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飛揚以復雜的目光,看了她一會兒。
然後他璀璨一笑︰「剛到,見你半會兒沒回教室,就過來看看。」
白玉想,剛到,那就是沒听到了。
她松了口氣︰「走吧,回去了。」
兩人並肩往回走,白玉瞥了一眼俞飛揚的打扮。
像他這麼注重形象的公子哥,今天怎麼穿著袍子就來學校了?
白玉把疑惑問出。
俞飛揚听後,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無奈笑道︰「這不是為了趕著回來見你,衣服都沒來得及換。」
白玉道︰「我在學校好好的,你別擔心,倒是你自己,身體好些了嗎?」
「放心吧白姐姐,我傷得也不厲害,都是皮外傷而已,是我那師傅非要我趁這機會多修煉幾天,這才一直沒回得來。」
他像是很擔心白玉看輕他,有些著急的同她解釋。
白玉想起俞飛揚躺在推車上那副虛弱的樣子,知道他又在逞強。
她看穿但沒說破,微笑著說︰「那就好。」
「對了白姐姐,你沒見過我穿術袍的樣子吧?」
俞飛揚歪頭,討賞似的看向白玉,「怎麼樣,還帥嗎?」
他眯眼笑著,睫毛縴長,身後的陽光傾灑,為他渾身上下披上一層亮光,像度了一層金邊似的。
這樣的俞飛揚,讓白玉心里突然有有種感覺,俞飛揚是俞飛揚,不是俞德志。
畢竟,俞德志從來不會穿著術士袍出現在她面前。
在她心里,已經默默的在俞飛揚和俞德志之間,劃出了一條界限。
白玉露出一個真誠的笑容,夸贊道︰「很帥。」
俞飛揚微微一愣,被她這突來一笑,晃得心髒狂跳。
他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站直了腰,把頭轉向另一側。
白玉打量他幾眼,發現他白皙的脖頸和耳垂紅得厲害。
她垂眸思索,想起剛才陳樂樂說的話。
也許這孩子……是真心的吧。
被陽光籠罩的校園長廊上,年輕的女子與穿著藍色長袍的男子並肩走在一起。
她微低著頭,眸光柔和。
他扭頭看向室外,唇角微勾。
無法直達的心意,簡單的因一句話,就能勝似一顆糖,令人甜到心底。
但這份悸動並未持續多久。
當白玉回到教室後,她的手機上就收到一條信息。
白玉拿出手機一看,是俞德志發來的,上面寫著︰「小玉,在上課嗎?元旦學校要放假吧,你如果沒其他的事,陪我出去玩兩天?」
白玉剛把上面的內容掃了一遍,俞飛揚就把臉湊了過來︰「在看什麼?」
她飛快地把手機翻過去,看向講台︰「沒什麼。」
講師還在上面授課。
俞飛揚還想再問,被白玉一句「認真听課」給擋了回去。
他抿了抿嘴,暫時忍住了。
等著下課時間,何柔約著白玉一起去洗手間的時候,俞飛揚飛快地把白玉的手機拿出來。
白玉的手機沒有設置密碼。
俞飛揚立馬找到那條信息,讀了一遍。
讀後,他眼里冒著火光,冷哼一聲,縴長的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滑動。
杜虎見俞飛揚表情難看,誤以為他還在氣趙文軒欺負白玉的事。
杜虎湊了過來,想跟他解釋︰「俞少,文軒他早上應該是……」
俞飛揚頭也不抬︰「我沒生他的氣。」
杜虎愣了愣,看了一眼俞飛揚手里的手機,認出那個外殼,好像是白玉的。
他愕然道︰「這不是嫂子的手機嗎?」
俞飛揚敷衍的「嗯」了一聲,終于把那句話輸入完畢。
屏幕上,那句話是︰「沒空,我要陪著飛揚,你也別來聯系我了,咱倆不合適。」
隨後,俞飛揚讀了一遍,覺得還差點什麼。
他又在最後加了一句︰「互刪吧!」
然後他毫不猶豫的按下發送。
杜虎在旁邊看傻了,壓低了音量︰「你這……嫂子知道了要生氣吧?」
俞飛揚瞪了他一眼︰「她不會知道,你別多嘴。」
說完,俞飛揚把剛發出去的那句話刪除,然後把手機重新放了回去。
他往後一倒,背靠上靠椅,揉了揉頭發,一臉煩躁。
杜虎在旁根據剛才那段話猜了猜︰「嫂子她被人纏上了?」
俞飛揚瞥了他一眼︰「是啊,你有什麼辦法?」
杜虎憨憨一笑︰「我家柔柔倒是沒遇到過,只不過我覺得這種事,是個男人都不能忍,俞少你一定要把嫂子護緊了,千萬別讓她被人搶了。」
俞飛揚罵了他一句︰「你當我是狗啊,還護緊點。」
他雖是罵,但卻把杜虎這番話听進去了,兩手抱在胸前,細細琢磨了一番。
很快,白玉跟何柔回來了。
白玉在位置上坐下,剛把手機拿出來,就見俞飛揚一臉古怪的盯著她。
白玉反問他一句︰「怎麼了?」
俞飛揚冷著臉︰「沒事。」
他嘴上是這樣說,但眼珠子沒離開白玉的手機半秒。
白玉被他看得心里發毛,干脆拿著手機離開教室,去了走廊。
她不信自己表現得這麼明顯了,俞飛揚還要追出來。
果然,白玉出了教室後,俞飛揚也沒好再跟過來。
他整個人趴在課桌上,歪著頭,眼巴巴的望著她。
那模樣,頭頂要是再加一對耳朵,活像一只大狗狗似的。
白玉暗笑了一聲,收回視線,把手機信息箱打開。
恰好一條俞德志發了一條信息進來。
「俞飛揚你這臭小子,我知道是你,還不趕緊把手機還給白玉!」
白玉想了想,大概猜到是什麼情況。
她直接把電話撥了回去。
俞德志很快接通,帶著怒氣︰「俞飛……」
「德志,是我。」白玉先一步道。
俞德志愣了一下,語氣立馬溫柔下來︰「小玉嗎,你看到我給你發的信息了嗎?」
「看到了。」
俞德志帶著笑意︰「那你的回答呢?」
白玉有些猶豫︰「我倒是想,就怕夫人知道了不高興,上次在醫院的時候,夫人已經警告過我了。」
俞德志那邊沉默了兩秒,然後說︰「別擔心,那三天她要外出,管不到我頭上來。」
听到這話,白玉心中冷笑。
但她還是故作嬌羞的說︰「那好吧,都听你的,你想去哪,我都陪你。」
俞德志很高興,笑了兩聲︰「行,那就說定了,放假前一天,我讓你舅舅來接你,你先回莊里來,看看有什麼需要帶的,收拾收拾,第二天一早我們就出發。」
白玉听到「舅舅」兩個字的時候,還沒反應過來。
後來想起是她在醫院施計,讓一個中年男人簽了契約,把他安排到俞德志身邊,做她的眼線。
那男人好像叫石大剛來著。
他來接她也好,自己也可以順便問問俞德志的近況。
想後,白玉應道︰「好。」
她剛應了一聲,就听到俞德志那邊有人在說話。
想來這會兒是工作時間。
俞德志回了那人幾句,就湊到話筒跟前道︰「如果有時間我還想跟你再說兩句,但這邊馬上要開會了,晚上我再聯系你。」
「去吧,注意休息別累著了。」白玉體貼道。
俞德志樂呵呵的應了兩聲,兩人就掛了電話。
白玉返回教室。
俞飛揚仍舊還是那個姿勢,趴在桌上,瞪著一雙黑眸,哀怨的看著她。
白玉視若無睹,淡然的在他身旁坐下。
俞飛揚嘟囔著︰「干嘛去了,這麼久。」
白玉扭頭看了他一眼,覺得以這個角度看俞飛揚,更像一條大狗狗。
她忍不住輕輕笑了一聲,抬手揉了揉他的發頂︰「沒什麼,專心听課吧。」
隨後,無論俞飛揚怎麼樣問,白玉都敷衍過去,到了後來,她干脆不搭理他了。
俞飛揚難受極了。
可又在課堂上,他也不好發作,趴在桌上,手臂撐著下巴,兩眼放空的望著前方。
白玉這會兒,也听不進去課。
她一手托著下巴,一邊看著教室第一排的陳樂樂和趙文軒。
雖然是一樣的臉,一樣的名字,但卻是兩個不同的靈魂。
白玉的目光,一直在陳樂樂身上。
或許是她的視線太過熱烈,引起了陳樂樂的警覺。
她回頭一看,恰好和坐在最後一排的白玉的目光撞上。
陳樂樂誤以為白玉在擔心她。
陳樂樂悄悄指了指趙文軒,又笑著對白玉做了個「搞定」的嘴型。
白玉翻了個白眼,懶得理她。
連自己喜歡的人都分辨不出來,也不知道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不知這陳樂樂是天真還是蠢。
白玉無聊的翻了翻課本。
想著如果不是要求這個陳樂樂幫忙,打听那個「大人物」的事,她一點也不想跟她有過多接觸。
何柔大概跟白玉想的一樣。
基本不跟陳樂樂說話。
陳樂樂也沒有跟兩人親近的意思,下課後,她一直纏著趙文軒,也不跟白玉和何柔一起去食堂。
俞飛揚對趙文軒出手之後,趙文軒也不想再回到他們之中。
原本的八人小團體,又變成了現在的四人。
幾人吃完飯後,就各自回了寢室。
分別前,俞飛揚依依不舍,白玉倒是挽著何柔的手臂,頭也不回的走了。
杜虎同情的看著俞飛揚︰「俞少,你只要開口,兄弟我幫你把那人給解決了。」
俞飛揚瞥了他一眼,實在是開不了口。
總不能說是他老子要跟他搶人,然後他媳婦兒還高高興興的往那蹭吧。
想後,俞飛揚嘆了口氣,把所有郁悶咽下了。
沒過幾天,就放元旦了。
元旦前,于天晴從醫院回來,繼續擔任白玉他們班的輔導員。
至于班上死去的那幾個學生,還有那些學生的家長,這幾件悲慘的事,也隨著時間的流逝,在班上逐漸淡化。
而陳樂樂的死,也因為「陳樂樂」的到來,改變了所有人的記憶。
除了何柔跟白玉,所有人都以為,陳樂樂還活著。
放假前一天,白玉收拾好行李箱,和俞飛揚在寢室樓下等車來接。
俞德志派了兩輛車過來。
本是想把白玉和俞飛揚分開,讓他倆單獨坐。
但俞飛揚不願意。
他性子執拗,莊里的保鏢意思意思的攔了一下,也不敢真的動他。
只能面面相覷的看著俞飛揚,上了白玉那輛車。
白玉本在詢問石大剛有沒有收集到什麼可靠的情報。
石大剛剛說了兩句,車門就被俞飛揚從外打開。
白玉只好給石大剛使了個眼色,讓他回山莊再說。
俞飛揚把這一幕收進眼底。
但他像是什麼都沒看到似的,淡定的在白玉身旁坐下。
汽車很快發動,朝著山莊開去。
路上,白玉收到陳樂樂的消息︰「白玉,快告訴我那個陳樂樂有什麼習慣和愛好,我馬上要回去見她爸媽了。」
白玉讀了之後,回道︰「告訴你也行,但你先回答我一件事。」
「什麼事?」
「前段日子,我破了藏仙洞的結界,據說那藏仙洞跟一個大人物有關,你知不知道那大人物是誰?」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