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的這個人正是華耀祖收留的老僕人華祥,此時的他跟平時判若兩人,干瘦的身軀釋放出一股凌厲正氣,冷冷的掃了四個蒙面人一眼,說道︰「你們是哪里來的賊人,竟敢闖到這里行凶,還不快束手就擒。」
為首之人用手里的刀一指華祥,說道︰「給我殺了這老東西。」
「讓我來。」
其中一個黑衣人挺刀就沖了過去,一刀劈向華祥,華祥身體微微一讓,順棍往這人身上一捅,這人直接被頂飛出去。
另外兩個人看到同伴吃虧,立刻揮刀撲了過去,華櫸沒等他們靠近,雙手掄開棍子左右一擺,棍掛風聲分襲兩人。
這兩人比先上那人的武藝明顯武功要高上兩籌,听棍聲就知道華祥厲害,急忙往兩邊躲開。
趁著兩人躲閃的時候,華祥快速的沖到為首之人的前面,狠狠就是一棍朝他的頭上砸了下去。
為首之人提刀往上一架,想把棍子封出去,然而他沒有想到,華祥這一棍有千鈞之力,不僅沒有把這一棍封出去,反而讓棍子「叭」的一下把刀給打掉。
沒有等他來得及驚訝,華祥的棍子已經敲在了他的左肩上,他就覺得左肩一陣專心的疼痛。
啪!
華櫸抽棍橫著又是一掃,把為首之人擊飛,收棍地上一杵,像尊門神似威風凜凜守在正房門口。
為首之人在地上滾了兩轉站起來,發現右手已經完全用不上力,一動就鑽心的疼痛,知道肩骨已經被華祥那一棍給打碎。
「這老東西扎手,趕緊把其他的人全都叫來,弄死他。」為首之人說道。
其中一個人掏出一節竹哨放進嘴里一吹,立刻傳出一陣如同鳥鳴般的聲音。
很快,其他三十三個黑衣人全都來了,站了滿滿一院子,為首之人說道︰「姓華的爹娘就在那屋子里,殺了這老東西,去把他們抓出來宰了。」
殺!
黑衣人一擁而上,華祥把棍子一掄,左掃右砸,把沖過來的人全都給擊倒,硬是沒有一個人能靠近他五步之內。
為首之人知道不能耽擱的太久,否則官軍來了他們就完了,說道︰「「都給老子沖,誰要是殺了這老東西,回去給他一千兩銀子。」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那些人听到有這麼多銀子,一個個頓時像打了雞血似的朝華祥撲了過去。
華櫸雖然武藝高強,但由于怕這些人沖進去殺害華耀祖夫妻,所以不敢離開房門口,這樣一來不僅實力打了折扣,而且讓他自身的處境也非常凶險,好幾次都差點傷在那些人的刀下。
但為了保護華耀祖夫妻,華祥也顧不得自身的安危,持棍守在門口,面對那麼多人的攻擊,硬是寸步不讓。
屋里的華耀祖夫妻早就已經醒了,兩人悄悄的躲在房門口往外瞧,但外面天色很暗,他除了看到有黑影在來回的移動之外,什麼也看不見。
「好像是有賊人闖進府了,咱們該怎麼辦?」鄭氏驚慌的問道。
華耀祖好像沒有听到他說話一樣,自顧自的說道︰「听聲音,外面好像是華祥在替我們擋著那些賊人。」
鄭氏也听出了是華祥的聲音,說道︰「他已經那麼大年紀了,而且又是一個人,能抵擋得了多久,萬一那些賊人沖進來那咱們不是死定了嗎。」
「那依你說咱們該怎麼辦?」華耀祖問道。
鄭氏說道︰「趁著現在華祥纏著他們,咱們悄悄的從後面翻窗出去從後門離開,然後想辦法通知櫸兒,讓他帶人來把這伙賊人一網打盡。」
「可是我們要走了話,華祥怎麼辦呢,他為了救我們一個人抵擋這麼多賊人,我們不能丟下他不管啊。」華耀祖說道。
「我們留在這里難道就能夠幫得了他了嗎?」
鄭氏說道︰「我們只有盡快離開這里去通知櫸兒帶兵來把這些賊人抓住,華祥才會安全。」
華耀祖想了一下,覺得她說的有道理,隨即兩人來到後窗前把窗戶打開,華耀祖朝外面看了一下沒有人,然後先扶著鄭氏翻到外面,自己才翻出去。
「這圍牆這麼高,怎麼出去呀?」
他們住的這個院子是用圍牆圍起來的,除了前面的院門之外沒有後門。
華耀祖蹲下說道︰「來,你踩在我的肩膀上我把你送上去。」
「那我上去了你怎麼辦?」鄭氏問道。
「你就別管我了,我有辦法,快點。」
鄭氏知道現在是爭分奪秒的時候,也不敢多耽擱,用手扶著牆踩到了華耀祖的肩頭上,華耀祖扶著牆一點一點站起來把她送上去。
鄭氏抬腿騎在了牆上,向下看了一下華耀祖,伸手說道︰「快點,我拉你上來。」
「你哪里拉得動我。」
華耀祖朝左右看了一下,發現左側有幾塊青石,趕緊搬過來重疊在一起,踩上去用手攀住圍牆頭,雙腳踩在牆上翻了上去。
看到丈夫上來了,鄭氏的一顆心總算落下了,不過馬上她又為另外一件事犯愁了,就是要怎麼從這里下去,因為這圍牆差不多有兩人高,她可不敢從上面跳下去。
「咱們要怎麼從上面下去?」鄭氏問道。
華耀祖難道她不敢往下跳,說道︰「我先跳下去然後再接你。」
「那你小心點,別摔著了。」鄭氏囑咐道。
其實華耀祖活了這麼大年紀,也沒有從這麼高的地方跳過,心里其實也挺害怕的,但現在已經沒有其他的辦法,也只能壯著膽子跳了下去。
哎呀!
落下的時候,華耀祖沒有站穩摔在了地上,不過好在並沒有受傷。
「你沒事吧。」鄭氏問道。
「沒事。」
華耀祖站起來張開雙手說道︰「跳吧,我接著你。」
鄭氏調整了一下姿勢,然後跳下去撲在華耀祖的身上,華耀祖向後連退了兩步,左腳一個沒站穩崴了,隨後向後一仰倒了下去。
啊呀!
華耀祖叫了一聲,鄭氏嚇壞了,問道︰「你怎麼了?」
「我的腳崴了。」華耀祖說道。
鄭氏一听可慌了神,說道︰「那你還能走路嗎?」
「能,你扶我起來。」
鄭氏把華耀祖扶起來,華耀祖試著踩了一下左腳,立刻痛得要命,趕緊又把左腳提了起來,說道︰「不行,我的腳被崴著了,走不了了。」
「那怎麼辦呢?」鄭氏惶恐的問道。
華耀祖說道︰「這些賊人行凶一定不敢在這里久待,很快就會離開的,我們先找個地方藏起來,等他們離開之後再說。」
「那咱們到什麼地方藏呢?」
華耀祖說道︰「去地窖,那些賊人肯定不知道。」
華府有個地窖,還是華櫸曾祖爺爺在世的時候修的,因為那個時候天下還沒有穩定,時常有戰亂,所以就修了這個地窖用以緊急時候躲避。
後來大宋立國,天下安定,地窖也由原來避禍的作用變成了放置東西,前些日子華櫸泡了藥酒以後,地窖就變成了用來放置酒缸的酒窖。
鄭氏扶著華耀祖正往前走,就見前面來了一伙人,夫妻倆還以為是賊人,嚇的魂都要飛了,等那些人到了近前才發現,原來是順子等幾個幫著釀酒的年輕家丁,他們听到動靜拿著棍棒準備去幫忙。
「你們別去,那些賊人窮凶極惡,而且人數也不少,你們去了也是送死。」
華耀祖說道︰「順子,你趕緊從後門出去到楊太傅府上告訴櫸兒。」
「那大官人你和大娘子怎麼辦?」順子問道。
華耀祖說道︰「我們先去地窖那里躲一下,那里隱蔽,他們找不到的。你別耽擱了,快去。」
「是,我這就去。」
順子走了,華忠、華義等人背著華耀祖夫妻到地窖那里,華忠把地窯入口打開,華義背著華耀祖下去,鄭氏隨後也在眾人的攙扶下慢慢下去。
華忠最後進去,並把封蓋地窖入口的蓋子從里面用棍子閂緊。
順子從後門出來,小心的觀察了一下,沒有發現賊人,便順著巷子小心翼翼的到了巷口,再次停下看了一下沒有賊人,這才撒腿朝著楊戩府上跑去。
巷口對面的黑暗處,閃出兩個人,其中一人說道︰「你回去向白總管報告,我跟著他。」
「是。」隨後兩個人分開。
從華府到楊戩府上有一段不短的距離,就是坐馬連都要將近半個小時才能到,順子為了趕時間,從小路一路狂奔只用了十幾分鐘就到了楊府。
「開門,開門,快開門。」
順子雙手拍打門環,很快里面有人把門打開,問道︰「找誰?」
順子說道︰「我是華大人府上的人,有要緊的事見華大人,快領我去見他。」
「華大人府上的人。」
那人打量了一下順子,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順子。」
「進來吧。」
順子進去,那人把門拴好後帶著他到了中院,叫開中院的門,對守中院的人說道︰「這是華大人府上的人,找華大人有事,你帶他進去吧。」
楊府的面積非常大,分為外院、中院、內院三個部分,每院都有守門的人,凡外人想進內院,需先由守大門的人領到中院,再由守中院的人將其領到內院,再由守內院的人領其進去。
「進來吧。」
守中院的人打了個哈欠,把門關上,領著順子到了內院門,把他交給了守內院的看門人帶著去見楊奇。
華櫸正睡著,就听外面楊奇喊道︰「大人。」
「什麼事?」華櫸翻了個身問道。
楊奇問道︰「有個叫順子的人說是您家的僕人,有要緊的事要見您。」
「什麼,順子來了。」
華櫸知道,如果不是遇到緊急的事情,順子絕不可能半夜來找他,立刻從床上起來,連外衣都沒有穿就過去把門打開,問道︰「人呢,在哪?」
「公子。」
順子跑過來跪在華櫸面前,哭道︰「公子,大官人和大娘子有危險,快去救他們。」‘
「到底出什麼事情了?」
順子說道︰「家里闖進了一伙賊人,到處殺人,府中有不少的人都被殺了。」
華櫸一听就急了,把順子提起來問道︰「那我爹娘呢?」
順子說道︰「大官人和大娘子得華祥叔保護,平安無事,現在他們在華忠、華義的保護下躲到地窖里去了,暫時還沒有危險。」
听到父母沒事,華櫸總算松了一口氣,對楊奇說道︰「跟我走。」
華櫸連衣服都沒有進去穿,帶著順子就走,楊奇連忙對身邊的一個人交待道︰「快去把其他兄弟也叫起來,一起去。」
「是。」那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