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是陌生的天花板。
這糟糕的熟悉感讓歐陽感到很難受，而更糟糕的，是全身的不適感。
施展都天轉煞大陣的後遺癥開始顯現。
體內空虛的靈力讓他身體虛弱，這還是最輕的。
不知道是不是沾染對方因果的關系，腦中被塞了很多使徒的記憶碎片。
這些碎片雜亂，無序，拼湊不出一件完整的事件，且還有瘋狂的嘶吼。
「向上！向上！向上！」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我們做錯了什麼！做錯了什麼！」
伴隨著充滿惡意的呼喊，記憶碎片上展現的是一幅幅畫面。
有在蔚藍天空下歡呼雀躍的情景，
有周圍一片火海，躲在角落中瑟瑟發抖的畫面，
有在浸在黑暗中不甘的怒號。
這是一股橫跨了五百年的憤怒，夾雜了惡意，瘋狂，一股腦的想要鑽入大腦，仿佛想要用這麼長時間的記憶把他沖傻。
「臨！」
身心穩定，萬法不侵。
腦中紛亂的思緒重新穩定，坐起身，開始打坐恢復靈力。
看來那個使徒應該就是五百年前坎瑞亞的遺民，在被七神毀滅國家之後，好像都已經瘋了。
但這些跟歐陽沒有關系，他並不關心這些，戰場上就是你死我活，下了戰場歐陽也不會去同情。
隨著靈力的匯聚，體內猶如干涸的大地重新化為綠洲，虛弱感漸漸地散去，身體好受了不少。
不久，歐陽體內靈力充沛，微風重新圍繞著他。
睜開雙眼，看到的是一雙渾圓光潔的雙腿。
「你醒了？」
凝光不知何時坐在歐陽床前不遠，額頭的流蘇在微風中搖曳。
「我來的時候看你正在打坐，就坐下來等一等。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看著她好似真的非常關心的神情，歐陽無動于衷。
這場戰斗中的一幕幕在腦中劃過，抬起頭，對上她的雙眼，開口道︰「賠錢！」
恩？
紅色的雙瞳透露著疑惑︰「這不應該就是售後服務的一部分麼？歐陽，我有理由相信你這是在訛我！」
「不一樣，我幫你修建群玉閣是售後，但是這場戰斗卻不是，那是另一個價錢！」
歐陽寸步不讓，繼續說道︰「這次有多危險你知道嗎？逼著我去拼命！沒有我，你的群玉閣，千岩軍，包括玉衡星刻晴，就都沒了。所以，給錢！」
對于歐陽的話，凝光不置可否，看著手中的煙桿，語氣毫無波動的說道。
「好啊，你先說說，要我賠多少？」
「5億摩拉！」
沒有回應，凝光听到這個數字之後起身就走。
「欸，凝光，你別走，可以商量的嘛，2億，2億摩拉也行的。」
眼見凝光掀開門簾，真的要走，歐陽立刻滿臉笑容的自動降價。
「你看，你這群玉閣要是沒了可就虧的更大了，我這功勞好歹也算是有些的對吧？你這麼大一個富婆，出點錢就能搞定的事情，就別吝嗇嘛。」
「歐陽，你已經昏迷三天了，千岩軍的撫恤我已經都安排好了，你不用這樣拐彎抹角的為他們爭取福利。」
你演技太差，老娘一眼就看穿了.JPG
說完，凝光離開，帳篷中重新安靜了下來。
臉上的笑容散去，看著搖擺中的門簾，歐陽沒有再追出去糾纏。
這女人太聰明了，不討喜。
身體已經恢復了，歐陽準備出去轉轉。
走出帳篷，發現營地已經變樣了，佔地更大，人也多了。
一路來到熟悉的樹蔭下，看著已經重新落下來的群玉閣，上面的的建築已經做好了，從還殘留著岩元素的波動來看，凝光應該是出手加快了工期。
工匠們正在一邊做著最後的整理，準備離開了。
轉身看著已經西斜的太陽，在這個角落中，歐陽臉上一片陰霾。
這次突然的戰斗雖然結束了，但還留下了一些疑點，其中最大的就是，為什麼這里會出現五位深淵法師？
這太不合理了。
回過身，看著遠處的營地，歐陽陷入思考。
凝光之前說過，璃月港中繁榮的陰影下，藏著暗流。
有些家族並不想屈居人下，也想登上那七星之位。
但這里是保密的，所有人都已經在這待了半年，沒人離開過。
除了姜紹元！
想到這里，歐陽準備去找董元量問問，雖然如果真的是姜紹元通風報信，那也說不通人類能和深淵勢力聯合。
但這可以之後再想。
此時董元量正在帳篷中收拾著東西，他此時已經不是營地中的高官了，現在軍營的事情都由凝光帶來的幾位總務司高層在處理。
戰死的軍人撫恤已經整理好並下發了，活著的千岩軍也得到了賞金和假期，還有兩天這座群玉閣就能完工了，到時候他們這些活著的人可以回家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了。
門簾被掀起，董元量抬頭看到歐陽走了進來。
「歐陽大人，您醒了？」
「恩，過來看看。也問一件事。」
歐陽單刀直入，不客氣的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我想問問，姜紹元回來了沒有？」
「呃？」
似是沒想到歐陽會問這個，董元量楞了一下，接著神情黯然道。
「在最後打掃戰場的時候，我派人去紹元的家里去送信，但是士兵回來報告說，他和他的妻子就死在離家不遠的地方。」
沉默了一下，歐陽也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個情況。
「也是深淵法師做的？」
「從痕跡來看，是的。」
站起身，歐陽拍了拍董元量的肩膀，沒有再說什麼，就離開了。
線索斷了。
或者不該這麼說，懷疑也僅僅只是懷疑，並不一定就真的是他姜紹元去通風報信的。
走出營地後，他突然反應過來，自己這是魔怔了，這事問凝光就行了，他自己在這瞎想有什麼用？
想明白了的歐陽順著感知中的岩元素力走向工地，一路上見到他的工匠們都一臉畏懼和感激的看著他。
畏懼是因為歐陽廢話都不說直接幻陣弄暈了他們，感激也是因為歐陽拯救了他們所有人。
走著路，歐陽沒有去管工匠們復雜的心理活動。
他不是聖人，也不圖什麼好的名聲，當時的情況能幫得上忙，他也是順手為之，並不求什麼。
踏上群玉閣的平台，中央的蓮花池已經蓄上水了，亭台樓閣都已經建完。
四下掃了一眼，就看到凝光坐在一邊，看著外面的山景。
「凝光大人，你這提前結束工期，可不太好吧？」
「你怎麼又找上來了？他們的工錢我自然是照給，你就別操心了。還是說你的來意吧。」
唉，太聰明果然就不可愛了。
換上嚴肅的神情，歐陽對上那雙好看的眼楮，認真道。
「雖然有些不太好，但是我想知道這場戰斗是怎麼發生的，你查清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