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一路開到和園。
蘇曜已經在樓下等著,徐晏清提前給他發了信息,他在這里住了三天,睡的是徐晏清以前睡的房間。
里面全是徐晏清的獎狀獎杯,還有一些證書。
他晚上睡不著的時候,全部都翻出來看了看。
怪不得,外公對他會有這樣大的期許。
他跟徐晏清是親兄弟,身上流著一樣的血,外公大概也是希望他可以跟徐晏清一樣的優秀聰明。
他還翻到了幾件徐晏清以前穿過的衣服,他突然頓悟到一件事。
無論現在的徐晏清如何的高高在上。
他都是靠自己,從泥土里爬起來,一步步艱難的爬上去,努力的走到今天的。
他在這樣小的房子里長大,沒有人為他安排任何事,更沒有人照顧他。
他只有他自己。
車子在跟前停下。
裴堰下車,先朝四周看了一圈,觀察了一下環境。
「小少爺,我來接你回家。」
車內。
陳念朝外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徐晏清,他正好也看過來,視線往外。
裴堰正在跟蘇曜說話。
陳念從他眼楮里讀出了一點涼意,陳念托著下巴,說︰「要不要去給你買個解酒藥?以後都會有這樣的應酬嗎?」
徐晏清收回視線,說︰「不會很多,必要的得去露個臉。」
他默了幾秒,「蘇賢先是想讓蘇曜成長,然後繼承蘇氏集團。」
他的聲音十分冷淡,還帶著幾分嘲弄。
蘇賢先對這個外孫確實是放在心上,周密計劃的最終目的,還是為了蘇曜。即便他並沒有那麼的優秀,但最終都沒有放棄,而是想盡辦法,讓所有人輔佐他變得優秀。
這是有情,與利益無關。
話音剛落,車門拉開。
蘇曜走了上來,他叫了聲哥,看向陳念的時候,很懂事的叫了一聲,「姐。」
他在後排坐下來。
車子沒動,裴堰也站在外面沒上來。
徐晏清揉了揉發漲的額頭,回頭看了一眼,「有話說?」
蘇曜說︰「裴堰哥說讓我跟他住,他來照顧我,大學已經給我安排好了,兩年後還會送我出國。」
「嗯。」
所以,蘇曜根本不需要高考,考不考,起跑線都比別人高。
蘇曜看著徐晏清的側影,腦子里是他的那些獎章,道︰「我想復讀。」
徐晏清睜開了眼,再次轉頭看向他,「什麼?」
「我想復讀,憑自己的能力考一次。」
陳念也忍不住轉過頭去看他,兩雙眼楮望著他,弄的蘇曜一下有點不好意思,坐姿都不由的端正起來,咳了一聲,說︰「有什麼好奇怪的,我又不是很差,只是外公的死,影響了我的發揮。」
「考一百多分,是影響發揮的問題?」徐晏清輕笑一聲,「總分多少?」
蘇曜沒回答,陳念說︰「七百五吧。」
蘇曜立馬略過這個話題,「我還是住在和園。」
「你喜歡住就住。」
話說完,車子里的氣氛僵了幾秒。
陳念適時開口,「要不要一起去吃個宵夜?」
飯局上,她也沒吃什麼東西,這會還有點餓了。
蘇曜也正餓著,他看了看徐晏清。
片刻,就听到他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隨後,裴堰上車,帶著他們去吃宵夜。
本來是訂好了私人餐廳,但路過大排檔的時候,陳念想去吃。
就改了主意,四個人進了大排檔。
這個點,人不算多,得十二點才最熱鬧。
這里什麼都有,有烤魚,小龍蝦,燒烤,炒菜等。
陳念已經很久都沒有吃過這些東西,她想把南梔也叫過來一起,但距離遠了點,也就作罷。
她點了烤魚小龍蝦還有燒烤。
他們坐在外面,今天不算太熱,蘇曜和裴堰都不是很習慣在這里吃。
徐晏清月兌了身上的西裝外套,解了袖扣,將袖子挽起。
陳念看到對面有藥店,提醒他,「你要不要去買個解酒藥?」
她余光看了看那個裴堰,他正同蘇曜說話,關注度都在蘇曜的身上。
原來不是徐晏清的助理。
陳念想了一下,「那你坐著,我去給你買。」
她起身,徐晏清抓住她的手,「不用了。」
徐晏清酒量其實比較一般,他是沒什麼應酬的,即便出去跟人喝酒,也都比較克制,今天是真的喝得多。
商業應酬,免不了是要喝酒。
陳念抽出手,「坐著吧。」
陳念進了藥店,藥店里正好有個女人在買避孕藥,陳念走過去,「我要解酒藥,最好的那種。」
老板收完錢,去給她拿解酒藥。
陳念瞧著那盒避孕藥,想了想,也要了一個。
順便買了瓶水,在藥店里吃了。
她總有些怕,怕一個萬一。
回到大排檔。
她把礦泉水和藥遞給徐晏清。
小龍蝦已經上了,陳念戴上手套開吃。
另外三位沒怎麼動手,徐晏清酒勁上來,有點坐不穩,但還是套上手套,給她剝了幾只。
裴堰瞧著徐晏清的舉動,目光在陳念身上多停留了幾分。
裴堰作為蘇賢先一手栽培起來的人,自然明白蘇賢先重視徐晏清的緣由,一方面一個出色優秀的人本身就有無窮價值,另一方面徐晏清當時是得了徐家和孟家兩家的重視。
原本,蘇珺出事之後,隱藏遺囑就該拿出來。
但徐晏清砸了婚禮,就讓裴堰開始遲疑,是否要讓隱藏遺囑生效。
是有個消息流到他耳朵里,才讓裴堰主動找了徐晏清。
但一個人,若是被感情影響太深的話,總是容易出錯的。
吃完。
裴堰送蘇曜回和園,陳念跟徐晏清自己打車回綠溪。
幸好吃了解酒藥,酒勁上頭,就沒那麼難受。
回到家。
徐晏清先去洗澡,不知過了多久,衛生間的門突然被猛地撞了一下。
陳念嚇了一跳,趕忙過去敲門,「你沒事吧?」
沒有動靜,她又敲了兩下,怕他摔死在里面,想了想還是推門進去。
門沒鎖。
徐晏清明顯已經洗完澡,衣服都已經穿好了。
他就坐在門邊,門只能開一條縫。
陳念側身進去,蹲在他旁邊,問︰「起不來嗎?」
「頭暈。」
他微垂著頭,雙手搭在膝蓋上。
聲音軟綿綿的,透著幾分煩躁,他討厭這種感覺。
酒精讓他感覺很不舒服。
陳念︰「你是不是有點嫉妒你弟弟?」
徐晏清睜開眼,露出幾分譏笑,說︰「我為什麼要嫉妒一個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