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沒想到,居然連傳聞中足不出戶,一直將自己關在這小小院落中的江行,竟也知曉此事。
「江大人未出院中,卻能耳听八方,果然實力非凡。」
「呵!覃俞谷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隔著一方院牆娘罷了,江某又非聾子,听的到又有何稀奇。」
江行的肌膚呈古銅色,就依其健碩的體格來看,蘇蓁絲毫看不出他與來前所想的醫者有何相似之處。
「好了,也甭廢話了。和亭呢?他一向好管閑事,今日怎還不見了蹤影。」
「哈哈!師兄!數日前閉關,和亭可是來和你說過的,師兄莫非是酒喝的太多,糊涂了?」
和亭爽朗的笑聲從後面傳出,眾人尋聲望去,只見和亭和蕭楚泓二人並肩走來。
見到江行後,他笑著對其恭敬行禮,而蕭楚泓則是直接從他身邊走過,在蘇蓁身側止住了腳步。
「閉關?」江行皺眉,仔細想了想,好像是有這麼檔子事兒,可看著自己的院子里圍滿了人,再次心生不滿。
「他們好端端的跑來擾我清淨,可是那丫頭又在從中作梗?她人呢?。」
江行口中的丫頭,自然是指師師了。
蘇蓁來時原本是師師領著她前來,可半路有人來報,聲稱有急事需她前往一趟,師師這才讓蘇蓁隨著侍衛來此。
「你們幾個身上的傷既然都好了,就趕緊走,還有屋里那兩個姑娘,都一並帶走!」
「這怕是不妥。」
和亭言笑晏晏,語氣頗有些為難。
「如何不妥?」
江行心里驀地生出了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下一刻只听和亭說道,「谷主說了,谷里空房所剩無幾,就暫且讓蘇公子等人先在你這兒住下。」
「不行。」
江行眼神頓時變得冷峻,毫不遲疑的直接拒絕。
和亭一早便猜到他會如此,面上並無尷尬之色。
「谷主說,等他三日後的大婚一過,你們二人當年所約定的期限也就滿了。屆時,出不出谷,都隨你意。但只要您還在谷中一日,就」
「行了!別廢話了!」
江行揮舞著手上的黑色長棍于手中繞了幾圈,最終一端對準了蘇蓁。
「你!別瞪我!說的就是你!你方才在畫里看見什麼了?」
「啊?畫里?」蘇蓁假裝不明其意,笑道,「江行大人,這不就是一副畫兒?又能有什麼?」
「真的?」
江行並沒有信她,甚至還將手上的長棍又朝蘇蓁挪動了兩分。
察覺到身後驟然升起的殺意,令她背後猛地一涼,蘇蓁藏于寬袖中的手,悄悄拍打了下蕭楚泓的手背。
下一刻,身後的殺氣頓時消失。
「不知大人想讓江某瞧見什麼?」
「呵!沒瞧見?那,你再走近些,仔細瞧瞧。」
蘇蓁朝前邁出了一步,淡淡的掃向這滿院紅蕖花,每一朵花都不盡相同。有的已然盛放,有的還只是花苞。
當畫紙被清風拂過時,千姿百態的模樣,儼然像是一個個亭亭玉立的少女,在隨風起舞。
蘇蓁怔怔的望著這一幕,忽而回眸,如是說道,「畫,很美。花,很美。雨,很美。人,也很美。」
「雨中花我倒是瞧見了一副,但是人?哪有人啊?我怎麼找不著?」
唐吟琛仔細瞧了瞧,也沒瞧出這畫中哪有人在。
除了唐吟琛外,旁人都以為她在以花喻人。
但,唯有江行听懂了。
一道殘影卷著風忽然從眾人面前掠過,下一刻,眾人只見蘇蓁的手腕被江行攥在了手中。
比起其他人尚且會疑惑,蕭楚泓骨子里可是有著褚墨宣的妖性,不出手則已,一出手
‘砰’
眾人只瞧見蕭楚泓的手被暗紫色的流光包裹,隨即,狠狠一拳砸在了江行的月復部。
眾人只听進行悶哼一聲,捂著月復部朝後倒退滑行。
和亭臉色大變,上前想要將他扶起,但江行卻擺擺手,繼續定定的看著蘇蓁。
「你真的能看見?」
「能啊!為何不能?」
「哈哈哈哈哈」
江行忽然低低的笑了起來,眼神陡然變得魔怔癲狂了起來,許是他笑的還不夠過癮,笑聲變得越來越大,似乎能刺破人的耳膜。
從江行院外路過的人們,紛紛捂著耳朵快步逃走。
守衛們的臉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他們似乎經常經歷此事,已然習慣了。
唐吟琛搓著手臂,朝楊煥之身邊躲了躲,他還沒開口,楊煥之卻搶先遠離了他。
唐吟琛的臉色頓時黑了,「楊煥之!你有病啊!一直躲我!我一不給揍你,二不毒你,三不殺你,你怕個錘子!」
唐吟琛一聯通說完,楊煥之的臉色也變了,「沒有躲。」
「你胡說你!你分明就有!」
「」當著這麼多人,楊煥之也不知該如何開口面露糾結猶豫之色,「隨你如何想吧。」
「好你個老楊!喜新厭舊是吧!有了未過門兒的娘子就把兄弟忘後腦勺!行!行!我記下了!」
唐吟琛心里直覺得委屈,左思右想,前思後想,都想不出老楊何以近日變得如此怪異。
連怪疾都不怕,居然會怕他!
可若說他有意避他,但當他有危險,老楊又鐵定是第一個沖出來。
楊煥之听著唐吟琛該是氣急敗壞,卻又委屈至極,同時又想旁敲側擊問出是他哪里得罪了自己,但還不忘把書雅也給扯下水。
如此這般,楊煥之氣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而不同于他們這邊氣氛怪異,蘇蓁望著瘋瘋癲癲的江行,也覺得頭皮發麻。
後者擦掉唇邊的血跡,再揉了揉小月復。用手上木棍作為支撐,勉強站直了身子。
望著蘇蓁,眼里滿是怪異之色,口中輕聲呢喃,「難得!難得!難得啊!太難得了!」
「江師兄?難得什麼?你受傷了,先回去。」
和亭從先前蕭楚泓與覃止的交談中便可知曉,他們之間縱使不識得彼此,卻也定然是曉得對方的存在的。
一時之間,他還沒想好是否要下令。
院中的侍衛紛紛一擁而上,將手上的武器紛紛對準了蘇蓁和蕭楚泓。
沒曾想,江行卻一把將手上的木棍‘ 啷’一聲丟在了地上,想要再次靠近蘇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