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男人應聲答是，很快躬身退下去。
不多時，又俯身過來在他耳側低語。
夜翼攤開掌心，從鼻腔里哼出了一個音。男人秒懂，遞上銀灰色面具。
他懶洋洋地帶上面具，起身長腿一邁坐往第三排。從這個角度看去，既看得見季知修，也看得見洛斐。
三分鐘後，有主持人登上舞台。
「歡迎各位商界精英，企業文化家等來到我們這次的慈善拍賣會，大家晚上好。我是主持人寧寧。首先介紹一下，此次善款全部用于慈善教育事業，我代替這些孩子先謝謝諸位的到來。本次拍賣一共五十件善品……」
江眠低聲，「你的畫排在第幾？」
季知修漫不經心的抓過她的手，有一搭沒一搭地玩弄，似乎極為喜愛。
江眠知道，這是季知修放松的時候慣有的動作。
聞言男人微微偏頭，嗓音清潤又帶了些許溫度︰「應該是壓軸。」
越靠前的越不值錢，好東西都在後面。
江眠調侃他︰「你不怕沒人拍？」
季知修哂笑一聲，「你覺得這群人里真正懂畫的有幾個？不過多是些風雅附庸之輩。」
「值錢的也不是畫，而是出自我的手。」他翹起長腿，給她解釋。
江眠明白，她指月復撓了撓季知修掌心，眼巴巴道︰「我想要。」
「乖，在外面呢。」
江眠︰？？？
還好戴著面具不用見人，真想讓所有人都看看這個男人正經君子的背後到底有多流氓！
「我說我想要那副畫。」
季知修寵溺道，「拍，待會看中什麼自己出價。」
兩人耳鬢廝磨。
在旁人看來無比刺眼，沈听雨眼楮都紅了。
「男人身邊有個女人不是很正常？就這點氣量？」洛斐道。
「你懂什麼？」她瞪了一眼洛斐。
季知修這麼多年身邊就沒有過女人，除了……江眠。她眼眸沉沉，心中眾多情緒滋生。
洛斐挑眉，講道理，沈听雨這張臉，他見一次便會想起江眠一次。一想起就覺得心癢癢，那種求而不得的在他的四肢百骸里四處流淌，與日俱增。
江眠一時半會是沒法得到了，但沈听雨，也不是不行。
他笑了笑，「待會看中什麼和我說，我拍了送你。」
沈听雨對他的示好視若無睹，她目光看著台上，不屑道︰「我喜歡的，洛總拍得起嗎？」
誰都知道，洛氏最賺錢的公司是洛氏娛樂。洛氏娛樂的總裁是洛斐，可那也是洛家的產業。輪到自己手里還剩多少？
洛斐忽然興致缺缺，覺得這個女人真是目光短淺。和洛家那群人也沒什麼區別了。人人都以為他靠著洛家，怎麼，他洛斐就不能有屬于自己的私產嗎？
洛氏也好，洛家也罷，一個他都不會放過。是他的，他要拿回來。不是他的，他搶也要搶過來。
不過他向來不和女人動氣，洛斐輕輕嘆了一聲，「願為美人一擲千金。」
沈听雨的眸光閃了閃，「行，那你等著吧。」
身後的椅子忽然被人踢了踢，沈听雨轉過頭，「干什麼？」
夜翼慢悠悠道，「你頭太大，擋著我視線了。」？她的頭哪里大了？沈听雨嚴重懷疑這人是來找茬的。她把目光移到夜翼身前的姓名牌上，orlando？
她都沒听過，哪來的小公司代理人？還戴著面具？得長得多丑才不敢見人？
她哼了聲，「那你有本事就坐前面來。」
夜翼搖頭，「不想和你坐一起。」
沈听雨听出一股嫌棄之意，她正要回話。卻想起現在的場合，冷靜了下來。
orlando是吧？她記住了。
夜翼撇撇嘴，有幾分無趣。他掏出手機，專心致志的玩起消消樂來。台上的展品對他來說毫無吸引力。
「接下來這件愛心寶物是由我們沈氏企業沈大小姐捐贈的一對青花瓷古董耳環，經專家鑒定，距今已經有百年歷史。喜歡的不要錯過，接下來請出價——」
「起拍價，十萬，十萬一加——」
洛斐看向沈听雨，「你的？」
「沒錯。」
他舉牌，「五十萬。」
「六十萬。」
「七十萬。」
洛斐再次舉牌，「八十萬。」
有人猶豫起來，八十萬，似乎也沒那麼值了。一對耳環而已。
主持人︰「八十萬，還有人嗎？八十萬倒數，3，2，1——」
「恭喜我們的洛總，拿下這件寶物。」
沈听雨唇角揚了揚，故作不高興，「你拍它做什麼，根本不值錢。」
洛斐看穿她的心思，在哄女人這方面他一貫很擅長。低低笑道︰「屬于你的東西，當然要給你拿回來。」
「這可是你給我拍的，我喜歡的還沒出來呢。」
「出來再拍就是。」他渾不在意道。
江眠悄悄道，「就沒看見什麼真正值錢的東西。」
連她這個外行人都看得出來。
季知修笑了笑，「多是搏個名聲，誰會把家里的藏品拿出來拍賣？有錢人大多喜歡私藏。」
江眠睨他，「你不也是麼？」
「我麼，敷衍一下罷了。」
這男人說的理直氣壯，江眠忍不住笑了，「那你還讓我看中什麼自己拍。」
季知修沉吟道，「這慈善拍賣會沒什麼意思。年底帶你去國外，拉斯維加斯去不去？那里不止賭場有意思，地下拍賣會也很有意思，很多奇珍異寶。」
江眠點頭，「好呀，想去。」
因為他的每次承諾，都開始對明天有了期許。
兩人低聲交談著。
主持人見大家都興致不高，拍了拍掌心，「接下來這件愛心寶物是由我們季氏季總親手所畫，名叫《狸奴戲球圖》，畫中小貓憨態可掬，萌化人心。黑白配色，卻足以令人一見傾心。」
有工作人員上前展畫。
江眠精神一振，「來了來了。」
「起拍價，十萬。現在開始出價——」
「五十萬。」
「八十萬。」
「我出一百萬！」
江眠唔了聲，「季總的畫就是值錢。」
季知修嗤笑了聲，「才一百萬而已。」
言下之意是，這還達不到他的心理價格。
競拍的聲音此起彼伏。
「兩百萬！」
「這可是季總的畫，乃是無價之寶，我出五百萬！」
不少人都想通過這幅畫搭上季知修。
洛斐看出沈听雨的蠢蠢欲動，「想拍？」
沈听雨︰「你不是說我看中什麼自己拍你送我嗎？我想要這幅畫。」
這可是季知修的畫，雖然他畫的是那只貓。她一眼就認出來了，可她還是想要。
洛斐︰「再等等。」
「現在是八百萬，還有人嗎？八百萬第一次。」主持人的聲音響起。
一道懶洋洋的聲音隨之響起，「一千萬。」
，一千萬，如此財大氣粗。
江眠轉頭看去，對方是個和她一樣戴著面具的人。
她舉牌，「一千五百萬。」
「兩千萬。」他快速跟道，似乎對這幅畫勢在必得。
江眠眉頭輕蹙，這人鐵了心的要和她拍。
沈听雨見狀急道，「你快加價啊，你不加我來了。」
「不用，我來。」洛斐緩緩舉牌，「兩千五百萬。」
「三千萬。」那人又出聲。
洛斐︰「三千五百萬。」
「四千萬。」
江眠不再出價，眼中有一絲興味。季知修低聲，「怎麼不拍了？給你老公省錢？」
江眠勾唇笑了，「你不覺得，讓別人出錢更有意思嗎？」
尤其這個人還是洛斐，既然他想要，讓給他又有何妨。
季知修眼底掠過一抹寵溺，目光都在她身上，「你開心就好。」
四千萬，已經是極高的價格了。洛斐有幾分猶豫。
沈听雨催促道︰「你繼續啊，不會這就沒錢了吧？」
四千萬對他而言不是拿不出，而是要看這筆錢，花得值不值。
夜翼看熱鬧不嫌事大，挑唇笑了笑，隱藏在面具之後的臉囂張又狂妄，「洛總要是不拍了，就割愛讓給我吧。」
洛斐緩緩出聲，「四千五百萬。」
如果四千五百萬能買到季知修的支持，無疑十分值得。
相較于他的遲疑、磨蹭，夜翼就顯得干脆多了，「五千萬。」
五百萬五百萬的一加，聲聲刺激著人耳膜。
洛斐眼神一凝，「我記得你們公司只是個小公司，有這麼多流動資金競拍嗎？」
夜翼氣定神閑，「善款都是現場結算，不得拖延。我自然敢說，當然是有的。用不著洛總操心，對了，我是代替orlando前來競拍的。」
「 ，orlando什麼時候請了個這樣的人物，如此有錢？」
「還戴著面具，怕被人認出來？」
「真低調啊……」
議論聲不高不低的傳入洛斐耳畔，洛斐眸光一動。時間仿佛凝固一般。
江眠見此情形在季知修耳畔說了兩句話，惹得男人罵道︰「小狐狸。」
江眠得意，「沒辦法，誰讓我不喜歡他。」
「洛總喜歡這幅畫，是它的榮幸。如果為難，可以等下次機會。」在一片寂靜中，季知修出聲道。
洛斐聞言頓時像是有了希望一般，被季知修注意到就是他的目的。
他沉聲，「我知道季總輕易不動手作畫，拿出此畫拍賣足以見季總的誠意，我也是真心喜歡。」
「付出再大的價錢，我也心甘情願。何況此次善款是用于教育事業。錢花的值，就是我最大的滿足。我出六千萬——」
「洛總大氣。」季知修誠心實意夸贊道。
「洛總大氣！」
「有了洛總，又多了幾個孩子能上學，真是好人。」有人附和道。
洛斐看向夜翼，「你還出嗎？」
夜翼咧嘴笑了，「我不如洛總喜歡的這麼深，多謝抬愛，我不拍了。」
隨著一錘定音，洛斐成功拿下這幅畫。
坐下的同時，心中又有一絲肉痛。六千萬啊！整整六千萬！如果不是季知修，倒貼送給他他都不稀罕。
沈听雨臉上掩飾不住的喜意，根本不關心這幅畫拍了多少，她只關心這幅畫即將要拿到手。
「洛總果然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先謝謝你了，我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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