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姜,這可是最極品的君山銀針,嘗嘗看。」
「謝殿下。」
見他又要行禮,商譽辰擺擺手,「好了,早就同你說過,私下里無外人時,不必拘禮。」
「畢竟身處宮中,禮節不可廢,若是傳出去,難免又有人趁機上折子」
「停!喚你入宮來可並非想听你絮叨。」商譽辰抬起茶杯輕抿,望向一旁伺候的宮人們,她們立即識趣的退下。
「近日楚泓可有給你送來消息,他可還安好?」
听他語氣迫切,顧昀舒笑意難忍,「原來殿下是為了阿鴻,自從他們將刺客全部吊在墳冢外林的樹上後,去行刺的人已越來越少。另外,臣已將父親給我的暗衛盡數派出,若有異象,可隨時收到消息,殿下大可安心。」
「如此便好,對了,之前讓你去辦的事情,可曾查到什麼?」
「與往前一樣,一無所獲。」
太子眉頭蹙起,他派人反復調查,卻從未發現其異常。
顧昀舒從袖袍中取出一長盒,放至石桌上將其打開,里面乃是一卷畫紙。
他的手骨節分明,白皙修長,攤開畫卷的動作令人賞心悅目。
商譽辰抬眸望去,赫然可見一稚童于碧水湖面之上,乘白鷺飛旋于天。
「你怎會有這幅畫?」
「其實臣那日也恰好在鷺茗山,便隨手畫了下來。」
商譽辰細細揣摩這幅畫,就連蘇蓁的微小表情都畫的入木三分,哪像是隨手所畫,分明是十分上心。
「依你所見,那孩子品行如何?」
「不過是一面之緣罷了,看著有些聰慧機靈,不知殿下同他有何淵源?」
「還好,只不過覺得有趣罷了。」
「哦?是嗎?其實殿下若真看好,何不讓宮人將他帶入宮中,循循誘導,以便將來收為己用。」
「深宮險惡,連我都是步步為營,又何苦將他卷入是非中?」
「殿下慣會口是心非,既然您要唱白臉,那日後這紅臉,只好由臣來當了。」
二人目光交織,瞬間讀懂對方眸中深意,相視而笑,莫逆于心。
「顧姜。」
「殿下請說。」
商譽辰起身,雙手扒住石桌邊沿,俯身在他耳邊輕聲道,「楚泓為將,你為軍師。我若為皇,你必為相。」
話落,重新落回坐上,眸中閃過精芒,將最後一子落于棋盤之上,原本必敗之局,如遇枯木逢春,局面瞬間呈起死回生之象。
棋子落,局勢反轉,勝負終分。
「恭喜殿下。」
顧昀舒神色從容,他從未將勝負得失看得過重,可太子此言,便是給予他絕對信任。
「是你此番大意,還是你從前皆讓著我?」商譽辰神色轉換自如,故意揶揄道。
「隨殿下心意,臣不會反駁。」
顧昀舒頓了頓,說回正事,「對了,可要臣派人將蘇蓁接進宮中。」
「暫且不必,如今時機還未到。」
顧昀舒左手下意識摩挲著腰間玉扣,眉頭微皺。
何故太子與蕭楚泓皆對其如此上心?據暗衛傳來的消息,蕭楚泓亦在暗中查探那孩子的消息。看來,這二人定是有事瞞著他,且還攸關性命,否則太子定會對他全盤托出。
顧昀舒驀地想起數日前那夜太傅府所見所聞,蘇蓁心性絕非七歲稚童所有
「阿辰,你可曾後悔?」
商譽辰抬起茶壺親自為他續茶,神色悠然,「你是說楚泓?」
「是。」
「你說呢?好了,天色不早了,我已派人備好酒水佳肴。顧姜,你今夜不若留宿東宮,咱們不論其他,只談風月如何?」
「好。」
雖說太子不肯直言,但二人卻是心照不宣,明了對方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