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焉紀元︰第十七節 神

冰涼的湖水從維托的臉頰與眉弓之間流過,那涼意喚醒了沉睡的男人,他從一片清澈的寂靜湖泊中浮起如被從海中飄起的海難水手一樣。

維托站了起來,他的腳幾乎立刻就觸及到了湖畔的泥沙中,他從湖水中起身環顧著周圍美麗的夜景。

這是一片月光下的寧靜森林,銀色的樹木在空中皎潔的月光下反射著光澤,在這些大樹下是一叢叢發著微光的奇異植物群落, 這些美麗的小小生靈互相映射著彼此的光芒,這一切共同構成了這堪稱夢幻的湖畔林地。

維托走上了沙灘,銀色的縴細沙礫在他腳下沙沙滑動,那每一顆沙礫上都閃耀著星星般的光芒,一陣陣沙沙聲伴隨著林中風聲吹過樹梢的沙沙聲奏響了這美妙的自然樂章。

他走入了林地中,在這片美麗的森林中審判官走著,非常古怪的他雖然從湖水中起身,但身上卻沒有任何濕潤的痕跡,無論是頭發還是那件莫名其妙又換回來的審判官白色襯衫都沒濕,所以維托知道,這里也是夢境,夢中夢。

他走在林間的小小彎曲道路上,在他周圍的森林中聳立著一個個古老的靈族建築,有的是華美栩栩如生的雕像,有的則是精工雕琢的古老拱門亦或者石碑,一道道靈族文字組成的古怪字條盤繞在這些造物上。

那些靈族文字都間歇地閃爍著五彩斑斕的光澤,隨著一個個字體的點亮與活躍,似乎又一首輕柔但卻動听的歌謠在林中響起。

維托循著歌聲向前走去,他穿過林間小道,走過古老的石橋,從白色的精工靈骨拱門下走過來到了那歌聲的發源處。

那是一棵樹,一顆一側閃爍著金光,另一側閃爍著銀光的金銀樹,一朵朵美麗的花朵在其樹梢上盛開,金與銀的花朵。

而在樹下一個女人坐在隆起的樹根上, 她縴細但白皙的手指撫模著一朵花,那銀色的花朵在她的手指間搖曳與重疊著,銀色的光芒照射在紫色的無暇肌膚上。

樹木的奇異光芒與皎潔的月光交織在一起,共同從空中照射下灑在她的臉上,那張用世間任何語言都無法形容的美麗容顏,紫色的眼楮如整片銀河一樣閃爍著無盡的美麗,長長的銀色長發從肩上如瀑布般灑下,就如真的一片銀河瀑布。

在那銀色長發上是一頂王冠,一頂由晶瑩剔透水晶打造的王冠,那王冠蜿蜒著向上伸展,幾乎是從她的頭上直接長出來的一樣。

優雅又不保守的露肩低胸長裙穿在她身上,幾乎介于透明的輕紗長裙從她修長的雙腿上滑落,一條長長的尾巴從後面彎曲落下,幾乎與莉莉的一模一樣。

或者說,她們長得本就很像,只是說她也許更美一些,更加讓人感到好奇與向往一些。

女人看向維托露出了迷人的笑容,「你好,維托。」

維托長舒了一口氣抬起眼楮看著那女人, 「你好,色孽。」

「嗯其實我不喜歡這個名字, 或者稱呼, 尤其是從你嘴里說出來。」色孽本尊遙望著那金銀樹的樹冠,她的側顏美得令人窒息,如果說她是全銀河,所有界面與位面之間最美的存在也不為過。

維托雙手抱懷微微聳肩,顯然他沒像常見的男人那樣動容,他顯得很平靜,相當平靜。

「那你想我叫你什麼?毀滅大能?」「噗呲。」

她迷人的笑著,悅耳的笑聲幾乎可以說是一曲絕美的歌謠,「以諸神啊,我就是神啊,但這話從你嘴里說出來就像笑話一樣好玩。」

她微笑著看向維托撩起而後的銀發,「你就叫我姐姐吧,畢竟你和那丫頭也這關系了。」

維托也笑了笑,她走向了色孽,瓖釘長靴在地上踩著叮當的脆響聲,發光的植物群落在他的靴子周圍搖曳發著光,一朵朵白色的花朵映襯著他的樣子。

他從花叢間走過,微風吹過草地讓一朵朵銀色的花瓣飛舞起來,美得就像是童話故事里一樣,但這就是色孽的領域的樣子,至少是一種樣子。

「沒想到你會以這樣的樣子見我,你可不是這麼見常人的。」維托說著,那亞空間的大能則在臉上掛上了動人的微笑,「你難道喜歡我張牙舞爪,好大一個然後嚇唬那些信徒的樣子?」

「我現在把那種工作交給守秘者們去干了。」她笑著說,美麗又迷人,長長的尖耳在月光下撒上了光粒,長長的輕紗裙擺在月光與金銀樹的光芒下顯得那麼夢幻,隨著微風而舞動起來,就仿佛一支翅膀。

她與莉莉長得很像,在容貌上的細微差別也許更多在她們的眼楮上,莉莉的眼楮更多是好奇,歡快與熱情的,而色孽的則是魅惑,神秘與高冷的,就像是一個難以靠近的冰山美人。

但這種說法現在有點問題,因為維托正走過去,雖然他知道一般敢這麼作死的白痴在動這個蠢念頭的前一刻就會死,靈魂被她拿去做各種奇奇怪怪的事。

但色孽卻拿起了一顆水晶,那是靈族的靈魂水晶,她將其輕輕捏碎,在無聲地尖叫中將碎末灑在金銀樹的根部,那一條條樹根瞬間閃亮了起來。

「你所見到的就是我最初的樣子,當我剛誕生時的樣子,不怎麼意外對嗎?我和莉莉誕生自靈族的與歡愉中,自然長得也和他們差不多。」

「你把我帶到這里來,會惹莉莉絲生氣的,她生氣起來很難哄好的你知道。」維托邊走邊說著,色孽則又迷人的笑了笑,她將又一顆水晶輕輕捏碎,將那靈族的靈魂作為養分澆灌在金銀樹上。

「放心,她還在你的臂彎里,這是夢境,只有你的思緒在這里。」「你把我帶到你的花園里為了什麼?姐姐。」

最後那句話顯然是諷刺的意味,色孽轉過頭看著維托微微聳肩,「親愛的,你有必要像凡人一樣無意義地憎恨我嗎?弗格瑞姆是因為他自己的傲慢與自戀墮落的,我只是接受了他,就像我接受所有人那樣,但我從未蠱惑過他。」

「你到底是為什麼帶我來這兒?」維托停在了金銀樹前,色孽無奈地嘆了口氣似乎有點失落,但隨後又輕快地聳了聳肩。

「還人情,之前你讓我幫你打穿亞空間陰影的人情,不得不說親愛的,那費了我一些功夫。」

「怎麼還。」

色孽看著維托沉默了片刻,隨後用修長的手指卷起了自己的一卷頭發,「殺個人,或者說惡魔。」

維托的眉毛微微翹起,他雙手抱懷略顯懷疑地看著色孽,「為什麼?」「親愛的,我殺人需要理由嗎?」

也是,這是個蠢問題,但維托覺得色孽在欺騙他什麼,後者也顯然看出來,她迷離的眼楮看著維托親切的笑容顯得那麼溫暖,尤其是對于一個亞空間的邪神而言。

「我沒騙你,我從不騙人,我不是奸奇那老混球,至少我不會騙你,你知道這一點。」

「殺誰的惡魔?恐虐?」「事實上是納垢的,我知道你和莉莉要去卡迪亞那邊,而非常恰巧的那個家伙,庫科利也在你們要去的星球上,而卻是他指揮與傳播著行尸瘟疫,干掉他幫你也幫我,雙贏。」

維托微微皺眉,看著用手指卷曲著銀發的色孽,「你知道我殺了他,他也會回到納垢領域復活,那毫無意義。」

色孽托著下巴玩鬧似的看著維托,她長長的手指依舊卷曲著頭發,一撮頭發如銀色的海浪般旋轉滾動,銀色的光芒照耀在周圍的黑暗空間中。

「你不是可以把他打得神形俱滅嗎?就像帝皇一樣。」「可以,但那很麻煩,而且危險。」「我也想是,我可不打算因為這件事去招莉莉討厭。」

色孽笑著扯下了自己幾根頭發,她將其咋子空中揮舞了兩圈,縴細的發絲突然盤踞在一起瞬間變長,幾根發絲在完全不符合質量守恆定理的前提下既然變成了一把匕首,一把有著明顯靈族工藝風格的匕首。

只不過其上的阿蘇焉標志被一條銀蛇取而代之了,色孽將那匕首遞給了維托,後者也自然地接過了匕首看著那在月光下閃亮的匕刃,那充滿可怕力量的匕刃。

「用這東西殺了他,這就可以保證他不會復活了,死得透透的。」色孽微笑著說,但維托卻略顯詫異地看著匕首,他抬起眼楮看著眼前的色孽。

「你干嘛不讓夏拉希.魔災去殺他?這樣更省事不是嗎?」「親愛的,我想讓你去,這就是全部理由。」

「殺了他,然後你要找靈族神器的事我也不會管。」

色孽的笑容顯得是那麼迷人,群星般的夢幻眼楮看著維托,低胸長裙的胸口那勾勒似乎是故意做出來的似的,但顯然維托沒吃這套。

他嘆了口氣將匕首插在了腰帶上,「知道了,再見。」

維托說著轉身離開了,色孽看著遠去的維托背影沒有挽留,她坐在樹根上看著他的背影,色孽輕嘆了一口氣又將一顆水晶靈魂碾碎了,這一次用的力氣尤其強。

————維托睜開了眼楮,他看著眼前那羅馬柱床的頂棚,窗幔從周圍垂落而下連接在四周的羅馬柱上。

他低頭看著半個身子趴在自己身上的莉莉絲,她閉著眼熟睡著,雖然維托知道這丫頭絕對沒睡著,僅僅只是在裝而已,惡魔可不會睡覺也不會做夢。

維托的手指微微彎曲突然察覺到了手上的東西,她轉過頭去看著自己垂在窗外的手臂,那手掌中握著一把銀色的匕首。

莉莉絲也在維托沒察覺的情況下睜開了眼楮,她也看見了維托手上的匕首,幾乎立刻就明白了發生了什麼。

維托無聲地嘆了一口氣靠躺在枕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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