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道緩緩點頭,直覺告訴他不對勁,但蘭道還是皺著眉頭答應下來,帶著眾人來到對面的醫館。
龔梅梅站在窗前,看著蘭道走進對面的醫館,身邊的人上前問道「少當家,是不是吩咐底下人開始對那些人動手?」
望著最後一個人踏進醫館的門,龔梅梅冷冷道︰「你是第一天跟著我嗎,還需要我教你做事?」
身邊的人當即退下,龔梅梅面無表情,接過侍應遞上來的毛巾,敷著自己的眼楮,喃喃自語道︰「蘭道‧安迪森竟然會中文,這是情報上從未說過的點。」
放下毛巾,龔梅梅恢復到古井無波的模樣,吩咐道︰「更新蘭道‧安迪森的情報,他不是一個濫情的人,也不會見到美女就走不動道。還有,禁止向外透露他會中文。」
輕輕在二樓的木門上敲擊,蘭道帶著眾人走了進來。
龔老正給自己砌著茶,對于蘭道去而復返的行為一點也不驚訝,抬手示意落座。
蘭道走到八仙桌邊,再度坐下,只是這一次倒不需要他伸手,讓龔老號脈。
接過龔老推過來的茶盞,進門就在想措辭的蘭道開口了,「龔老,您孝順的女兒希望您能安享晚年,特意讓我來問問您」
龔老伸手打斷了蘭道的話,帶著一絲玩味的笑容打量著房內的眾人,端起茶盞輕輕吹著茶葉,「對我來說,還有比這里更安全的地方嗎?」
品嘗一口香茗,龔老注視著蘭道的雙眼「你還沒想明白嗎?」
「想明白」
透過龔老渾濁卻銳利的目光,蘭道看到了瞳孔里倒映著的自己。
是了,對于龔老這樣的人,哪里會有比唐人街更安全的地方。
那她為什麼還要讓我過來?蘭道百思不得其解。
龔老輕嘆,自言自語地訴說家常,「倒是讓你們見了笑話,我家孩兒向來就有主見」
桌上的茶盞冒著的熱情逐漸消失,龔老也把自己要說的話講完。
蘭道腦海里重新塑造出龔梅梅的形象,一個喜歡操控人性,支配他人的女人。
是了,自從我開始借耳機一事發難龔梅梅,妄圖找到她背後的人,後面的事情就不在我的掌控之中了。
看來她是故意露出耳機讓我以為不是本尊,讓我落在下風,又用羅伯特的危機調動我的情緒,最後用福克斯來牽動我的思維。
好可怕的女人,好可怕的龔家人。
恢復清明的蘭道站起身,朝龔老拱手拜禮道︰「多謝老先生指點。老先生有所吩咐,莫敢不從。」
「快快請起,沒想到你一個外國友人竟然這麼懂禮。」
龔老轉頭看向掛在牆上的錦旗,「妙手回春」四個字已經頗有些年頭,「我如今也有八十八歲了,沒有幾年好活了。你啊,能幫我找個徒弟,就找個徒弟。」
說話間,龔老咳嗽幾聲接著道「不行,你就幫我看著點那孩子。」
蘭道重重點頭表示答應,隨即尷尬地問道︰「龔老雖然獨居小樓,想必消息也是十分靈通。不知道能否幫忙查點消息。」
從龔老那里得到了情報販子的位置,蘭道帶著一行人返回基地。
蘭道常站在窗台,望著遠處的霓虹與來往的行人,把白天的事情復述給不懂中文的福克斯听。
「等一下,你憑什麼相信那個老人?」福克斯一臉疑惑地叫住蘭道。
蘭道皺著眉頭反問福克斯,「你是在說,龔老和龔梅梅是一伙的?」
福克斯從客廳走到蘭道身邊,撐在欄桿上眺望遠方,「我不是很理解華人的思維,所以我有一個問題。」
「他既然想要你看護著龔梅梅,他為什麼要戳破龔梅梅的計劃?」
仔細回想起白天經歷的一切,除了俄羅斯黑幫的到來,其余一切好像都是順理成章。
蘭道頓時感到一股寒意涌上心間,自己怕不是被老鄉們算計了,還是被算死的那種。
月兌下外套披在福克斯身上,蘭道附和道︰「你說的對,當時我只顧著感謝他對我的指點,從而忽視了這些東西。」
蘭道輕輕抱住福克斯,頭靠在她的肩上接著說「現在想來,龔老一開始的目的,就是為了然後我將來照顧龔梅梅。」
先給讓自己找個傳人,要設下一個大難題,再拋給自己一個小麻煩,看著點龔梅梅。
這種掀頂還是開創的選擇,真是好算計。
「唐人街的事情,和我們沒有什麼關系。」福克斯握住蘭道的手,「面對東方人,做的越少,錯的越少。」
確實,要是沾染到玩弄人心和擺弄權謀,我還是和這群老鄉離得遠點比較好。
蘭道的手被福克斯拿住,踫到了胸前的項鏈。
福克斯不緊不慢地建議道︰「如果可以,我們應該給他們配備一下項鏈了。」
想起夜總會前的尸體,蘭道悄聲道︰「你說的沒錯,他們現在只是靠著個人能力在做事。」
蘭道抱著福克斯回到屋內,講起團隊配合的事情,沒想到福克斯堅決反對。
福克斯拍掉蘭道亂動的手,解釋道︰「我們是隱藏在黑夜里的刺客,不是暴露在陽光下的雇佣兵。」
手上動作沒有停下的蘭道也不再堅持,連連答應下來,不會再有團隊作戰的想法。
一朵烏雲飄蕩過來,遮擋住月光,盡情宣泄著雨水。
從細雨里走進旅店,蘭道和福克斯放下雨傘,慢悠悠走到前台,一路上打量著大廳的構造。
四處飄蕩的老舊彩帶影響了燈光,同時也擋住了門口觀察樓梯的視線。
亂接的電線纏繞在盆栽上,同時也盤旋在地面,一不留神就會被絆倒。
故地重游的蘭道這才發現,這一件髒亂不堪的旅店竟然有著這樣細心的布置。
蘭道走到吧台,看著面前的老婦人,輕輕敲擊前台桌面道︰「凱蒂,我這次可是有人介紹的。」
老婦人慢悠悠地抬起頭,扶正了自己的老花鏡,斷斷續續地說︰「誰?你……在找誰?」
蘭道從懷里掏出一張黃金做成的麻將牌,把紅中字面朝上拍在桌面上,「龔先生介紹我來的,我想你肯定明白我要些什麼。」
老婦人看見麻將牌眼楮頓時放光,站直身子,一把薅過黃金麻將牌,「蘭道先生,我當然知道你要什麼。」
凱蒂咬了下黃金麻將牌,收到抽屜里,不緊不慢道︰「就這一塊,是不夠的。」
蘭道轉頭朝福克斯示意,走上前的福克斯從包包里掏出「東,南,西,北」四張風字牌。
凱蒂當即就要薅走,蘭道一把按住她的手,搖頭道︰「這可不是你的規矩,凱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