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楠楠覺得他這人真挺有趣的，揚起唇，琉璃般的眼眸里盡是散漫的笑意。
「想問。」她斜靠在沙發上，單手支著腦袋，「但好像有點唐突。」
她想問得多了去了，但她和他畢竟才認識一天，貿然詢問人家隱私也不太妥當。
戰霆川凝視著她，「不會。」
他聲音停了下，眸光暗了暗，「你想知道什麼問我就好。」
所以不要去問別人，尤其是男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蘇楠楠感覺此刻的戰霆川心情有些低迷。
但他既然這麼說了，她干脆就直接問了，「你和陸正認識？」
戰霆川毫不猶豫地道，「不認識。」
他目光太過坦蕩，蘇楠楠看出他沒說謊，繼續問了個無關痛癢的問題，「你是哪里人？」
戰霆川，「京城。」
京城？還姓戰？
沒那麼巧吧。
蘇楠楠對京城的局勢不清楚，對各大勢力也不了解，但戰家，她還是略聞一二的。
具體的她不知道，只有個模糊的印象——實力強悍、富可敵國。
他是戰家人，陸正知道他倒也就不奇怪了。
她低頭思索著，耳邊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不問了嗎？」
蘇楠楠忍不住笑，哪有人像他這樣迫不及待讓別人打探自個隱私的。
「不了。」她身子往前一傾，伸手在茶幾上拿了顆糖。
她沒拆開吃，只是往口袋里放，隨後站起身要上樓。
「為什麼不問？」
戰霆川望著她的背影，眼睫微垂，眸底蒙上一層落寞。
是因為不相信他的話嗎？
可她明明說過會一直相信他的，不管他說什麼，她都會信他的。
蘇楠楠停下腳步，轉身，捕捉到他眉眼間一閃而過的失落，她心頭一窒，莫名生出幾分不舍。
見鬼了，她居然在心疼戰霆川。
意識到這一點，蘇楠楠凌亂了，抬手捏了捏眉心。
蘇楠楠你丫的清醒點，不能被美色沖昏頭。
穩住。
她忽略心底那一絲異樣的情愫，拖著懶散的語調問，「你會害我嗎？」
戰霆川幾乎沒有考慮，直接回了兩字，「不會。」
他連心都能扒出來給她，又怎麼可能會害她。
蘇楠楠笑，聳肩，「那不就得了。」
說完，她轉身上樓，放快的腳步帶著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她今天太不正常了，得趕緊回房間好好冷靜一下。
戰霆川收回目光，低頭看著手里的卷子，臉色漸漸回暖。
……
從蘇楠楠家里出來，陸正震驚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一回家，他立馬拿出手機給他親爹打電話。
「喂，爸，京城最近發生什麼大動蕩了嗎？」
電話那頭，接到兒子的電話，陸連豪以為他又闖了什麼禍，習慣性就要訓他幾句。
結果被陸正一句話給問懵了。
好端端的，他問京城這邊的事做什麼，該不會是背著他折騰出什麼蛾子了吧。
他大聲呵道，「我可警告你小子，在S市給我好好讀書，要是再敢給我惹禍，到時候你爺爺護著你都沒用。」
陸正眼角的肌肉狠狠一抽，嘴里無奈地應一句我知道了。
「爸，你猜我剛才見到誰了」他拉回正題，不忘賣一下關子。
陸連豪沒慣著他，問，「誰？」
清楚自家親爹的暴脾氣，陸正不再兜圈子，他說，「戰家那個大魔頭。」
「你可不知道我剛才看見他，嚇了一跳，我還以為我看錯人了。」
他後面說什麼，陸連豪沒注意听，面上露出驚愕的表情。
戰霆川怎麼會在S市？
陸連豪 里啪啦地問，「你怎麼見到他的？你得罪他了？」
听出他話里的擔心，陸正差點老淚縱橫。
看，他親爹還是關心他這個親兒子的。
「沒有。」他笑了笑，沒個正形地道，「我又不是不要命了，再說了我要是得罪他，您老估計現在得去給我收尸了。」
陸連豪松了口氣，嚴肅地問，「你在哪見到他的？」
「在我同學家。」陸正老實交代。
陸連豪追問，「你哪個同學？男的女的？」
事關戰霆川，他必須問個詳細，省得陸正一個魯莽去送人頭。
他可就這麼一個獨苗。
「女的，和你說你也不知道。」陸正拿起煙盒，從里面拿出一根煙咬在嘴里，卻遲遲沒有點火。
他家親爹眼里只有那些毛料，把他扔來S市磨練，其他的都沒怎麼管過他，平常他都是和他爺爺聯系比較多。
「等下次回京城，我帶我同學上我們家給你看。」
女同學？還要帶來家里？
小兔崽子談戀愛了？
陸連豪臉色微變，又開始訓他，「好啊，你小子不專心念書，還敢早戀了，我……」
「停停停，打住。」眼看著親爹想岔了，陸正叼在嘴里的煙掉了，語氣頗為無奈，「我什麼時候早戀了，帶個同學到我們家做客就是早戀了？你怎麼比爺爺還老古董。」
現在都是新世紀了，他那些舊思想也該廢除了。
「我那同學爺爺認識，你問他去。」
陸正搬出老爺子來，陸連豪也就沒再揪著這件事不放，但還是叮囑他，「戰霆川那個人脾氣古怪，你沒事離他遠點，別去招惹他。」
怕被他念個沒完，陸正敷衍地應了句知道，然後尋了個借口掛了電話。
結束通話，陸連豪陷入了沉思。
片刻後，他後知後覺地想起被他忽略的重點。
陸正在同學家遇到戰霆川，而他那個同學是女生。
所以戰霆川和那個女生……
陸連豪表情變得古怪，腦袋里亂糟糟的。
不行，他得找老爺子問下情況。
他雷厲風行地站起身，疾步離開書房。
……
翌日。
蘇楠楠起早了，準確來說，她昨晚失眠了。
一整宿沒睡。
失眠原因——戰霆川。
她下樓來，餐桌上已經準備好了早餐，小米粥、蒸餃、厚蛋燒……
旁邊還放著一瓶常溫的桃子汽水，然而她的視線被汽水瓶身的便利貼吸引了過去，上面留了話——
我去晨練，早餐記得吃，卷子在客廳茶幾上。
蘇楠楠看著便利貼上龍飛鳳舞的字跡，頓時覺得「字如其人」這話有點道理。
人長得好看，這字寫得也好看。
她伸手撕下便利貼，折好放進口袋里，然後拉開椅子坐下，不緊不慢地吃起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