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倒是都沒問題，」曼施坦因面露難色，「只是夢棗這個東西，我們這里實在拿不出來……就算是在方舟上，想搞到這類東西難度也不小。」
伊凡似乎是早就預料到了這點，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將清單拿了回來，劃掉了上面的「夢棗或是燻香類夢棗制品」這項，思索片刻，又寫上了幾樣常見的鎮靜藥物。
「最近方舟對夢棗這類的東西管制的確是變得嚴格了不少……用這幾種藥劑混合之後勉強也能充當夢棗的替代品，只不過想要達到同級別的致幻效果，用量會很大，可能會給他留下永久性的後遺癥。」
伊凡看了曼施坦因眼，雖然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後者卻是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低聲說道︰「他的撫恤金已經發放給他的家人了，他們只知道他是在次常規遺跡探索任務遇難了……在方舟那邊的檔案里，他……已經是個死人了。」
這種做法雖然有些殘忍，但也無可厚非……那些受傷的獵人或許還可以與之簽訂保密協議，但像這種精神失常的幸存者，如果貿然將他送回去，要是不小心胡言亂語之說漏了嘴，那麻煩可就大了。
如果他的神智無法恢復正常的話，最好的結局，也只能是在監獄般的病房里度過生命剩下的時光了。
柯嵐嘆了口氣，拍了拍伊凡的肩膀︰「抓緊時間吧，如果能搞清楚礦井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的話，或許還有辦法救他。」
「我倒是沒什麼心理負擔，」伊凡對著柯嵐笑了笑，「我見過不少這樣的患者，對他們來說，或許……死亡才是最好的解月兌。」
說著，伊凡已經打開了自己的醫療險，從里面取出了整套的手術刀具。
「等下……醫生你這是要做啥？」看到伊凡擺弄起了那柄明晃晃的手術刀，雷頓臉的迷惑，「催眠……催眠還要動刀嗎？」
「不用動刀啊。」伊凡回答道。
「那你把手術刀拿出來干什麼？」
「以備不時之需……給患者注射大劑量鎮靜類藥物有幾率發生各種突發情況，包括猝死在內，把搶救需要的東西都準備好，省的到時候手忙腳亂。」伊凡淡定地說道。
「話說就在這里進行嗎？如果有手術需求，是不是得準備個無菌環境？」柯嵐問道。
「的確……不過這間房間倒也符合手術要求，還裝了輔助機械臂……只要把里面那些髒東西打掃下消消毒，就能當間臨時手術室了。」伊凡點頭道。
「好，我現在就讓人把房間清理下。」曼施坦因正打算讓守衛進去，卻是被柯嵐給攔了下來。
「讓我來吧。」
「啊？」曼施坦因有些驚訝地轉過頭，看著柯嵐，「這種小事……就不比勞煩柯嵐先生親自動手了吧？下面的人會處理好的……」
「不，我只是有個小小的猜測需要證實下，讓我來就好。」柯嵐說道，「另外，給我準備套醫用防護服，要最大碼的，再找些硬紙板來，沒有硬紙板的話聚合物板也行，還要床棉絮。」
雖然對于柯嵐的要求完全無法理解，但曼施坦因還是照做了，不到十分鐘，這些東西便被送到了柯嵐的面前。
柯嵐身高175，體重七十公斤不到點，算是十分標準的身材了，這套最大碼的醫用防護服穿在他身上，衣服里面的空隙甚至還能再塞進去個人……而柯嵐則是將那些硬紙板、棉絮等東西當作填充物塞了進去——現在的他，臃腫的身軀上到處都是折疊的硬紙板所頂起的稜角，腦袋上甚至還扣了個挖了兩個洞的紙箱，看上去既滑稽又詭異。
這時，就連老狗都有點看不下去了︰「柯嵐……你這是在搞啥啊？今天又不是愚人節？」
「老狗，你看我現在，像個人嗎？」柯嵐轉過身，有些艱難地抬起手臂對著老狗揮了揮。
「不像人，像個沙雕。」
「說正事呢，如果你睡覺醒來的時候，看到我這樣子站在你的床邊，你會把我當成人類嗎？」
「不會，我只會立馬抽出壓在枕頭下的手槍，把你的腦袋連帶這個破紙箱打個稀巴爛。」
「那就好，你們離遠點，曼施坦因你讓人把門打開，我準備進去了。」柯嵐說道。
「等會兒等會兒……」老狗把拽住了柯嵐的袖子，「你這模樣進去，你不會直接把那倒霉蛋給嚇死吧？」
「那可不定。」
說著，柯嵐已經搖搖晃晃地走到了禁閉室的門前。
門，緩緩打開了，但柯嵐卻並沒有走進去——準確地說，他沒有用走的方式進入禁閉室，而是雙腿並攏，像是舊紀元老電影里的華夏僵尸樣步步跳了進去。
就在禁閉室外的眾人以為那名幸存者會像之前樣受到刺激之時，卻意外地發現，幸存者竟然只是靜靜地盯著跳進房間的柯嵐，雖然他的神情有些困惑，但似乎沒有產生恐懼的情緒。
「真他媽邪了門了！」老狗罵出了句髒話，「這到底是什麼原理？看見活人和見了鬼似的，真看見鬼樣打扮的家伙，卻反而不害怕了？」
「因為這不是他的應激源……」伊凡若有所思地說道，「我明白了！柯嵐之所以這麼做，是想要搞清楚他的應激源是什麼！」
「應激源？是指會對他產生刺激的東西嗎？我好像有點明白了……但又有點雲里霧里的……」
「他的應激源是人，」柯嵐通過身上攜帶的通訊器說道，「或者說，像人樣的東西。」
「所以說他看到人就會發瘋？這是……這說不通啊，沒道理會害怕自己的同類啊？難道他們在地下遭遇的敵人不是土著生物，是人——」老狗的話戛然而止，他突然瞪圓的雙眼，臉的難以置信。
「不是人，但應該夠是像人樣的東西。」柯嵐說道，「你們看，我現在這個樣子和正常人類的形態大相徑庭，所以他就不會感到畏懼，也不會產生應激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