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你這是在教陛下怎麼做決定嗎?

華府,前廳。

扈成穿著一身青色長衫,外面套了一件短袖外套,頭上戴著一頂圓形氈帽,背後系著一個包袱,腰上挎著一口刀,正在跟華櫸、華耀祖告別。

鄭氏因為去西大街宅院陪李師師了,所以沒有在家。

「扈將軍,一路保重。」華櫸抱拳說道。

為了送扈成,他陪徽宗批閱完奏折之後,馬上趕了回來。

扈成抱躬身說道︰「謝大人百忙中還抽出時間來送小人,小人感激不盡,請受小人一拜。」

「不必,不必。」

華櫸伸手攔住了扈成,說道︰「你只管放心去把事情辦好,你夫人還有小杰你不用擔心,我父母會好好照顧他們。」

「謝大人。」

大家一起把扈成送到門外,扈成上馬,深情的與韓娘子看了一下,最後對扈杰說道︰「小杰,听娘的話,爹爹很快就回來了。」

「知道了,孩兒會听娘的話的。」扈杰很懂事的說道。

扈成微微的點了點頭,沖著華櫸一家再次拱手,說道︰「大人,太公,告辭了。」

「一路保重。」華櫸揮手說道。

扈成提韁繩,雙腳輕輕一夾馬月復,走了。

華耀祖他們一直等扈成走遠了才進府,華櫸則帶著自己的護衛去了護衛軍營。

到了護衛軍軍營,華櫸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魏冒,這家伙在寇先瓊的精心治療下,現在已經能夠坐起來,不過還是很虛弱,估計離完全康復還需要一段時間。

「今天的精神看起來比昨天又好多了。」華櫸站在魏冒的床前說道。

完先瓊說道︰「他前一段的治療已經結束,從昨天開始換了全新的藥方,現在看起來效果還不錯,比預想的要恢復的更快。」

魏冒看了寇先瓊一眼,說道︰「寇大夫的救命之恩為魏莫齒難忘,倘若這次魏某能夠僥幸不死,一定會報答先生的救命之恩。」

寇先瓊說道︰「我都是按照大人的吩咐做的,而且你在昏迷這段期間,大人每天都要來看望,所以大人才是你真正的救命恩人,你如果想報答就報答大人吧。」

魏冒看華櫸的眼神非常冷漠,因為如果不是華櫸,他現在仍然是蔡州的知府,主宰著一方百姓的生死,正是因為華櫸的出現,才讓他不僅失去了官職、就連老婆、孩子也完了。

所以,華櫸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雖然現在華櫸讓寇先瓊全力醫治他,但他知道,華櫸這麼做無非是想讓他做證人指證蔡京,並非是出自善心想救他,因此對他並沒有什麼好感。

「魏某多謝華大人的救命之恩。」魏冒面帶冷笑,陰陽怪氣的說道。

寇先瓊見魏冒對華櫸居然這種態度,不高興了,說道︰「我說你這人怎麼不識好……」

華櫸抬手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看了看魏冒,對寇先瓊說道︰「你好好替他醫治。」

「是。」寇先瓊應道。

隨後華櫸從營房里出來,回指揮使營房去了。

「大人那個魏冒竟敢用那種態度對您,也太不知好歹了。」劉順說道。

華櫸淡然一笑,說道︰「畢竟要不是我,他也不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再說我讓寇大夫醫治他也只是要用他來扳倒蔡京、高俅等人罷了,說白了也是利用他,他心里也清楚這一點。所以,他用這種態度對我,沒什麼奇怪的。」

華櫸剛一進到指揮使營房,就有士兵就說道︰「大人,上次離開的那些蔡州士兵回來了。」

「快讓他們進來。」華櫸說道。

士兵去了也沒一會兒,把蔡州來的士兵叫來了,華櫸問道︰「蔡州那邊的軍籍都消了嗎?」

「消了,消了,都已經消了。」一個士兵說道。

「給死去兄弟家屬的銀子給他們了嗎?」華櫸又問道。

「已經都交給他們了,他們都挺感謝大人的,讓我們代他們向您表示感謝。」

華櫸點了點頭,說道︰「你們把家眷都帶來了?」

「已經帶來了。」

華櫸叫進來一個士兵,說道︰「把靠近廚房那片放雜物的房子騰出來,給這些兄弟的家眷先住著,等給他們找到房子再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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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不用麻煩了,住處我們已經解決。」

「自己解決了?」

那個士兵說道︰「我們是昨天早上就到汴京的,花了一天的時間找房子把家眷都安排好了,今天才來報到的。」

「原來如此。」

華櫸說道︰「以後你們要是遇到什麼困難只管來找我,我會盡力幫你們解決的。」

「謝大人。」

隨後,華櫸讓人帶著這些士兵去找秦東浩,讓他給這些士兵登記軍籍,正式成為護衛軍的士兵。

傍晚的時候,華櫸跟孫安一起離開護衛軍營到了西大街把母親接回去,然後帶著人到了皇宮,因為今天晚上徽宗舉行宴會款待完顏晃,指名讓華櫸也參加。

宴會是在垂拱殿舉行,參加的人數不是很多,只有華櫸、宿元景、蔡京、高俅,完顏晃五個,連王黼、梁師成都沒有叫。

「殿下從金國遠道而來,寡人略備小宴不成敬意。」徽宗笑著說道。

完顏晃端起酒杯說道︰「陛下盛情款待,完顏晃甚為感激,借花獻佛,敬皇上一杯,祝皇上龍顏不老,萬壽無疆。」

「好。」徽宗很高興,喝了一杯。

隨後徽宗看了一下華櫸、宿元景、蔡京、高俅,說道︰「卿等代寡人敬完顏王子一杯。」

「是。」

蔡京是宰相,第一個把酒杯端起來,對完顏晃說道︰「祝殿體康泰,福澤綿長。」

「祝殿下洪福齊天,永享富貴。」高球隨後也說道。

「祝宋金兩國永久交好,百姓安居樂業。」宿元景說道。

「請。」

輪到華櫸的時候,華櫸只是端著酒杯沖完顏晃示意了一下,平淡的說了一個字請,隨後自己先干了。

完顏晃見華櫸就這麼敷衍了事的把酒敬了,心里非常不爽,但想到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阻止大宋支援遼國,眼下還不宜跟華櫸翻臉,所以只能強行把這口氣咽了下去,擠出一絲笑容把酒喝了。

幾曲歌舞獻罷,完顏晃對徽宗說道︰「陛下,雖然此次金宋兩國沒有能夠聯手,但我還是希望金宋兩國能夠友好相處。」

「這也正是寡人所期望的。」徽宗說道。

完顏晃說道︰「可是在下听說,大宋準備全力支持遼國與金國對抗,不知道這個消息是真是假?」

「你這是听誰說的?」徽宗問道。

「是……白天我在酒樓吃飯的時候,听到幾個來汴京販貨的遼國商人說的。」完顏晃沒敢把高俅說出,隨口胡編了一個來由。

華櫸听後冷笑了一聲,然後看了一下蔡京、高俅,眼神很有意思。

蔡京和高俅明白華櫸已經猜到是他們告訴完顏晃的,但他們兩個都是官場的老狐狸了,表面鎮定如常,依舊面不改色的吃著酒菜。

「道听途說之事豈可相信。」

徽宗呵呵笑著說道,然後拿起御桌上的酒喝了一小口。

完顏晃見徽宗沒有正面回答,心里越發的懷疑,繼續問道︰「可是那幾個人說的有根有據的,說大宋準備無條件支持遼國,要什麼給他們什麼,全力支持遼國重振旗鼓打敗金國。」

「殿下,幾個商人的話你也相信,未免也太容易上當了吧。」

華櫸拿著筷子在桌子上輕輕的杵了兩下,夾了一口菜放進嘴里,說道︰「眼下金國和遼國已經成為死敵,金國的百姓視遼國的百姓為仇人,自然遼國的百姓也會視金國的人為對頭。那幾個遼國商人應該就是看到你是金國人,所以才故意這樣說讓你害怕的。」

「文山說的不錯。」

徽宗看了一下完顏晃,說道︰「殿下,對于遼金之間的戰爭,大宋並不想插手,所以那幾個遼國商人的話是不可信的。」

「如此最好。」

完顏晃說道︰「我大金國皇帝恩怨分明,對待朋友他可以把最珍貴的東西給他,但對待敵人,他從來不會手下留情。

大宋若沒不支持遼國,將來金國勢必會視大宋為兄弟之邦,永久與大宋交好。但若大宋支持了遼國,那將來金國滅遼之後,我大金國皇帝必然會揮師南下,到時大宋可能就要生靈涂炭了。

所以,為了避免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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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出現,皇上最好還是拒絕跟的遼國一切來往,包括民間通商,使遼國無法從大宋得到任何物資。」

「哼,你這是在教陛下怎麼做決定嗎?」

完顏晃的話音剛一落下,華櫸便把筷子重重的往桌上一拍,語氣生硬的說道︰「這是大宋,大宋跟誰交好,跟誰通商,支持誰,不支持誰,一切取決于誰對大宋友善,誰尊重大宋。

對于真心實意願意跟大宋友好,願意尊重大宋的國家,我們會以最大的誠意跟他交好、通商,給予其想要的一切支持。

而對于那些自以為了不起,對大宋不放在眼里,指手畫腳,出言威脅的國家,大宋也絕不會給予他們善待。

我大宋地大物博,人口比周邊國家全部加起來還要多,想憑區區幾匹破馬,幾個士兵就想征服大宋,簡直是痴心妄想。」

華櫸冷笑了兩聲,眼神銳利的看著完顏晃說道︰「金國的軍隊勇猛,我大宋士兵也不是吃素的,為了守護大宋,我們願意付出一切,包括我們的性命。」

「華大人說的好。」

宿元景目光迥然的看著完顏晃,說道︰「大宋乃天朝上國,願意與萬邦交好,但誰要是認為大宋軟弱可欺,那就是瞎了他的狗眼。我大宋立國一百幾十年來,雖然歷經風雨,但依然屹立不倒,誰想以武力來威脅大宋,定讓他有來無回。」

徽宗贊許的點了點頭,看了一下完顏晃,語氣平淡的說道︰「大宋是禮義之邦,與國交往向來以禮相待,但若有國家不願跟大宋以禮相交,而要武力相向,大宋願奉陪到底。」

完顏晃見華櫸、宿元景、徽宗接連強硬表態,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有點太過了,趕緊站出來右手按在胸前,單腿沖徽宗跪下,說道︰「剛才我說話有失欠妥,還望陛下恕罪。」

上次在紫宕殿上完顏晃見徽宗的時候也只是彎腰行禮,現在居然單腿跪下道歉,徽宗心里很高興,說道︰「宴上的話那能當真,殿下快快請起。」

「謝陛下。」

完顏晃坐回去之後,徽宗說道︰「上舞。」

吳呈海尖著嗓子喊道︰「陛下有旨,上舞。」

鼓樂絲竹聲響起,宮里的舞女魚貫而入,開始跳舞助興……

徽宗手指隨著絲竹管弦聲輕輕的在龍椅上敲著,心情非常不錯,但完顏晃、蔡京、高俅卻恰恰相反,全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半個時辰後。

晚宴結束,完顏晃告辭離開,徽宗讓蔡京、高俅送他出去,然後把華櫸和宿元景留下。

「文山,元景,剛才你們的話說的好,徹底的把完顏晃的氣焰給壓了下去,長了我大宋的國威,寡人甚是高興。」徽宗說道。

華櫸說道︰「臣身為護衛軍指揮使,不僅有責任保衛陛下,也有捍衛大宋國威之職。完顏晃竟敢當著陛下的面發出威脅之言,實在是太狂妄,臣若不是顧及眼下還要用金國制衡遼國,剛才就不只是出言訓斥,而是動手教訓他了。」

徽宗笑道︰「你剛才的話已經把他給嚇到了,哪里還需要動手。」

宿元景說道︰「陛下,通過剛才完顏晃的態度,可以看出金國對大宋並非真心實意交好,趟若金國真的滅了遼國,必定會侵犯大宋。所以,我們絕不能讓遼國滅亡,應該盡力助其跟金國對抗,只要遼國不亡,金國就對大宋構不成威脅。」

徽宗點了點頭,看著華櫸問道︰「文山,你覺得接下來我們要怎麼對待金國和遼國?」

華櫸說道︰「金國離我們遠,無論從那方面來講,目前都對我們影響不大。但遼國不同,與我們邊境相連,一旦金國滅了遼國,那它下一個要征服的必然就是大宋,所以遼國不能被金國所滅。

但遼國也不是什麼仁善之邦,他們若是反轉戰勝了金國,回過頭來必定又會想著入侵大宋。

因此,在大宋沒有把內部麻煩解決之前,既不能讓金國滅了遼國,同樣也不能讓遼國戰勝金國,而是應該讓他們就這樣僵持。

換一句話說就是,那一方出現敗象,我們便給予那一方支持,但這個支持不是白送的,而是要拿我們需要的東西來換,比如戰馬,或是其他大宋需要的物資,實在沒有銀子也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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