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星有個詞，叫做長發如瀑。
迪恩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他抱著一只手根本拿不住的、曾經屬于針發女妖的黑色長發，忍不住上下掂量了一下。
很沉。
一看就是分量十足。
迪恩露出感嘆的表情，胸口處莫名升起一股看到莊稼豐收的微妙滿足感。
而跟他比起來，卡娜和小藍就要有良心多了。
它們蹲在蒙莎身邊，五官都皺成一團，臉上寫滿了糾結。
小藍甚至沒忍住伸出手，模了模蒙莎在外的頭皮。
像是在呵護一片光禿禿的土地一樣。
觸手冰涼的溫度，讓寵直接從手涼到心里。
小藍不由自主地模了模自己的頭發，露出既慶幸又同情的復雜神情。
說實話，沒了頭發的蒙莎，模樣比起之前可要可怕多了。
它的顏值倒是撐起了這個可怕的造型，那但在空氣中的、跟面部完全不一樣的純黑色頭皮，卻讓寵觸目驚心。
像是有一層濃墨潑在了上面般，從表層緩緩滲透到內里，沉積到了身體深處。
透露出一股不詳的意味。
卡娜和小藍初看到的時候，都嚇了一跳，險些以為迪恩把蒙莎給氣變色了。
直到听了他的解釋以後才知道，那是下一茬頭發的種子，或者說是怨念的種子，也是蒙莎本源力量的體現，比起迪恩手上的那些，這一部分，才是蒙莎真正的頭發。
只要本源不受損，它用來當作武器的針發，就可以一直補充和生長。
當然，前提是要有足夠的怨念當養料。
听起來真是像極了一片農田，在得到了足夠的肥料以後……
默默將這種有味道的聯想從自己的腦袋里驅逐出去，小藍拍了拍臉頰，盡力維持住思維的純潔性。
它移動著小手，在光溜溜的頭皮上游走著，很快就探查清楚了蒙莎頭發的情況。
得到答案以後，它這才算松了一口氣，飛起來拍了拍卡娜的小腿。
卡娜也跟著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
迪恩對它們的提防表示不解。
在魔寵們眼里，自己已經這麼不當人了嗎？
他都說了，「發種」肯定是沒有問題的，要是它們出現了什麼情況，蒙莎就不可能睡得下去了，反倒正是因為這些「發種」，針發女妖的頭發才會開始月兌落。
真要算起來，它們應該警惕的罪魁禍首，是這些「發種」才對。
感應到了迪恩的想法，卡娜和小藍齊刷刷地斜眼看他。
迪恩之前確實是這麼說的，然後下一秒，他就把蒙莎所有的頭發都給拔了下來。
那倒拔垂楊柳般的豪放做派，實在很難讓寵不懷疑，這人是不是在給自己喪心病狂的行為找借口。
瞪了眼迪恩，小藍不放心地在蒙莎那黑漆漆的頭皮上又模了兩下，小手貼頭皮，黑色與白色踫撞的一幕，落入迪恩眼中，即便是他覺得自己問心無愧，也有點忍不住想要移開目光的沖動。
有一說一，真不是他非要斬盡殺絕，他和卡娜已經努力過了，爪子都差點磨出粉來，但針發女妖的頭發確實堅韌非常，卡娜又怕使用技能會傷到蒙莎，只能選擇了物理除發。
雖然辦法主要是迪恩想到的。
也是他上手，把蒙莎的一頭秀發都給拔了個干淨。
想想那仿佛是從地里拔土豆的手感，迪恩心里也涌上些許不可思議。
砍都砍不動的頭發，拔起來卻毫無阻礙。
他幾乎沒怎麼用力，這一把頭發就開始緩緩月兌落。
毫不夸張地說，看到頭皮顯露的那一瞬間，迪恩甚至有種這頭發是活著的，正在自願求死的感覺。
讓人不寒而栗。
將頭發收好，迪恩活動了一下只是微微發涼的手掌，越發肯定了之前那縷怨念長發是在針對自己的猜測。
也難怪卡娜一點反應都沒有，這種涼意，對于皮糙肉厚的魔寵來說，實在算不了什麼。
打開系統，確認了一下自己這一通操作沒有對蒙莎還未成形的新技能造成什麼影響，迪恩看著狀態欄里的怨念溢出逐漸變成恢復中，心中有種不出所料的感覺。
而這也證明了他的推理沒有偏差，蒙莎的頭發，已經開始了全面的輪換。
藍星話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這就跟蛇會蛻皮是一個道理，蒙莎想要變強，就得學會接受。
至于是誰動的手，那都不重要。
沒有迪恩，也會有C恩，E恩和F恩，都是不足掛齒的小問題。
給自己開月兌完，迪恩走到桌邊，開始收拾之前搗鼓轉化液時弄出來的一桌殘局。
總的來說，今天這一通嘗試還是非常有價值的。
誤打誤撞地研究出了孕育之發這個新技能，並且還不會因為蒙莎換頭發，而出現丟失的情況，說明它對蒙莎的改造，是基于本源，也就是那些「發種」上的。
不依附于表象，所以即便這一批頭發自然月兌落，技能也仍舊保留在了蒙莎的身體里。
幾乎可以等同于一個技能學習機。
迪恩小心地將剩余的粘液密封好，心里感嘆這轉化液還真是個好東西，不僅能讓靈性植物轉化成藥草，還能用在魔寵培育上，用途可以說是十分廣泛了。
唯一的問題大概就是它的來源了，讓迪恩有些擔心。
作為研究魔獸和魔寵的行家，沒人比他更清楚魔獸的危害了。
但凡是來源于魔獸的產物，多少都沾染了它們的氣息，短時間用還可以，長時間使用，有害無益，
靈性植物轉化成藥草就算了，中間好歹還隔了一層，但要直接利用，影響可就大了。
迪恩不想承擔這種風險，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換個生產者。
殼類魔獸通過睡眠產生的液體，該怎麼才能用魔寵代替呢……
迪恩回憶了一下自己關于殼類魔寵的知識，腦海中瞬間出現了一只碩大的螃蟹。
算了，還是住腦吧。
別想那麼晦氣的東西。
迪恩瞬間從思考中掙月兌出來，沒了繼續研究的心情。
他看了眼開始細細品味手環功效的卡娜，心中一動，有了新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