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曲刃直刃,軍刀改制

作者︰冰茶常在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執兄長之槊!

承兄長之志!

饑餐胡虜肉!

渴飲匈奴血!

似血殘陽的余暉透過殘破不堪的窗台。

灑照于破舊城隍廟內。

平白地為廟內增添了些許肅殺之意。

李壽山立身于許奕身旁,雙目含笑地望著眼前那執槊而拜的年輕藩王。

佝僂了十余年之久的腰背在這一刻竟緩緩挺直了起來。

「李將軍,可願隨孤為兄長復仇?」

「可願隨孤為趙家九十六子弟復仇?」

「可願隨孤為那死于漠北荒蕪之地的二十萬英魂復仇?」

許奕緩緩立起手中的青陽槊,目光無比堅毅地望向雙目含笑卻有淚水不斷流出的李壽山。

李壽山聞言身軀微微一顫,緩緩抬頭看向神台之上正襟端坐的趙甫生神像

入夜。

三轅青篷馬車在百余名騎卒的拱衛下緩緩駛離了破舊城隍廟。

馬車車廂內。

許奕端坐于軟塌之上,眼瞼微垂地望著小木桌上的青陽槊鋒。

在其身前。

李壽山緊閉著雙眼。

以親身經歷者的角度緩緩講述著正德十五年所發生的那場大戰。

隨著李壽山的緩緩講述。

正德十五年那場賭上了兩國國運的大戰。

緩緩浮現于許奕腦海之中。

當三轅青篷馬車緩緩駛過燕王府外的護城河時。

李壽山緩緩睜開了雙眼,開口說道︰「這就是末將所知曉的全部了。」

許奕聞言緩緩抬起眼瞼。

視線自青陽槊鋒挪移至李壽山之身。

「那輕車將軍可是李通?」許奕緩緩開口問道。

許奕隱約間記得自己曾在京兆府的案牘庫中看過有關于漠北大戰的只言片語。

那只言片語中的輕車將軍正是李光利之父李通。

至于完整的漠北之戰卷宗,只存在于兵部案牘庫中。

以許奕的特殊性,根本就沒有接觸的機會。

李壽山聞言重重嘆息一聲,隨即點頭道︰「輕車將軍正是李通,若不是他,趙將軍根本就不會死!漠北決戰也絕不會打的那般慘烈。」

許奕聞言眉頭不由得微微皺起。

自李壽山的講述中,不難看出趙甫生與渾邪王的大戰對于整個戰局的重要性。

二人之間的大戰在一定程度上絕對關乎著整個戰局的走向!

彼時,大決戰一觸即發。

交戰雙方已然底牌盡出。

在這一關鍵時刻。

趙甫生與渾邪王誰能獲勝而出。

哪一方便可攜大勝之勢,行乘勝追擊之舉。

而另一方則只能收縮戰線,行被動迎敵之舉。

到了那時,雙方士氣高下立判。

戰爭的結果,自然也就不言而喻。

許奕不知趙青是如何在頹勢盡顯之際穩住了己方士氣,最終艱難獲勝。

許奕只知,若是換成現在的自己,自己絕無力挽狂瀾之實力。

以趙青之實力,若無輕車將軍一事,漠北決戰絕不至于打的那般慘烈。

「李通一事的背後有沒有正德的影子?」許奕眉頭微皺地暗暗想到。

與此同時,許奕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祭天大典那日,許鎮曾在其耳旁說起的秘聞。

「李光利,出身于將門世家。」

「其父李通,曾跟隨大將軍參與了漠北決戰。」

「漠北決戰後,李通重傷班師。」

「三年後,李通因舊傷復發,病逝于長安城。」

「在其病逝之後,陛下時隔三年再立兵馬大將軍。」

「而接任兵馬大將軍一職的正是李通之子——李光利。」

就在許奕皺眉沉思之際。

三轅青篷馬車緩緩停靠于承運殿前。

「六爺,到承運殿了。」楊先安的聲音自車廂外緩緩傳來。

聞得稟報聲後,原本皺眉沉思的許奕瞬間回過神來。

「李將軍請。」許奕定了定神,伸手作請道。

十余息後。

許奕與李壽山一前一後走出了三轅青篷馬車。

待李壽山的身影緩緩消失于承運門後。

許奕提著青陽槊鋒與槊桿緩緩走進了承運殿

承運殿偏殿書房內。

許奕端坐于太師椅上靜靜地望著眼前那密布戰爭痕跡的青陽槊。

不知過了多久。

許奕緩緩起身,自書案上提起那早已再度重合的青陽槊。

「嗚~嗚~!」

隨著許奕輕輕舞動,那布滿戰爭痕跡的古老馬槊瞬間發出陣陣嗚咽之聲。

好似有無數亡魂正拼盡全力欲沖出青陽槊身而不得,進而放聲痛哭般。

許奕一言不發默默地揮舞著手中的青陽槊。

隨著揮舞的頻率愈發地迅捷。

那嗚咽之聲,竟漸漸連結成片。

與此同時,許奕心中的郁氣竟在嗚咽聲中飛快退散。

不知過了多久。

滿頭大汗的許奕緩緩收起的青陽槊。

當那修長槊桿接觸到地面的一瞬間。

一道異常清脆的金戈之聲緩緩響徹于偏殿書房內。

許奕將青陽槊緩緩立于書房一旁。

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釋懷道︰「是我著相了,這件事的背後有沒有那位的身影已經不重要了。」

話音落罷。

許奕緩緩轉身走出了偏殿書房。

誠如許奕所言,輕車將軍之事的背後究竟有沒有正德帝的身影,對于此時的許奕而言已經不再重要。

此時的他手握正茁壯成長的陷陣、先登、玄甲三大營。

只待時機成熟,便可揮師南下,行勤王之舉,改天換日之實。

到了那時真相還重要嗎?

所謂的真相無非是一錦上添花的東西罷了。

其最大的用途,或許便是用來堵住天下眾生的悠悠之口

一夜無話。

次日卯時,東方天空剛剛破曉之際。

經歷一夜鏖戰後仍精神抖擻的許奕自長春殿寢殿再度行至承運殿。

「六爺。」

方一行至承運殿正門,早已等候多時的楊先安便緩緩上前行禮道。

許奕微微點頭,隨即示意楊先安與其一同進入偏殿書房。

承運殿偏殿書房內。

許奕緩緩行至書案前。

自書案一側取出一紫檀木名刺。

轉身將其鄭重地交予楊先安。

隨即吩咐道︰「先安,親自去郡衙一趟。」

「待見到孫郡守後,請其在未時前調集出近三十年來朝廷對匈奴用兵的所有卷宗。」

楊先安聞言鄭重點頭

後,隨即接過紫檀木名刺快速遠去。

待楊先安的身影徹底消失于偏殿書房後。

許奕緩緩行至偏殿書房一角。

背負著雙手靜靜地凝視著立身于書房一角的古老馬槊。

無人知其此刻所思所想,更無人知其此刻心中盤算。

不知過了多久。

許奕緩緩轉身行至書案前,于藥玉硯台內緩緩倒入清水。

隨即提起一支墨錠緩緩研磨。

與此同時,其腦海中不斷地浮現著昨日與朱宗年的一番交談。

片刻後。

許奕取出一張潔白的宣紙緩緩鋪于書案之上。

隨即入座、提筆。

于潔白的宣紙上緩緩繪畫出兩件栩栩如生的軍刀。

位于宣紙左側的乃是匈奴佩刀。

位于宣紙右側的則是大周佩刀。

因中原民族與游牧民族之區別。

故而兩種佩刀分別走向了兩種截然不同的道路。

簡而言之,現如今匈奴所使用的佩刀大多為曲刃刀。

而大周士卒所使用的大多為直刃刀。

事實上,一開始的時候,匈奴人所使用的佩刀同樣為直刃刀。

且其直刃刀技術學自于中原。

但因匈奴為游牧民族,騎兵為其主要戰力。

在劫掠了中原諸多鐵匠與鐵礦後。

匈奴人的佩刀漸漸地從直刃刀演變為了更加適合馬上作戰的曲刃刀。

有一點許奕不得不承認,那便是馬戰時曲刃刀在一定程度上著實比直刃刀更為省力、好使。

且,隨著兩百余年的時間里。

匈奴不斷地吞並中原之外的小國,融合草原之上的其他游牧民族。

匈奴佩刀的樣式也在這一融合過程中不斷地產生變化。

直至最終,形成了許奕繪于宣紙左側的這種上寬下尖,刀身微微彎曲的樣式。

許奕凝視著宣紙左側所繪匈奴彎刀。

提筆緩緩于刀身之下寫下了前兵馬大將軍趙青曾點評匈奴彎刀的一句話。

「有環刀,效回回狀,輕便而犀利,靶小而褊,故運掉也易。」

此言中的「效回回狀」並非單指大食國,而是指西域所有同一種信奉的民族。

自趙青的角度來看,匈奴彎刀輕便而犀利,使用起來無需耗費太大的體力。

因其刀柄過短過細,故而一只手即可持握。

且佩于腰間之時,不易觸踫到左臂,故而十分適合騎馬使用。

因匈奴彎刀過于輕便。

故而其主要的作戰方式「拖刀式」。

即借助戰馬的沖擊力,在戰馬高速移動時,右手握住彎刀刀柄,右臂展開。

使彎刀隨著戰馬一同高速前進。

在接觸敵人的一瞬間,靠著戰馬的沖擊力。

讓刀鋒直接割破敵人的身軀亦或者頭顱。

在許奕看來,這種刀法至少有著兩大好處。

其一,令騎兵無需費力去劈砍,從而達到節省騎兵體力的目的。

其二,因刀身彎曲,故而刀鋒割開敵人的身體後,自然而然地便會劃開,從而避免了因沖擊力過強,進而導致丟刀的致命危險。

尤其是馬上作戰時,騎兵在丟失了長柄武器後,戰刀便成為了騎兵殺敵的首選。

然,凡事皆有利有弊。

匈奴彎刀雖較之直刃刀更為輕便。

但在冷兵器戰場上,兵器的重量對于殺傷力有著決定性影響。

匈奴騎兵

一旦沖鋒過後,被敵軍拖入鏖戰中。

那麼其手中的彎刀則無異于成了一種擺設。

試問,在丟失了戰馬的高速沖擊後。

究竟是輕便而犀利的匈奴彎刀對敵人造成的傷害大。

還是那勢大力沉,可劈可刺的大周直刃刀對敵人造成的傷害更大?

答案自然是不言而喻。

而這,恰恰是大周一直堅持發展直刃刀的根本原因之一。

至于另一個原因,說起來則十分無奈。

那便是大周真正的騎兵軍伍,不足匈奴的兩成。

若是守城鏖戰,甚至會出現騎兵走下馬背登上城頭作戰的畫面。

也正因此,除非是大周當權者得了失心瘋,否則絕不會避長揚短地去大力發展彎刀。

當然,不大力發展並不代表大周軍伍不使用匈奴彎刀。

可能是受前世電視劇的影響。

許奕至今仍記得自己曾問過婁道永這麼一句話「為何匈奴等游牧民族獨獨偏愛彎刀,而中原民族則獨獨偏愛直刀。」

尤記得當年婁道永聞言大笑過後的回答。

「哪兒有什麼絕對的偏愛。」

「戰場不是小孩子過家家。」

「在戰場上,一切都以實際效果來取舍。」

「所謂的直刃刀也好,曲刃刀也罷。」

「都應根據戰場上的實際形勢來判斷。」

「即,你認為此刻當用直刃刀,那便用直刃刀。」

「你認為此刻當用曲刃刀,那便用曲刃刀。」

婁道永的話總結起來其實很簡單,那便是根據形勢而言,誰好用就用誰!

思及至此。

許奕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自嘲笑意。

與此同時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自己曾向婁道永請教過的另一個白痴問題。

那白痴問題便是「直刃刀刺入人體後不是不容易拔出來嗎?」

尤記得婁道永听聞此言後,又是一陣大笑,並讓許奕于宗正寺幽寧院內少看一些民間話本,多讀讀兵書與武庫志備。

教訓過許奕後,婁道永方才不慌不忙地回答了許奕的問題。

「那寫民間話本的人,從未上過真正的戰場,懂個屁的直刃刀,曲刃刀。」

「在真實的戰場上,凡訓練有素的士卒都不會直愣愣地將刀刃刺入敵人的身體。」

「若是直愣愣地刺入,一次兩次沒事,次數多了難保不會出現民間話本中拔不出來的情況。」

「故而,凡訓練有素的士卒,都會在直刀刺入敵人身體的一瞬間,快速且準確的轉動手腕。」

「進而使得直刀刺入後,形成一個半圓形甚至是圓形傷口。」

「此舉一來可以增加敵人的受傷程度,造成敵人的大量失血。」

「這種情形下,即使未能刺中敵人的要害,也能使敵人在最短的時間里喪失掉全部戰斗力。」

「甚至于使敵人流血而亡。」

「二來則是可以擴大傷口,使兵刃得以在最短的時間內抽出,進而避免了被敵人身體卡主刀刃的風險。」

承運殿偏殿書房內。

許奕輕笑著搖了搖頭。

待將腦海中雜亂的思緒全部甩出去後。

再度將視線重新集中于宣紙之上的兩柄軍刀上。

凝視許久之後。

許奕緩緩閉上雙眼,身子後靠于太師椅上,雙手交叉放于腦海。

與此同時腦海中不斷地思索著如何將兩種特性不同的戰斗融合為一體。

使其既能適用于馬

戰,又能適用于步戰。

至于昨日朱宗年提出來的意見,此時看來僅僅只能當做一種參考。

並非朱宗年所提出來的戰刀不夠優秀。

恰恰正是因其提出來的戰刀過于優秀。

故而,許奕絕不會采用其意見全力打造其所提出來的戰刀。

至少,此時的許奕絕不會大規模地裝備其所提出來的戰刀

至于原因,則很簡單。

其所提出來的戰刀無論是樣式還是打造工藝,都與許奕前世所了解到的唐橫刀極為相似。

而「唐橫刀」三個字便意味著大量的金錢!

許奕現如今所需用錢之處格外的多。

自然無法大規模地去為三大營裝配類似于唐橫刀這種戰刀。

不知過了多久,許奕腦海中漸漸浮現出一把刀的雛形。

那刀刀身根部筆直且修長,自刀身三分之一處開始微微彎曲,刀尖略微上翹且具有反刃。

可劈、可砍、可刺、可挑的特性兼具了直刃刀與曲刃刀的所有特點。

因此無論是步兵還是騎兵皆可使用。

故而,相較于朱宗年所提出來的那類似于唐橫刀的直刃刀,此刀在一定程度上更為適合大面積裝配。

因其刀身酷似鴻雁之翎,故而在許奕原本世界中得名為雁翎刀。

甚至于更有一首帝王詩,描繪的便是此物。

那詩言。

「大將南征膽氣豪,腰橫秋水雁翎刀。」

「風吹鼉鼓山河動,電閃旌旗日月高。」

「天上麒麟原有種,穴中螻蟻豈能逃。」

「太平待詔歸來日,朕與先生解戰袍。」

思及至此,許奕緩緩睜開雙眼,于宣紙居中位置緩緩書畫。

片刻後。

一栩栩如生的雁翎刀赫然浮現于宣紙之上。

許奕凝神片刻,再度提筆于雁翎刀下,再繪戰刀。

那戰刀與雁翎刀再形制上有著頗多相似之處。

唯一的區別便在于其刀身更窄,彎曲弧度更大!

雁翎刀自刀身三分之一處開始彎曲。

而此刀則自刀柄處便開始了彎曲。

因其整體樣貌更像是一片柳葉,故而得名為柳葉刀。

相對于雁翎刀方方面面皆兼備。

柳葉刀刀身整體彎曲,重心更為靠後。

延承蒙古彎刀血統的柳葉刀更為適合「拖刀式。」

正如婁道永曾言「戰場上無絕對的偏愛,誰好用,誰能更快更好的殺敵就用誰!」

思及至此。

許奕定了定神,隨即按照記憶,提筆緩緩于雁翎刀與柳葉刀旁標注兩種刀的形制數據。

待其標注完畢後。

緩緩起身,行至書櫃旁取出一把剪刀。

小心翼翼地將宣紙居中的兩把刀裁剪出來。

待裁剪完畢後。

許奕緩緩吹響口哨。

不一會兒的功夫。

問心首領的身影再度出現于偏殿書房內。

「問心拜見主人。」

問心首領緩緩關閉偏殿書房們,隨即拱手行禮道。

許奕微微點頭示意問心首領上前。

待其行至書案旁後。

許奕將書案中擺放的雁翎刀、柳葉刀輿圖輕輕推向問心首領。

隨即吩咐道︰「派人去一趟城外工坊,將此輿圖交予朱宗廷、朱宗年兩兄弟。」

「命其先行打造出這兩種戰刀,以及朱宗年昨日所提戰刀的樣品。」

「待樣品出爐後,命其攜樣品入王府見我。」

話音落罷,問心首領接過書案中的輿圖。

隨即鄭重行禮道︰「遵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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