憔悴不少。」宋姨委婉的給他說好話。
江眠點頭，「謝謝宋姨。」
回來的那麼晚，走的這麼早，是不想見到她嗎？
江眠失落，她一直不知道季知修是怎麼想的。
這個男人，好的時候各種甜言蜜語，生氣起來就不理人。
江眠委委屈屈，發誓這次絕不先低頭。
她打電話給寧姐，「寧姐，把地址發給我的小助理，我定了下午的航班去意大利。」
既然不想看到她，那就讓彼此靜一靜好了。
李來弟安頓好母親，偷偷塞給母親幾百塊，便坐上了去往機場的滴車。
坐進來的時候她想，還好公費報銷，不然真的坐不起了。她渾身上下兜里就剩三十塊了。
到機場候客廳，她找到江眠。江眠把她的機票遞給她︰「好久不見，我的小助理。」
李來弟笑得羞澀，雙手接過，這是自面試以後第一次看到江眠，也是第一次跟著她外出工作。
「眠姐，你放心吧，我跟著你一定會保護你的，謝謝你給我這次機會。」她認認真真保證，語氣鄭重。
江眠笑了笑，沒在意她這話，問道︰「多大了。」
「十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