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窗外又是一片玉鱗飛舞。鵝毛大雪漫天紛飛，很快就給霍格沃茨城堡披上一身潔白的衣妝。
一夜無話。
風雪漸消，天邊的銀月悄悄隱去蹤跡，朝陽躍上半空。
柔和的晨曦照耀下，滿地銀白閃爍著淡淡的光輝。
遠處起伏的山巒幾乎與長天一色，山上的松柏銀裝素裹，安然矗立。
結冰的黑湖上也積了厚厚的霜雪，幾乎看不出哪里是湖，哪里是岸。
寒凝楚塞千峰瘦，冰結江湖一片平。
心事重重的格倫早早起床，獨自來到一樓的禮堂。
韋斯萊雙胞胎和珀西也在。
三人目光呆滯，蔫頭耷腦，正食之無味地嚼著吐司面包。
雙胞胎還好，畢竟沒什麼心事，本身體質又不錯，只是有些萎靡不振的宿醉的模樣。
比起他們兩人，珀西顯得可憐許多。
昨晚在女神面前出了個大丑的他看著拉文克勞的長桌，滿臉的生無可戀。
顯然，他還不知道自己的女神昨晚也是酩酊大醉，正躺在寢室的四柱床上呼呼大睡呢。
見格倫走進禮堂，三人抬起頭，有氣無力地打了個招呼。
格倫也是滿月復心事，沒有多做寒暄，三兩口吃完早餐，就起身往校長辦公室走。
「道路千」
他隨意揮了揮手，無視了系統的提示，快步來到辦公室樓下的滴水嘴石獸前。
「請說口令。」
守門的石獸這次不同以往，反而主動開口，還出了一個看起來凶神惡煞，實則透著和善的笑容。
「果凍鼻涕蟲。」
石獸邁步走到一側，彎腰揮手，口中說了一聲︰「請進。」
格倫沖他微微鞠躬，一邊道謝，一邊登上了金色的旋轉扶梯。
等他走進去，牆壁恢復原狀，石獸回到原位。
「這孩子還是這麼有禮貌。」他自言自語道，語氣里帶著和相貌不符的慈祥。
格倫順著扶梯來到木門前，伸手欲敲。
手才舉到一半，那門卻「吱呀」一聲，自動打開。
鄧布利多穿著他最鐘愛的絳紫色長袍，手中端著銀質的茶點盤，正站在窗邊，眺望著遠處的雪景。
「你來了，格倫。」
語氣平靜，沒有絲毫波瀾，帶著他一貫的溫和。
格倫隨手關上門，站在門口沒動。
鄧布利多的平靜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讓他沒由來地冒出一絲惱火。
「我昨晚差點被帕特里西婭弄死。」
他試著用同樣平和的語氣說道，卻難免帶著一絲埋怨。
鄧布利多轉過身來，手上捏了一只晃動著觸須的大號小強。
格倫大驚失色，一個戰術後仰，後背幾乎貼在了門板上。
「在聊這件事之前，我要先感謝你的聖誕禮物，我個人非常喜歡這種可愛的小糖果。」
格倫一拍腦門，心里追悔莫及。
早知道就不送這破玩意兒了…
「我已經好多年沒收到這麼合心意的禮物了。」鄧布利多露出微微回憶的神色，「聖誕節來了又去，人們堅持要送書給我。」
這話怎麼听著這麼耳熟…
「我不太喜歡甜食，教授…您還是留著自己慢慢吃吧。」
格倫看著他遞來的蟑螂串，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不露聲色地把手搭在背後的門把手上。
他有些後悔。
進來的時候不該隨手關門的…
鄧布利多從善如流，毫不嫌棄地把蟑螂形狀的糖果放進嘴里。
他半月形鏡片背後的藍色眼楮微微眯起，露出一個享受的表情。
格倫嘴角受控制的抽搐了一下，胃部一陣不適。
「坐吧！」鄧布利多抖了抖手上的糖霜，回到大辦公桌背後的座位上。
「關于昨晚的情況，請你詳細說說。」
他神色微微嚴肅了一些，聲音依舊柔和，讓人如沐春風。
格倫一怔，經歷了蟑螂串這個近乎惡搞的小玩笑，他心里的埋怨卻不知不覺間消失了。
「在我描述前，我想先問一句。」格倫想了想，說道，「昨晚的事，您知道多少呢？」
鄧布利多似乎沒想到他會這麼問，微微有些驚訝。
「實話實說，瑞克教授昨晚的行動並不在我的意料之中。」他露出一絲抱歉的神情，「對于你遭遇的危險，有很大一部分責任在我身上。」
「這麼說，您已經知道昨晚發生的事情了？」
鄧布利多搖了搖頭︰「我所知的並不完整，只有很小的一部分。」
格倫目光里帶著詢問，等他繼續說下去。
「昨天深夜，我突然感受到一種不該出現在霍格沃茨的氣息波動，帶著強烈的殺意，」他目光里透著嚴肅，「恐怕，瑞克教授的情況比我們想象中還要嚴重一些。」
帶著強烈殺意的氣息？
格倫心中一動，莫非這就是導致帕特里西婭莫名其妙就對自己下殺手的原因？
「昨晚午夜，我剛回到休息室的時候，恰好遇到她來尋找那本記載著儀式的書。」
他描述著昨晚的情形，並沒有隱瞞夜游城堡的事。
果然，鄧布利多對此並不在意，只是把玩著一只羽毛筆，安靜地听著。
「我本以為當她發現我時會主動離開，卻沒想到迎面就是一記昏迷咒。」格倫跳過了易容的過程，直接跳到了開戰之後。
鄧布利多皺了皺眉，開口打斷道︰「這一點我必須提醒你，不要用常理來推測黑巫師的想法。他們往往更喜歡用一些簡單直接的方式解決問題。」
「沒錯。」格倫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繼續描述，「我躲過了她的昏迷咒，然後大聲喊了幾句，打算吵醒更多同學，她總不能把所有都擊昏吧？」
「很聰明的辦法。」鄧布利多微微點頭，稱贊了一聲。
「然後她不知道抽了什麼瘋，直接給我丟了個阿瓦達索命…」
「嘶」
牆上肖像里，幾位老校長倒吸了一口涼氣。
「殺戮咒？」菲尼亞斯‧布萊克滿臉不信，「這小子該不會是在吹牛吧？」
「他說的是真話，菲尼亞斯。」鄧布利多語氣低沉，「我感受到的那道氣息，比殺戮咒里蘊藏的殺意還要濃烈得多。」
「居然有人膽敢在霍格沃茨使用殺戮咒…」
戴麗絲‧德文特校長心疼地看了格倫一眼。
「他只是個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