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世大人,他們已經走了嗎?」
因為郁悶,不想看見炭治郎三人而躲在陰影中的愈史郎此刻也忍不住問道。
誠然他對痴漢善逸和野獸伊之助沒什麼好印象,連帶著看炭治郎也頗為不順眼。
但不得不承認,那三位少年的勇氣與信念的確讓他動容。
「是的呢,他們已經走了。」
珠世大人站在夕陽與陰影的交織下,似乎仍看得到三位少年離去時還留下的影子。
面對遠超他們實力的鬼,少年們沒有退縮,雖然他們其中有的人心生恐懼,但也不曾有過逃走的念頭。
這樣的人,非常了不起。
也正是因為如此,珠世小姐才沒有問他們「值得嗎?」之類無聊的話語。
敢于踏上斬鬼之路的劍士,心中早已信念堅定,勇往直前!
「我們可不能被三位少年郎比下去了,愈史郎,繼續去實驗室研究吧。」珠世小姐溫柔的看著愈史郎說道。
「是,是的!」
沉迷于珠世小姐盛世美顏下的愈史郎猛地搖搖頭,結結巴巴的回應道。
看到愈史郎這副模樣,珠世小姐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微笑著搖搖頭,向著樓上走去。
她是知道愈史郎心意的,但卻並不打算接受這份感情,在珠世小姐眼中,愈史郎更像是弟弟,弟子。
更何況,她與鬼舞無慘之間,必定,要做個了結。
「這里就是珠世小姐所說的鬼之家了吧?」
善逸看著眼前陰氣森森的三層閣樓,似乎下一刻就會有可怕的鬼怪從中撲出!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畢竟現在還是傍晚,陽光雖暗淡,卻不至于沒有。對于鬼而言,只要是陽光,無論是朝陽還是夕陽都沒有區別。
「錯不了,這附近只有這一棟建築。」炭治郎對善逸的話給予肯定,那麼接下來的話……
「接下來我們就直接進去吧!豬突猛進,豬突猛進!啊哈哈哈!」
伊之助鼻翼間噴出兩道熱息,直接向著沖去!
「伊之助,先等等!」
炭治郎想攔住伊之助,但奈何已經興奮起來的伊之助速度實在太快,本就不擅長速度的他只是看著伊之助率先沖了進去。
「炭治郎,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善逸看著這一切,也是有些擔心的問道。
「呼,事到如今我們也只能跟著進去了,這木樓也不算太大,應該很容易就能找到伊之助。」炭治郎輕松的說道。
但其實,他的內心並沒有想象中那麼輕松,事情,真有會有那麼容易嗎?
不知為何,炭治郎的心中總有些不安的預感,就像是這個世界在提醒他什麼一樣。
「我們走吧。」
炭治郎說完後率先走進了昏暗的鬼之家,而善逸則緊緊的跟在他身後。
「邦!」
就在炭治郎進入鬼之家的一瞬間,他們身後的房門忽然關閉,同時從三樓的某一處還傳來一陣沉悶的鼓聲。
而就在這陣鼓聲之後,炭治郎驚訝的發現一個問題——他們進來時的大門不見了,而同時他們所處的位置也從一樓變成了二樓。
「邦!」
又是一陣鼓聲響起。
站在炭治郎身後的善逸忽然消失不見,不知被轉移到了什麼地方!
「這里……到底是怎麼回事?」
炭治郎握住日輪刀,警惕的看著四周,手鬼所剩的最後力量使他的視覺大幅度提升,甚至在黑暗中視物。
這次的戰斗與他們之前遇到的完全不同,還沒看見敵人就先吃了一記下馬威。
事實上,炭治郎不知道的是,從鬼之家外面看去,這棟原本很普通的木樓就像是轉魔方一般來回拼接,與之前的結構完全不同。
「好戲,就要上演了,傾盡小生最後的力量,一定要制作出最完美的大戲……」
木樓的某一處,陰暗中的響凱睜著有些無神的紅眼喃喃自語。
他原本想要吃掉的稀血孩童已經被那個奇怪的劍士帶走,就連自身壽命也因為大幅度提升實力的同時只剩下最後三天。
但這些都不重要!
只要,只要能制作出被人承認的戲劇,他所做的這一切就不算是白費!
「小生的戲劇是有價值的……」
低沉的話語連帶著一張打著旋的紙飄落在地,定楮看去時能發現紙張上面的部分內容。
《第一幕——英雄的到來》
《第二幕——正與惡的較量》
《第三幕——英雄的勝利》
于此同時,隨著紙張的完全定格,手持日輪刀的炭治郎已經發現了響凱的影子。
響凱並沒有躲避,也沒有害怕,只是靜靜的觀察著那位冰柱讓他幫忙磨練的少年。
正義與邪惡的較量總是一對一更具有史詩感,這也是為什麼他會先將善逸與伊之助挪移走的緣故。
要是換作以前,他絕對沒這種力量。但現在不同,那位冰柱提供的以壽命換取實力的能力讓他能做到這種程度。
「你這家伙,把善逸和伊之助怎麼樣了!」炭治郎看著響凱,冷靜的質問道。
叔叔炭五郎曾經說過,越是危機的時候越是好冷靜行事,所以,哪怕憂心伊之助和善逸的安全,炭治郎也沒有表現出來。
「想知道嗎?只要打敗了小生,小生就告訴你!」
「邦!」
響凱輕敲腰月復間的鼓,炭治郎所在的地方突然開始上下顛倒。
一時不適應的炭治郎險些將手中的日輪刀拋掉,但好在這段時間的實戰讓他迅速調整了過來。
哪怕依舊不適應,但也不會出現因環境而失去武器的情況。
「這種血鬼術的能力實在詭異,和之前遇到的鬼完全不同。」
炭治郎一邊躲避響凱擊打鼓產生的風痕,一邊冷靜的分析戰局。
誠然之前遇到的水鬼也有改變環境的能力,但那種改變完全是一種借助,一旦改變,之後的事情就不受控制。
簡單來說,就是水鬼能將地下變成水域,但卻無法進行下一步,比如控制水域之類的。
不像響凱,他能隨心所欲的改變空間,無時無刻。
不能再繼續落入敵人的控制,必須要想辦法進攻,將戰斗的節奏控制在自己手中!
終于,在經歷了數次翻滾之後,炭治郎抓住了機會,一躍而起,之後直斬而下!
站在地板上也許會受到影響,但在空中,即便房間再怎麼翻轉,也影響不了炭治郎!
「水之呼吸法,二之型,水車!」
呼吸的節奏帶起元素的力量,而水元素圍繞著日輪刀不斷旋轉,那鋒利的水刃足以切金斷玉!
水之呼吸法的二之型傷害並不低,但奈何實用性真的不高,炭治郎很少用到,不過現在無疑是能用。
只要二之型的水刃能斬中響凱,炭治郎就能贏!
但,
真的有那麼容易嗎?
答案是,否定。
在二之型的水車即將命中響凱的時候,響凱只是輕輕敲響了胸前的鼓,就忽然消失不見。
他利用能力將自己所處的環境改變了。
是的,沒有誰規定血鬼術的能力只能作用于他人而不是自己。
「滋啦!」
原本的地板發出一陣極快的令人牙酸的切割聲,沒有任何木屑,甚至沒有粉塵,地板的橫截面光滑而又平整。
水車的旋轉切割能力毋庸置疑的強大,可就像剛才說的,實用性並不怎麼強,敵人有很多種方式躲過。
「邦,邦,邦!」
接連不斷的鼓聲傳來,木樓的房間如同喝醉酒了一般瘋狂轉動,且毫無規律可言!
與此同時,十數道風刃不斷出沒于房間之內,凡是被其攻擊到的東西毫無疑問的被分割成了兩半,與之前水車照成的效果相仿。
不斷變換的環境以及速度極快的風刃攻擊讓炭治郎疲于防備,哪怕已經盡了全力也依舊不免被割傷。
不多時,炭治郎的腿部,腰間,手臂上就出現了大大小小的傷痕。
這些傷痕都不致命,但那種被不斷割傷的痛苦卻讓人抓狂。
「怎麼辦?怎麼辦?!」
炭治郎雖然表面上依舊沉著冷靜,但內心深處卻不免出現恐懼的情緒。
手腳已經很累了,即便經過專業的鍛煉,但如此長時間的戰斗,不,與其說是戰斗不如說是挨打,炭治郎只感覺手腳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要不,放棄好了?
只要放棄,就不會再有痛苦,憑借炭治郎的身手,逃出這里必定沒有問題。
那麼,要逃嗎?
不要嘲笑這種想法,只要是人,就會有恐懼的東西。因為恐懼,方能趨吉避害,人類的祖先也是依靠恐懼和痛苦才一直活了下來。
也許接連不斷的戰斗讓許多人都忘了,炭治郎他呀,只是一個還沒成年的少年郎,只是一個想要過平淡日子的普通人。
那麼,
要逃嗎?
炭治郎也不知道,他只是木然的躲避著響凱的攻擊,像是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一般。
「劇本的發展出現了變化,在正與惡的較量中,正義的一方全面落入下風,邪惡即將勝利,這樣的結局可算不了好的故事。」
敲擊著鼓的響凱看著場上不斷被割傷的炭治郎,手上沒有半分留情,但內心深處居然是希望炭治郎能贏的。
看著這樣的炭治郎,就像是看見了曾經那個一直失敗的自己。
二者的身影逐漸重疊在了一起。
「沒用的家伙。」
「這樣的劇本就是垃圾!」
「一無是處。」
「呵,所以小生這一輩子果然還是寫不出完美的劇本嗎?」響凱自嘲的笑笑。
「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