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一個月的時間。
李長青沒有再選擇加點突破，不斷膨脹的氣血和精神力。
加上才領悟沒多久，卻未曾經過太多實戰的各種神通。
李長青能體會到，雖然每一次自己加點或者說頓悟後，實力都能有飛躍進展，但這種進步的幅度卻在下降。
他當然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武道之途，無論是你掌握多少種神通，這些神通有多強大，亦或是你的氣血和精神力多麼磅礡。
歸根到底，這些力量都要被融會貫通，徹底融入自己的一招一式中，才能被武者真正地利用起來。
否則，每一種神通，每一種技法，都是孤立的，在真正的戰斗中，有時候還會成為累贅。
李長青很早便發現了自己的這個征兆，自從獲得呂洞賓的傳承，獲得了開啟神通，到他徹底明悟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的道理後。
李長青自己創出的技法已經有些冗雜的感覺。
強大的陰神，玄妙的御劍，人王之意，太上之境。
如此種種。
直到那天他將造化與號令天地兩門神通嘗試結合後，他才開始踏上了，熔煉自身武學的道路。
無法被他自身熔煉的技法，他寧願再也不用。
李長青從不會有魚和熊掌，難以兼得的苦惱，因為他向來都很自信，就算丟棄現在看似強大的神通，他也能很快領悟出新的神通。
天地的奧妙，自身不過參悟了零星，為什麼要因為眼前的芝麻粒，而放棄不遠處無限的寶藏呢？
遠離西川市中心的長河自然保護區內。
因為之前過于囂張的試驗神通，雖然他動用精神力屏蔽了其他武者對外界的感知，但痕跡總是無法消除的。
現在，別墅區已經成了重點監視區域，李長青可不想賠錢。
好在，西川市別的不多，就山多。
熔煉技藝，是一件無比枯燥的事。
這也是李長青，持續時間最久的一次閉關。
足足一個月的時間，他都沒有離開這座大山。
他身上依舊穿著那身康天辰送他的道袍，不愧是特殊面料，在深山老林里晃蕩了一周，絲毫看不到丁點兒破損。
「呼——」
李長青睜開雙目，吐出一口如劍白氣。
「一個月，終于完成了，雖然只是雛形，但這是獨屬于我李長青的武道。」
背後匣內，純陽劍錚錚而鳴。
李長青拔劍出鞘，看準面前的巨大山壁。
鏘！
劍鳴清越，寒光乍現間。
天地之力緊緊相隨，一瞬間，全部化作了劍氣的臂助。
狂風呼嘯，日光流轉。
所有的力量再也不像原來那般，各自為戰，在李長青揮出的一劍中，凝為一體。
山壁中央寒光一閃，被李長青一劍 成兩半。
「雷來！」
憑空間，雷霆炸響。
白日生雷。
「九霄神雷，以劍引之。」
雷霆徑直灌入李長青的劍身之內。
剎那間，他兩手已然月兌離劍柄，施以御劍之術。
百步飛劍！
雷霆環繞劍身，被李長青以造化之神通，化作無數環形磁場加速器。
一瞬間，飛劍便突破音障。
在極短的時間內，被加速到七馬赫以上。
轟！
整個山壁被徹底鑿穿，恐怖的沖擊力形成龜裂向著四周擴散。
轟隆一聲，李長青面前開闊一片。
以造化之力，為飛劍施加以極速，再通過純陽劍訣中，記載的神通劍法施展。
其中的破壞力，絕非相互疊加那麼簡單。
單單是這一擊，便徹底超越了中位武者，向著武道高處的上位領域不斷逼近。
李長青站在原地，他隨後一揮，飛劍自行歸鞘。
整個過程，乾宮內，氣血與精神力呈現出完美的太極陰陽魚之態。
氣血與精神力的完美結合。
人王意與太上境的一體兩面。
是李長青武道基礎的根基。
在這個狀態下，通過神通，輔助劍法施展。
三位一體。
足以將他所掌握的所有力量，發揮到極限。
不再是，一會兒劍氣縱橫，一會天降雷霆。
這是李長青為自己前路鋪墊的根基。
「該回去了。」
看了眼手表。
上周，孫勝給他打了電話，今天是武者之間的大日子。
除了四年一屆的全國賽外，為數能看見上位武者出手的幾天。
四周狂風漸起，拖著李長青的身體迅速升空。
「走了。」
他修行的區域，距離西川市區很近，還不到八十公里。
不多時，李長青便又來到了壺口。
順著長河他一路朝著和孫勝約定好的地點行去。
見到是他，幾個工作人員連忙開門，順著走廊進入面前的大廳。
推門一看。
孫勝，曹峰，楊志明。
三人齊刷刷地扭頭看向李長青。
清一色的中位四星。
「哦，又升了一星，挺快的嘛。」李長青笑著在孫勝旁側的椅子上坐下。
「你看起來倒也沒有懈怠。」孫勝眼皮抖了抖，他發現自己依舊看不出李長青的精神波動。
曹峰倒是一臉戰意。
「李長青，省賽的第一天才，等比賽開始後，我一定會挑戰你的。」
「隨時歡迎。」李長青對于挑戰自己的人向來歡迎。
「李兄還是這樣高深莫測，我其實一直很奇怪，白天賜為什麼單獨給我們三寫了信，不邀請李兄。」
「今天再次見面，楊某愈發覺得白天賜應該犯了一個大錯誤。」
楊志明笑容含蓄，他的眼神不停掠過李長青周身，童孔深處的驚詫再也隱藏不住。
一個武者的氣息是很好判斷的，無論是體內逸散的氣血，還是靈台波動的精神力，都可以從中判斷。
可是他在李長青身上，不僅僅是沒有感應到精神力波動，就連氣血的漣漪同樣也沒有。
就好像，自己面前是一座巍峨的高山，無論他怎樣抬起頭，都無法看清山巔到底在何處。
李長青笑了笑︰「等省賽過後，一切自然就見分曉。」
他望向眼前的電視，能讓他，包括孫勝幾人在內的武者，都停下訓練來看的，自然不是什麼普通東西。
「其實我一直很奇怪，為什麼這種各個州的表演賽，要每隔十年才舉辦一次。這種表演賽不會分勝負，也沒有積分進賬，對上位武者們應該沒什麼損失才對。」
「或許是給大眾留下足夠的神秘感吧，畢竟除了我們完全見不到的靈能者外，這是大眾為數不多，能看見上位武者全力出手的比賽。」
楊志明模了模下巴。
「我以前倒是從老人那兒听過一個傳聞。」
「十年舉辦一次，據說是為了呼應某個時間節點，其目的是通過上位武者爭斗時，所散發出來的靈能，震懾九州。」
「你們應該听過大禹治水的傳說吧。傳說啊，每個州下，都有一股惡氣，以往都被九鼎鎮壓，但後來九鼎遺失後，惡氣沒了鎮壓，水患、山崩頻發，武道協會就想出了讓上位武者們，通過擂台的形式，激蕩靈能，懾服那股惡氣。」
楊志明一攤手。
「當然，傳說嘛，听听就是了。」
李長青听在耳中，他現在對于有關靈能的一切都無比敏感。
九州惡氣，以靈能鎮壓……
不對呀。
靈能是亞空間的產物，是名副其實的外來戶。
是外來戶就不說了，如果是皈依伏法的那種，天地也不可能以那種厭惡的態度排斥靈能。
用靈能懾服「九州惡氣」。
這不就是典型的，罕見找鬼子打八路嗎？
到底惡氣是惡氣，還是說這個鎮壓有大問題。
李長青心頭千回百轉，有無數個可能于腦海中閃爍。
但他卻找不到任何線索。
畢竟，這只是楊志明口中的傳說，明面上只是一場表演賽。
「是大日周行！」
曹峰一聲驚呼，這是他的偶像啊！
電視機內，一個光頭壯漢出現在孤島中央，他只穿了一條短褲，腳踏草鞋，上身赤果著，露出古銅色的肌膚。
他的對手很快也出現在畫面中。
原本海島無人的另一側，突然浮現出一個穿著運動服，青春靚麗的女子，一頭烏黑的秀發扎成高馬尾，看上去像是一個大學生。
「居然會派姜曉月？」楊志明一副吃了蒼蠅的模樣。
「和這種肌子打表演賽，不該派第二個肌子嗎？」
「肌子？那你是沒有欣賞眼光，這叫巨靈之美。」
對于兩人的針鋒相對，李長青作壁上觀，反正他也沒有偶像。
他眼中，只有已經被超越，即將被超越，準備去超越的三種標桿而已。
兩人互相瞪了幾眼便收回目光，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沒閑工夫扯澹。
上位武者的擂台和下位，中位都不同。
沒有解說，也沒有裁判。
上位武者的戰斗，速度已經超過普通人的想象，除了同為上位武者的選手為，不存在有其他人可以做解說。
李長青三人看的電視，其信號都是由專門擅長此道的上位武者，用神通留影，然而封裝，最後轉播的。
裁判也是這個道理。
甚至于，就算同為上位武者，裁判有時候也難以介入兩個打嗨了的上位武者。
所以，上位武者的擂台，只存在選手，以及四個維持四周自然環境，不要發生毀滅的防護員。
李長青眼楮都不再眨動，聚精會神地盯著電視劇，上位武者的戰斗，太難得了。
比賽開始了。
表演賽，自然要有表演性質。
那沒有什麼比神通，更有視覺沖擊力的了。
赤果上身的周行，抬起雙臂。
下一瞬，孤島四周海洋頓時沸騰。
大量水分子被瞬間分解，周行大手一揮，從中抽出海量的氚，氘元素。
瞬間的高溫，被周行完美地施加在每一個產生聚變的氚、氘元素上。
聚變！
九輪仿佛太陽一般的火球懸浮在孤島上空。
這便是大日周行的綽號由來。
其中，每一個火球的力量，都遠遠超出人類有史以來，制造出的最強核武器，沙皇氫彈的當量。
面對九輪大日，姜曉月卻很澹定，還向周行點頭示意繼續。
聚變，只是對方神通的起手式。
只不過為了表演，才會將其放慢。
否則這就是一瞬間。
「聚！」
周行右臂抬起， 地張開五指。
下一瞬，九輪大日的聚變徹底完成，但產生的光和熱，卻沒有釋放出去。
反而在周行的控制下不斷匯聚，最後融為一體。
化作一柄熾熱的長槍，被他緊緊握在手中。
「能量塑性！」曹峰再度驚呼，眼里充滿了對力量的渴望。
「這就是上位武者嗎？」
人類對原子能的利用，從來都是燒開水，利用率之低下，簡直發指。
而核彈更是這樣，通過爆炸產生的熱量加熱空氣形成無序的沖擊波，原始得不能再原始，造成的結果就是，看上去無比高大上的力量，最後連一座小山坡能難以徹底夷為平地。
而在太空的尺度上，沒有空氣，核彈連給對面听個響，看看煙花的機會都沒有。
而周行直接讓聚變的力量，完美凝聚成一把武器，使其不會產生丁點兒浪費，每一次攻擊，都讓能量以最適當的方式擴散。
「說白了，還不是大猩猩燒石頭。」楊志明不屑地看了激動的曹峰一眼。
電視內，表演完成的周行一瞬間，便閃爍到了姜曉月身前。
通過刻意放慢的畫面，房間內四人聚精會神。
望著不斷逼近的恐怖長槍，她伸出縴縴玉指，輕輕一點。
風兒消失了，海面停止了波動，就連一躍剛剛躍出水面的游魚，也凝滯在了半空中。
時間，暫停。
周行被定在原地，姜曉月只是輕輕側身，便讓開了前者 烈的攻勢。
時間恢復。
二者錯身而過。
下一瞬，周行再攻，但這回他直接一揮手，四周海面又升起數十個巨大的紅日。
但他卻沒有抑制聚變的爆發，隨著十幾個太陽閃爍，周行持槍揮向姜曉月腰身。
強烈的能量波動，干擾了時間暫停的時間。
眼看就要被擊中。
姜曉月的身形再度閃爍，出現在海島的另一端，通過肉身直接施展的瞬移。
這可比陰神還要 。
李長青眼楮眨了眨，時間停止，這個神通就很奇怪。
尤其還是局部施展。
李長青很好奇，對方是怎麼做到，不影響太陽系天體平衡的情況下，用出這種神通的。
就在他思考間。
突然，大門又被人打開了。
「哦，我就猜到你們在這兒，你們……」
來人的嗓音剛開始帶著笑意。
可隨著他看清屋里的幾個人後，僅存的笑意瞬間凝固在了喉嚨里。
白天賜邁步走入房內，待看見坐在幾人中的李長青時，他的臉色一下就不好看了。
「你為什麼在這里。」
李長青笑著反問一句。
「那我為什麼不可以在這里？」
白天賜微微揚起脖子。
「這里是天才待的場所，你什麼身份？」
李長青突然覺得，白天賜這人有點兒好玩，他笑了笑，故意道︰
「我？巴蜀省第一天才。」
此言一出，整個房間的溫度瞬間降至冰點。
「你，也，配？」
李長青直視著白天賜的眼楮。
「我如果不配，你可以在省賽上，安排人打敗我，不過可惜，應該沒有人有這個實力。」
白天賜向前一步。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厲害，修行速度快，就可以稱自己為天才？」
「一個連靈能都無法接觸的人，終生止步于中位境界的廢物，也敢染指天才的稱呼？」
「我叫他來的。」孫勝毫不在意四周氣場的不對勁，直言不諱。
「而且，我認可李長青是如今省賽的第一天才。」
「不錯，我也認可，他是我要第一個挑戰的人。」
曹峰緊隨其後。
開玩笑，李長青可是他的目標。
他的目標是廢物，那他曹峰豈不是廢物中的廢物？
「楊某也覺得，李兄當得上天才之稱。」
孫勝三人可不是白天賜的下屬，現在他們雙方是完全互惠互利。
白天賜，需要他們之後幫忙一起奪得州賽名次，所以才給出資源。
這是屬于巴蜀省的榮譽。
白天賜深吸兩口氣，他搖搖頭。
「我幾位巴蜀省的天才還有事要談，這里沒你的事了。」
李長青回頭一笑。
「那三位，我先走了。」
路過白天賜時，李長青的陰神陡然出竅。
一封純粹由精神力書寫的信件，落在了後者腰間。
而白天賜，毫無反應。
陰神歸竅。
李長青臉上的笑容擴大。
放在上一次，他的陰神絕對逃不月兌白天賜的感應。
他迅速離開了大廳，只剩下白天賜四人。
後者嘆了口氣，他不想和孫勝他們關系搞僵，畢竟對方是他未來的隊友。
「孫勝，曹峰，楊志明。」白天賜伸手敲了敲桌子。
「我知道，李長青那人在中位境界給了你們很多的震撼。」
「但是，你們要記住一點兒，他是一個沒有未來的人，不管他現在再強，他已經到頂了，而你們還有無限的空間。」
「所以，不要把時間浪費在這種人身上。」
見三人臉上一同浮現出不認可的表情。
白天賜無比篤定的開口。
「相信我，當你們來到更高的境界，就會發現此刻的自己是多麼的幼稚。」
「一只鴻雁，為什麼要和一只鴨子比賽鑽泥巴？我們是天才，我們的天地，本該更加廣闊。」
重新回到闊別已經的別墅。
李長青推開看，又打開電視劇，他對這次的表演賽很好奇。
但很不巧，場上的比賽剛剛結束。
這種比賽，可沒有錄播以及回放。
就在這時。
「昂——」
嗯！
李長青驀然轉身。
「我怎麼听見了，龍吟？」
這聲音……
碼頭外，長河滾滾而去。
白天賜走在回道場的路上。
對于頑固的孫勝三人他沒什麼好辦法。
「罷了，等他們實力夠強，認清李長青是個廢物，應該就不會浪費時間了。」
他搖搖頭，精神力朝著道場蔓延。
突然。
白天賜整個人愣住原地。
精神力瞬間籠罩全身，一封無形的信件被他從身後取出。
什麼時候！
信件在被他接觸到的一瞬間，自行開啟。
「七日之後，月圓之夜，長河之上，不見不散。」
是他！
如此精神力修為，才一個月啊！
白天賜童孔緊縮，剛才他居然沒有察覺到對方的精神力。
這就是你的戰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