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樂樂的反應與崔和不同。
她沒有直接拒絕,而是回了一句︰「我想辦法給你查一下。」
白玉看著這話,還是提醒了她︰「那大人物似乎身份不低,你查的時候小心些。」
陳樂樂回道︰「放心,等我的好消息。」最後附加了一個冷酷表情。
看著熟悉的名字,熟悉的頭像,白玉放下手機,緩緩嘆了口氣。
下一秒,她的手被人輕輕握住。
俞飛揚一言不發,只是默默陪著她。
白玉猶豫了一下,也沒將手收回來,畢竟這冬季太冷,俞飛揚的手心還是挺暖和的。
汽車一路開回東耀集團山莊,到達的時候,已是傍晚。
俞德志偕周小玲早早的等在大門口。
那會兒正是寒冬臘月,兩人都被凍得臉鼻發紅。
他們一邊搓著手,一邊看向前方翹首以盼。
周青梅在旁關切道︰「老板夫人,需不需要拿個暖手的來?」
周小玲盯著前方道︰「給老板拿一個就是,我不用。」
俞德志也沒要,沉著臉道︰「不用了,他們應該快到了。」
周小玲听到這話,瞥了他一眼,面色不豫。
周青梅將眼前一幕,默默收進心底,什麼都沒說。
很快,兩輛黑色商務豪車從遠處駛來,穩穩停在莊園大門前。
副駕駛座的保鏢利落下車,打開後座的門。
俞飛揚先下了車,轉身向牽白玉,卻發現白玉早從另一邊下了車。
「謝謝。」白玉微笑著道謝。
年輕保鏢微微紅了臉,剛一抬頭,就與俞飛揚那雙凌厲的眼神對上。
保鏢嚇得嘴角一垮,又變成面無表情。
俞飛揚重重的將車門關上,手插在包里往前走幾步,與白玉並肩同行。
白玉本想自己拿行李箱,卻被俞飛揚霸道的搶了過去,丟給身後的保鏢。
白玉回頭一看,無奈的笑了一下︰「麻煩了。」
身後跟著的保鏢,都瞧見剛才俞飛揚吃醋。
知道白玉明面上是莊里的女佣,但其實是俞少的人,也不敢肖想什麼,只能點點頭說︰「白小姐客氣了。」
白玉隨著俞飛揚來到俞德志和周小玲面前。
「爸,媽,我回來了。」俞飛揚爽朗的笑著。
白玉站在他身旁,規規矩矩的行禮︰「老板,夫人。」
俞德志礙于周小玲在旁,也不敢對白玉太親近,一邊跟俞飛揚說著話,眼珠子卻不停的瞥向白玉。
白玉假裝沒看到,俞飛揚卻很直接,往白玉身前挪了一步,擋去了俞德志目光。
兩人對視的剎那,都想起那條短信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俞德志想著,反正白玉已經答應跟他走,俞飛揚的意見也不重要。
他冷哼一聲,先一步轉身進了莊園。
周小玲冷冷的看著俞德志背影。
當她看向俞飛揚的時候,目光又變得愛憐︰「一路上累了吧,飯已經備好了,走吧。」
她挽著俞飛揚的手臂往前走。
她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腳下一頓,扭頭對白玉說︰「白玉,這段時間你照顧飛揚也辛苦了,早點回去休息吧,今晚不需要你伺候了。」
俞飛揚面色一變,正想說什麼,白玉已經低頭應道︰「多謝夫人。」
看著白玉發頂的小漩渦,俞飛揚眉頭緊皺。
周小玲笑眯眯的挽著他︰「走吧兒子,上次受傷了媽可心疼了,今後不許再為了救人傷著自己,听見了沒,趕緊跟媽去吃頓好的,補補身體。」
听到這話,俞飛揚眼里閃過一絲涼意。
他腳下微動,朝前走去︰「兒子知道了。」
「這就乖,媽不喜歡不听話的孩子。」周小玲挽著俞飛揚朝著別墅走去。
白玉站在原地,看著那對母子漸行漸遠。
不知為何,那一刻她突然有些恍惚。
眼前的兩個人,似乎變成了俞德志和石慧。
俞德志他爸死得早,石慧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
在丈夫那里缺失的關心,她想在兒子身上彌補回來。
所以,不只是俞德志對他媽很好,石慧對俞德志,同樣粘得很緊。
曾經的一幕,如今在俞飛揚和周小玲身上重現,白玉覺得異常刺眼。
就在她有些恍惚的時候,身旁突然傳來周青梅的警告︰「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夫人對你已經手下留情了,希望你自己能恪守本心,做好該做的事,不該做的,一件都別踫,不然,別說我沒提醒過你。」
周青梅微抬著下巴,斜眼看她。
白玉面無表情,點頭稱道︰「多謝周管家,白玉記住了。」
周青梅冷冷道︰「希望如此。」
說完,她帶著幾個助手跟了上去。
白玉目送著她。
身旁的保鏢拿著白玉的行李箱問道︰「白小姐,請問你現在是回哪里?」
白玉沖他笑了笑︰「給我就行,我自己回去。」
保鏢有些為難,擔心俞飛揚知道了,會找他的麻煩。
白玉再三保證不會,保鏢才安心離去。
白玉一個人推著行李箱回了法式小樓。
她剛把行禮收拾好,就听到樓下有人輕輕敲門︰「有人嗎?」
白玉從窗戶探出頭去︰「直接推門進來。」
石大剛被她嚇了一跳,手忙腳亂的推門進來。
但他似乎在害怕什麼,不敢上樓,躊躇不安的等在一樓。
一見白玉下來,立馬就跪在地上,嘴里喊著︰「見過渡魂大人。」
白玉皺著眉頭︰「起來吧,你又沒死,不必像其他游魂一樣叫我,直接叫我名字就是。」
石大剛尷尬的撓撓頭,站起身來︰「我見那位大人是這樣叫你的。」
「董蘭嗎?」
白玉站得累了,勾了勾手指,從遠處飛來一個藤椅,穩穩停在她身後。
白玉慢悠悠的坐了下來,兩條修長的腿一疊,看向石大剛︰「說說吧,這段時間有何進展。」
石大剛老老實實的站在白玉面前,匯報近況︰「剛開始,俞德志挺不信任我的,只讓我留在莊里給那些出門辦事的佣人開車,後來董蘭幫我想了個辦法,她趁著俞德志專用司機回莊的時候,故意嚇唬那個司機,讓他心神不寧,在一次給俞德志開車的時候,出了紕漏,不小心開到人行道上去了,就這樣,俞德志就不肯用他了,然後我就趁機上位,前兩天剛當上俞德志的專用司機。」
听到這,白玉勾了勾嘴角。
怪不得呢,之前周小玲一直都沒把她放在眼里,也不屑跟她勾心斗角。
今日突然對她唇槍舌劍。
原來是因為白玉的「舅舅」,成了俞德志的專用司機,把她周小玲的眼線換下來了。
可因為她自己的人犯了錯,周小玲也沒辦法說什麼,這口氣只能自己咽下了。
這樣一想,白玉心情好了許多。
她笑眯眯的繼續問道︰「成了專用司機後,有沒有听到什麼?」
石大剛回道︰「俞德志工作挺忙的,天不亮就去公司了,經常忙到晚上七點才下班,偶爾還要去應酬……嗯,然後就沒回莊里住,直接在市區的星級酒店睡。」
他中間頓了一下,猶豫的看了白玉一眼。
白玉瞧見了,問他︰「有什麼問題嗎?」
石大剛為難道︰「不知道該不該說。」
白玉往後一靠︰「說,沒什麼不能說的,只要是關于俞德志的,全都要說。」
石大剛緩了緩說︰「是這樣的,我也不是特別確定,只是每次俞德志去酒店之後,都會有人給他送女人去,那些女人都會在他房里待上一會兒,至于兩人有沒有發生什麼,這個我不太清楚。」
女人?
白玉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藤椅扶手。
她玩味的笑了一下︰「有機會,把那些女人進他房間的照片拍下來,小心別被他的保鏢看到了。」
石大剛說︰「他好像對于那些保鏢也不太信任,每次上樓的時候都不許那些保鏢上去,至于我,他倒是沒有明令禁止,我偶爾就會悄悄去看上一眼。」
說到這,他語氣有些得意︰「實不相瞞,別看我歲數大了些,但我年輕那會兒這種替人跑腿的事兒也干得不少,更危險的我都……」
白玉打斷他︰「挺好的,他找女人的事先不說了,我問你,最關鍵的一件事,你有沒有從他嘴里听到有關于十八年前的事?」
石大剛為難︰「我剛當上專職司機,也不敢問他這些,但想從他嘴里主動听到這事兒,也難,不過想來也正常,如果我殺了人,後來還成了富豪,那殺人那事就是我這輩子的污點,打死都不會再提。」八壹中文網
听他這麼一說,白玉也覺得自己心急了些。
她點點頭︰「行吧,你繼續找機會探查,有什麼事兒再匯報,先回去吧。」
听見白玉放他走了,石大剛松了口氣︰「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說完,他轉身出門,開著車溜了。
白玉在一樓坐了一會兒,看著門陰沉的夜空,還有冰涼的湖面,死寂沉默。
天花板的歐式吊燈突然劇烈的閃爍。
一股陰風從門外刮了進來,混雜著冬季的寒氣,只覺得如冰刀般飛進屋內。
白玉後衣領上的一圈狐狸毛被這陣陰風,刮得四下紛飛。
不一會兒,燈光暗淡下來。
一道透明,如水波紋涌動的人影,從門外緩緩漂浮進來,來到白玉跟前停下。
「回來了?」白玉淡淡問道。
董蘭死氣沉沉的面容出現在白玉眼前。
她向著白玉行了一禮︰「見過大人。」
白玉輕抬下巴︰「說說吧,那邊現在是什麼情況。」
董蘭的語氣有些幸災樂禍︰「俞德志因為周小玲不許大人去用餐,在餐桌上發了好大的火,當著眾人的面把周小玲狠狠數落了一番,說大人您這幾個月來一直照顧俞飛揚,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卻不許您去吃飯,俞德志說周小玲小家子氣,肚量小,上不得台面,連個佣人吃飯都容不下,這事兒要是傳出去,別人還當他們東耀集團連給佣人一口飯都給不起,讓別人看笑話。」
白玉挑了挑眉︰「原話?」
董蘭抿唇一笑︰「是,都是俞德志的原話。」
白玉隨後又問︰「俞飛揚什麼態度?」
董蘭想了想道︰「他沒什麼表情,安安靜靜的吃飯,像是周圍的一切都跟他沒關系一樣……現在一想,那孩子對他爸媽,倒是挺冷漠的。」
想到俞飛揚那張臉,白玉嘆了口氣︰「你不知道,他是屬于看起來陽光樂觀,但其實心里藏的事,或許比你和我都還多。」
「白姐姐,你又偷偷說我壞話。」
俞飛揚含笑的聲音自門外傳來。
白玉抬頭一看。
俞飛揚穿著一件黑色大衣,煙灰色的高領羊毛衫,手里抱著一個黑盒子,緩緩的從門外走了進來。
黑灰的顏色,襯著他白皙的膚色,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成熟不少。
白玉起身迎了上去︰「你怎麼來了?」
他低下頭,溫柔的沖她笑道︰「來給你送東西了,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