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遷越至啟明系,遷越過程可能會造成眩暈,昏厥等現象,請乘客做好準備。」
一陣幽藍色的光緩慢包圍住飛船,四周的景色逐漸失真,幾分鐘後,飛船順利離開了空間隧道,飛船內的眾人終于見到啟明系的原貌。
「哇,這就是傳說中的啟明系嗎?」
作為碧落星土著的楊凡看著窗外的麟華耀陽,震驚于宇宙奇觀的同時,發出由衷的感嘆,「這個大光球好大啊!」
「」
當你和一個文盲相處時,如果不能對他施以超出常人的寬容和諒解的話,那看起來很蠢的人就是你了。
和楊凡相處了很久的,他親愛的同學們深諳這個道理,所以他們只是靜靜地看著他上躥下跳,始終保持著尊重和忍耐。
反正都是自己人,他丟的臉還能撿回來。
「老師,那個就是啟明星吧?」
楊凡指著那顆最大的行星,問蔚無雙,「我們要先去那里嗎?」
「嗯,要先去夕所長那里報備一下,拿個通行證。」
蔚無雙點了點頭,同時拿出幾張淺灰色的晶片,發給眾人。
「這是你們房間的門卡,寧安酒店的,通行證還有兩三天才能辦下來,這兩天就不上課了,你們可以自己在陸城逛一逛。」
「真的嘛?那夕雲你可以帶我去參觀罐頭加工廠了,好耶!」
「我也去我也去,加我一個。」
三個吃貨歡呼雀躍,連帶著寧雲也餓了。
啟明星的食物算是星穹的一大特色了,從陸城農業基地制造出來的人造食材,經過特級廚師灌注過信息的機械加工,被封入特殊的一次性空間罐頭里,理論上保質期無上限,味道也和那些經過官方認證的特級廚師親手做出來的一模一樣。
最重要的量大管飽,是那些熱衷于暴飲暴食之人的最愛。
「要不我們現在就去?說起來我們還沒吃午飯吧?啟明星現在也是中午。」
「這個不好吧?蔚老師我們接下來要干嘛?」
季清歌假惺惺地回頭問蔚無雙,裝的好像蔚無雙不讓她走她就不走一樣。
「三天後,兩點,準時來夕雲她爹辦公室集合。」
蔚無雙早就看透了這群學生,翻了個白眼就朝他們揮手,「滾吧滾吧,話說有艘星艇正朝我們趕過來,是夕雲你的吧?」
「啊?不是啊,我還沒叫人過來呢。」
「哦哦哦」
「轟!」
半徑三十多米的赤紅色能量波在頃刻間淹沒了特級班所在的客運飛船,下一秒,飛船公用的通訊頻道里傳來一道猖狂的男聲。
「哈哈哈哈哈老天在上我終于把這個惡魔滅掉了哈哈哈哈!」
嗯為什麼每次都這樣?
寧雲狐疑的眼神落在季清歌身上,是這個家伙的問題嗎?
自己是配角,不是交通工具殺手。
「你看我干嘛?不是我招惹的!」
季清歌也挺委屈,「一看就知道是夕雲招惹來的好吧?」
「這飛船是我租的哦。」
蔚無雙輕飄飄的聲音傳過來,「誰要是給我折騰壞了我就把誰的頭蓋骨掀開哦。」
「知道了知道了。」
夕雲起身,一邊維持著保護飛船的血色屏障,一邊操縱駕駛艙打開艙門。
「走吧,剛好有架現成的飛艇。」
夕雲作為打家劫舍的一把好手,從背部伸出兩雙肉翼,直直跳出艙門,對著不遠處看起來很貴的藍色飛艇疾馳而去。
那邊還連著公用頻道,因此楊凡很清楚就能听到那里發生了什麼。
「撕拉——轟!」
「啊,不可能,你怎麼還沒死?」
谷「別,別打臉!」
「啊!」
兩分鐘後,夕雲的聲音響起。
「都過來吧,這船歸我了,我們就不去碼頭了,直接飛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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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明系邊緣的一顆小行星上,幽暗,死寂,刺骨的寒風尖嘯著,一如那些被鎮壓在此地的怪物。
因為環境惡劣,這里的怪物在捕食之余,都會通過休眠來維持體溫。
說到底,這些長著肉瘤,有著無法徹底死亡的和無數只畸變肢體的怪物,都只是夕翰江從深淵魔界底層截取的部分扭曲規則和那些戰犯融合下的產物罷了。
他們,或者說它們,仍然擁有怯懦,畏寒,恐懼等情緒,雖說表現形式與常人不同,但到底還是人類。
殺戮!分解!死亡!
某個荒原上,最大的那只怪物叫囂著,揮舞著從背部長出的無數觸手,從仍然活著的食物那里撕扯下無數血肉。
饑餓!慌張!驚恐!
它殺死了一只又一只頹然掙扎的獵物,填飽肚子之後,它左右張望,不斷扭動著幾米長的脖子,嗅著地上的血跡。
忽然,它看到了天上的月亮。
那月亮晶瑩透徹,如夢般美麗。
「」
這里
久違的記憶,久違的清醒。
是哪?
窒息感什麼是呼吸?
我
泣血的過往比現狀還不堪,不忍直視的怪物順著心中的迷惘開始追逐月亮。
它追。
我是誰?
它逃。
我在哪?
無盡的荒原被它足底長出的利爪割出一道道裂痕,它劇烈地喘息著,高高躍起,想要抓住那天邊的月亮,又重重地摔落,斷裂的脛骨在急促的愈合之後發出陣陣悲鳴。
他是誰?
過往,不堪的過往,它是屠夫,是儈子手,是凶手,是獵人,是瘋子,是暴君,是戰犯,是敵人,是戰爭,是執念,是痛苦,是槍手,是劍士,是羞恥的悼念者,是悲劇的重演者,是歌者,是詩人,是懦夫,是
他在哪?
它陷入瘋狂,它不需要呼吸,卻因窒息而痛苦,它不需要進食,卻因饑餓而顫抖,它在思念某個拋棄了她的狂徒,它卻始終忘不了那人離開時的決然。
他
一道流星劃過天際,它抬頭,正好看到那道狹長的火光。
「林焱」
它艱難地吐出生澀的眾生語,隨即它肋下的第七只眼因為腦海中突然顯現出的那張臉開始流淚。
林焱
它是愛
在它思索時,鋒銳的利爪突然刺穿它的胸膛,是平原上另一只活下來的怪物。
劇烈的疼痛再度剝奪了它的理智,它憤怒地咆哮著,揮出利爪,伸出尖牙,開始了新一輪的廝殺。
不死不休!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