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修行者雖說生命較一般人來說悠長許多,但修行的過程卻十分的艱辛,總是伴隨著不可預知的危險。
短短幾天的時間,對于紙扎店的幾人來說,至少經歷的兩次生死危機。
對于黎簫陽來說,已經三天三夜沒有好好休息過,最長的一次睡眠,還被莉莉絲給攪黃了。
不過修行者的體力不同于常人,這點疲累黎簫陽還吃得消的。
洛城入秋早晨的陽光最是養人,不似夏日太過火辣,卻能溫暖身體的每一寸肌膚。
黎簫陽坐在二樓陽台的搖椅上,享受著片刻的寧靜安逸,身邊的茶幾上放著一個小巧的紫砂壺,壺面刻有「慎終如始,則無敗事」兩行小楷。
這是師父張揚生前最愛把玩的一個物件,當然現在也成了黎簫陽的喜好之一。
一抹暖陽,半壺清茶,偷得浮生半日閑。
「蒼問天,蒼問天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呢?百年前的持令人最後卻弄得個不死不活的下場,感覺好像是大魔王的存在。」
黎簫陽眯著眼看向不遠處另外兩個院子,羅耀正帶領著一干人等不停的忙碌著,看著漸漸成型的風水局,黎簫陽心中終于有了些許的滿足感。
師父留給自己的家當好歹也有了增進,這店里的人也多了起來,不似從前只有一師一徒的清冷。
好像一切都在向著美好的方向前行著。
想到這些,黎簫陽心中一陣苦笑,只有他知道,這一切美好都只是暫時的,未來洛城的大劫過後,不知道現在的人間煙火還能留下多少。
他雖不是洛城人,可自從來到這里求學後,一晃5、6年時光早就習慣了這里的生活。
而有的時候習慣是可以和愛畫上等號的。
他喜歡洛城四季如春的氣候,喜歡春天取之不盡盛放的花;
喜歡在夏天的雨中牽著女朋友的手,一起撐著傘喝著冰鎮的女乃茶,看著來來往往躲雨的人群;
喜歡穿上簡單的衣物,騎著單車讓秋風任意從身邊流過,穿街過巷騎車幾里地,只為吃上一碗心心念念的小鍋米線;
喜歡從來不曾下雪的冬日里,那藍的不能再藍的天空和太陽暖暖的味道。
突然間,黎簫陽有了一絲觸動,他很想護住這座城市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以及每一個熱愛這座城市的人們。
本是躺著的黎簫陽,整個人突然站了起來。
隱隱間一道來自于地下的暖流隨著腳底穿越了他的整個身體,直達他的心髒和大腦。
他只覺輕靈加身,身體居然不自覺的慢慢漂浮起來。雖說雙腳離地不遠,可也算是實打實的飛了起來。
要知道只有達到了金絕仙的境界,修士才能掌握凌空飛行的手段。
而大羅仙也需要借助跳躍,才能做到勉強凌空虛度一段距離。
一旁躺在地上的天蓬好像感覺到了自家老大的變化,有些不解的抬頭看了過去。頓時驚呆了自己的一對狗眼。
天蓬本想發出意念訊問黎簫陽這是怎麼了,卻被听到身後有人走來,狗頭一轉就看到玄河已經站在自己的身邊。
「別動,這家伙有些奇怪,不要打攪到他。」
听到玄河的話,天蓬同意的點點狗頭,下意識的望向四周,警戒起來。
羅耀低頭看著手中的羅盤,右手不斷掐指計算著。不遠處的張青山正在觀察著剛剛種下的那株500年份蒼山南木氣場是否穩定?如果不行便決定使用另外的那棵古須樹試試。
有了他的加入,指點出了很多羅耀之前布置中的不足之處。當然作為羅耀的證道風水局,整個主體大的框架必須他
親手設計完成,張青山做的只是細節上的查缺補漏。
「這樹是沒有問題,但在和整個院內的氣息上確實有些不協調。我本以為這蒼山的南木土中帶金氣,用在這里最是不錯,可剛剛還好好的,現在怎麼就不行了。奇怪,真是奇怪。」
就在張青山一臉疑惑的時候,身後的羅耀發現手中的羅盤也瞬間有了變化。
那指針竟然快速的飛轉起來,眼看著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咦,力場混亂,這里的力場發生變化了?」
羅耀不確定的看向四周,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又看了看羅盤,指針依舊在不停的轉動著。
「嗯難道說之前的布置出了問題?這可關系到了我能不能成功晉升,絕對不能夠大意的。嗯,要不問問張先生。」
想到這里,羅耀抬頭看向身後的張青山,發現張先生面有疑慮的看著身旁的那棵南木。便大步走過去問到︰
「先生,忙什麼呢?」
听到羅耀問自己,張青山從深思中退了出來。語帶疑惑的直接說到︰
「老夫好歹也算是在風水上有所成就,這棵蒼山南木放在這里不可能有問題啊,可現在就十分的不妥,果然這連接地脈的風水局真是難辦,看來等下還需從全局出發,看看出了什麼情況再下決定。嗯,你找我?」
「啊,您老這話說的,洛城還有您看不了的風水?要不是因為我的關系,這個局讓您來布置,肯定要比我來好得多。」
羅耀以為張青山是為了照顧自己的感受,才會那麼說。便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拙,修行者逆天而行,自需當仁不讓,你既接下了同伴的委托,必當耗盡心力也要完成。
要知道風水之術不再年高,而在心中是否裝得下氣象萬千。謙虛是好品質,但用在現在的風水局里,一旦布置之人沒有那高絕的心氣,可就壞了這里天地人和的氣象。你要謹記這個道理。」
還真是一言驚醒局中人,羅耀听後心中剛剛那一絲不安瞬間消散,他感謝的看向張青山,眼帶謝意的行禮道︰
「多謝先生教誨,晚輩受教了。剛剛羅盤的指針紛亂,感覺這里的力量十分混亂,但我動用天星術推算之後也沒有發現什麼問題。想問問先生這是為何?」
羅耀不解的看向張青山。
「羅盤?」
說著張青山手一翻,也不知道從哪里就變出了一個金燦燦的羅盤,仔細一看果然和羅耀所說一般。
張青山思索片刻突然手腕一翻,整個羅盤落入地面消失不見,隨後地面開始出現一條條紅色血線,構成了之前黃金羅盤的圖案。
張青山腳做禹步踏出,先後踏出十幾步來到一個位置停下。雙指如劍刺向下方地面,手指瞬間沒入地面。
一股精純至極的金絕仙法力打出地底,想要探查地脈出了什麼問題?
他閉上眼楮,腦海中頓時勾畫出整個小院下方地脈地氣的走勢圖。
「果然有問題,之前的地脈走勢是以順時間螺旋狀的方式向上傳遞,可現在居然逆時針旋轉起來,而且還向著一個位置不斷匯聚,那位置應該是三座小院的正中。
老夫生平也是第一次見到過這樣逆亂的地脈氣場,我們這就過去看看情況再做定奪。」
「不用了,先生請看。」
只見羅耀抬著頭,單手指天對著一個方向說道。听到羅耀這麼說,張青山十分疑惑的看向羅耀所指方向。果然見到一人浮于小院上空,看起來好像是那個叫做黎簫陽的小掌櫃。
「哎,這小子又弄出什麼蛾子了,這才過了一天的安生日子,又出問題了。張先生還是隨我一起過去看看,您
學識淵博,肯定能幫的上忙的。」
看見黎簫陽這般行徑,羅耀無奈的搖搖頭,發現自從認識了黎簫陽和玄河後,自己好像隨時都會遇到這樣離奇的危機事件。
好像自己修道以來加起來的危險,都沒有這一年遇到的多。
黎簫陽很疑惑,自己明明在曬太陽,只不過心有所感突然在心里發了一願,怎麼忽然間就飄了起來。
下意識的低頭看向下方,差點眼珠子都被嚇得掉了出來。
他看到自己正好好的睡在搖椅之上。
「靈魂出竅?老子這是死了?睡個覺也能睡死?」
一連三問後,還是弄不清楚狀況的黎簫陽本能的想要回到下方的身體內,可是現在這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靈魂的身體根本不听自己的使喚,依舊靜靜的漂浮于小院的半空中。
看到身旁站在的一人一狗,黎簫陽聲嘶力竭的大喊道︰
「天蓬,趕緊想想辦法,老大我還不想死呢。張一毛,你不是道士嗎?趕緊念念你那些個招魂經什麼的,把老子復活了啊。」
只可惜所有的聲音只是在黎簫陽的心中咆哮著,附近的人根本听不到他所說的話。
「怎麼辦,怎麼辦,咦,剛剛的那只鳥為什麼在倒飛,還有這個天怎麼突然就黑了,我記得剛剛還是中午時候,這不對啊?」
心里正疑惑的時候,黎簫陽又發現本來黑下去的天色又一次的變白,這感覺好像自己過了一天一般。
「見鬼了,剛剛這是過了一天?我去,又黑了,怎麼又亮了我一定是在做夢,哈哈哈,肯定是最近太累了,不知不覺中居然睡了過去,不過這夢好怪誕,好真實。哎,希望早些醒來吧。」
既然確定了是夢境,黎簫陽倒也不著急了,急也沒有用,等到夢醒了就好了唄。
「玄河,老大這算不算是靈魂出竅啊?」
黑狗子一臉迷惑的看著玄河問道。
「我一個煉體的道人,也不懂這些東西啊,要是我師父在,好歹他還知道些招魂的手段,不不不,這種事估計師父也不會,歸藏師叔他們才會的。」
「那怎麼辦?」
天蓬語帶關心的繼續問道。
「羅耀,人死哪去了,听到趕緊出個氣,掌櫃的出事了。」
玄河覺得,要說整個紙扎店誰的學識最淵博,最可能知道現在黎簫陽怎麼了?必定只有羅耀羅神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