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梁顯弘,你知罪(第二卷,終)

作者︰沙拉古斯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徐志穹提著燈籠,微笑的看著昭興帝。

昭興帝咬牙切齒道︰「逆賊,你敢來害朕!」

徐志穹搖搖頭道︰「話不是這麼說,我是來殺你的,殺你算是害你麼?

你活在世上,時時刻刻都要作惡,我殺了你,讓你這一生的罪業到此為止,不算是害你,算是幫了你!」

「惡賊!朕就不該你留你到今日!來人!快來人誅殺這惡賊!」

「別叫了,」徐志穹提著燈籠,照了照昭興帝的眼楮,「你那幾個太監,睡得非常安詳,這輩子都醒不過來了!」

昭興帝還不死心︰「誰來殺此惡賊!朕有賞!朕為其封爵!」

「小聲些,」徐志穹四下看了看,「你這麼大聲音,想把這里的鄉民都招來?想看看他們有多敬愛你這位大官家?

村里正辦儺戲,燒那麼多草人也挺無趣的,你覺得燒一個真人如何?」

昭興帝對自己的口碑倒還有數,他略微壓低了聲音︰「徐志穹,吾乃天子,你敢弒君?

弒君之罪,十惡不赦,一生不得月兌,我且借你個膽子,看你敢不敢對我動手!」

弒君之罪,十惡不赦,一生不能洗月兌。

這是每個宣人自幼被灌輸的概念。

涼芬園里,太卜、李沙白都有殺了昭興帝的機會,但他們沒有人動手。

就連和公孫文苦戰的鐘參都有機會,隨手釋放一個陷阱就能要了昭興帝的命。

但他們不能這麼做。

這觸及了他們靈魂最深處的恐懼,對帝王的恐懼。

但徐志穹沒有這份恐懼。

在他眼里,昭興帝很特別,但不管多麼特別,他終究是個該殺的罪囚。

他叩動燈籠桿上的機關,一柄短刀伸了出來。

昭興帝後退兩步,一股腥氣撲向了徐志穹。

別莽撞,昭興帝身上有七品饕餮道的修為。

徐志穹修為在昭興帝之上,但他對饕餮道所知甚少,而且昭興帝還有霸道修為,得等他露了破綻再動手。

看著燈火間的刀刃,昭興帝的汗水漸漸濕透了衣衫。

他為什麼不畏懼朕?

「徐志穹,你敢再看朕一眼!」

徐志穹平靜的直視著皇帝。

「徐志穹,朕命你把頭低下!」

無論朝堂內外,昭興帝都習慣了看著別人低頭的樣子,他喜歡盯著一個人看上許久,他能看出每個人動作和神情的變化,他能推測出每個人的真實想法,他能充分利用每個人的緊張與恐懼。

可如今,他看不出徐志穹的想法。

徐志穹的目光凶狠而陰冷,仿佛正在檢視昭興帝的內心。

得讓這廝把頭低下來!不能再讓他多看朕一眼!

只要讓他低下頭,他才會想起天子威嚴,他才會想起對朕的畏懼!

朕是君,他是臣,無論他裝的再怎麼從容,內心之中必定會對朕有所畏懼!

無論太卜還是鐘參,哪怕是梁季雄,哪怕是武栩站在這里,對朕都必須心懷敬畏!

「朕讓你把頭低下!」

因為中了怒火助虎威,昭興帝的霸道修為被廢過一次,但憑著丹藥堆積和蒼龍衛的輔助,他又恢復了九品修為。

他發動了龍怒之威,讓徐志穹強行低頭。

可徐志穹沒有低頭,他始終直視著昭興帝的雙眼。

「你,你是判官邪道!」昭興帝意識到了徐志穹的特殊。

徐志穹猙獰笑道︰「還真讓你說中了!」

手里的燈籠高高舉起,徐志穹正要動手,忽听門外傳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

是宦官!

徐志穹微微皺了皺眉頭。

昭興帝大喜,放聲笑道︰「閆如海,快將此賊拿下!」

門外無人回應。

昭興帝怒道︰「奴才,等甚來,速速護駕!」

門外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你叫誰奴才?」

是陳順才。

昭興帝臉頰一陣抽動,徐志穹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陳順才是敵是友,徐志穹不得而知。

昭興帝的臉頰抽動許久,突然舒緩下來,語氣也恢復了往日的深邃與平靜︰

「順才,你進來,朕有話要對你說。」

他堅信陳順才對他還保留著最後的忠誠。

只要陳順才還在,他堅信自己能保住性命。

陳順才信步走進了屋子,看著徐志穹,抱拳施禮道︰「徐燈郎,可否容我和陛下說幾句話?」

徐志穹默然片刻,點了點頭︰「說幾句話,我不攔你,但不管今天誰來救他,他這條性命我必須帶走。」

徐志穹不是夸口,他不是一個人在這,常德才、陸延友、夏琥、楊武都在附近。

弒君,他們不敢,他們對皇帝同樣滿懷畏懼。八壹中文網

常德才不用說,他對皇帝畏懼刻在了靈魂里。

楊武出身官宦世家,對皇帝的畏懼比常德才少點有限。

陸延友敢罵皇帝幾句,但真動手的時候未必敢拿刀。

夏琥敢拿刀,但那也是為了徐志穹,要說不怕那是假的。

徐志穹不會逼著他們對昭興帝動手,但他們有辦法拖住陳順才。

今天無論如何,徐志穹都不會放昭興帝離開。

陳順才轉眼看向昭興帝,沒有施禮,面帶笑容道︰「陛下,受驚了。」

一听這話,昭興帝有了底數,陳順才是來救他的。

「順才,你卻還記恨朕。」

陳順才苦笑道︰「我怎敢記恨你?」

「順才,曲喬的事情,朕知道你心里難受,可朕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朕知道你對她情深義重,可她不是個女子,她是太卜的一具傀儡,她給你多少柔情蜜意都是假的。」

陳順才搖頭笑道︰「此事與曲喬無干。」

昭興帝皺眉道︰「那你說跟誰相干?朕為你做主,你且隨朕回宮去,上至妃嬪下至侍婢,所有女子,任你挑選。」

陳順才還是搖頭︰「我老了,伺候不動你了,也不想陪你回皇宮。」

昭興帝點點頭道︰「不回皇宮也依你,朕賜你良田萬頃,再給你修幾座宅院,選姝麗百人,送到你宅院之中侍奉你!」

陳順才放聲笑道︰「陛下真是慷慨,可我用不著這些東西,追隨陛下這些年,金山銀山雖說沒有,可一份家當倒也置辦得起,

萬頃良田沒有,三分薄田好說,幾座宅院我不奢望,一座小院于我足矣,姝麗百人我不想要,我就想要一個貼心體己的女人,每晚能喝一口熱酒,吃一頓熱飯,你覺得我配麼?」

「順才,」昭興帝長嘆一聲,「你還是為了曲喬的事情……」

「我說了,這與曲喬無干!」陳順才怒喝一聲,嚇得昭興帝一抖。

陳順才怒視昭興帝︰「換做一個尋常女子,你就能饒過她麼?你能饒得過我麼?」

我把這一條性命全都交給了你,伺候你吃喝拉撒,為了你赴湯蹈火,我眉頭從不皺一下,

你想打就打,想罵就罵,我笑臉相迎,哪怕你想要我這條命,我眼楮都不眨一下,

我就想要一口熱酒喝,我配得上麼?你舍得給麼?」

陳順才說的咬牙切齒。

昭興帝的汗水再次流了下來。

這奴才,哪來的這麼多心思?

他哪來這麼多要求?

奴才對主子忠心,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麼?

這都是誰教給他的?

肯定是那具傀儡挑唆的!

昭興帝心里憤恨,可嘴上不敢多說,且連連點頭道︰「順才,你說的有理,你想要什麼,且跟朕說,朕都答應你就是。」

陳順才聞言笑道︰「謝陛下厚恩,陛下既是開口了,我就是要上一件東西,請陛下賜我一件你奪不走的東西,什麼東西都行,只要你奪不走就好!」

朕奪不走的東西?

昭興帝不明白陳順才的意思。

「順才,你想要什麼朕都給你,朕在這立個誓,日後也絕不收回去!」

「別說立誓,咱們如此相熟,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你立下的誓,就跟放屁沒分別,」陳順才冷笑一聲道,「這件事我想了許多天,我這就沒有你奪不走的東西,這世上就沒有一件東西是我自己的!」

昭興帝嘆口氣道︰「順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大宣的萬事萬物都為朕所有,這世上確實沒有朕奪不走的東西,朕只要答應你不會奪走,朕就絕不會食言。」

「陛下,別那麼看得起你自己,什麼叫這世上沒有你奪不走的東西?」陳順才笑道,「我身上的東西,你隨時都能奪走,但這世上有太多你奪不走的東西,他身上就有,他的東西你還真就奪不走。」

陳順才看向了徐志穹。

昭興帝瞟了徐志穹一眼,雖說心里不服,但事實的確如此。

屬于徐志穹的東西,昭興帝基本奪不走,每次他要強奪,都要付出代價。

就像當初他要顛倒黑白,奪走武栩和掌燈衙門的功績和尊嚴,徐志穹不僅殺了梁玉明,還狠狠踐踏了皇室的臉面。

陳順才看著徐志穹道︰「徐燈郎,你且說一句,陛下能給我一件他奪不走的東西麼?」

「能!」徐志穹點了點頭,「讓他把尊嚴還給你。」

陳順才詫道︰「尊嚴?像我這種人,還有什麼尊嚴?」

徐志穹正色道︰「你有生而為人的尊嚴!」

「生而為人……」陳順才思忖良久,「你且說,這東西怎麼給?」

「簡單,」徐志穹看著昭興帝道,「讓他給你磕個頭,你叫他一聲奴才。」

「徐志穹!」昭興帝咆哮一聲,「你敢羞辱朕!」

陳順才點點頭道︰「徐燈郎,你說的有理,陛下,我給你磕過多少頭,你我都數不清,今天願意給我跪下磕個頭麼?磕個頭,再讓我叫聲奴才,我便饒過你。」

「順才……」

陳順才目露寒光道︰「你磕是不磕?」

昭興帝一咬牙,跪在了地上。

且忍此一時,且待來日,朕再剮了你這奴才!

他這一跪,陳順才忍不住一哆嗦。

徐志穹道︰「你再叫他一聲奴才。」

「奴,」陳順才哽住了,沉吟半響,喝一聲道,「奴才!」

「奴才在!」昭興帝答應了。

陳順才眼淚下來了,昭興帝跪在他面前,像個奴才一樣跪在他面前。

他視線漸漸模糊,淚光之中,他看到了自己住的那座院子,他看見曲喬煮好了蘭芷酒,正在院子里笑吟吟的等他回家。

「你回來了,酒熱好了,趕緊喝兩杯,還得去伺候聖上。」

陳順才笑著搖搖頭︰「不必理會他,他就是個奴才,今夜,我陪著你。」

他中了徐志穹的六品技。

在他意志最薄弱的時刻,徐志穹發動了六品技。

看著陳順才臉上的笑容,昭興帝長出一口氣,這奴才的心結終于打開了。

先讓這奴才殺了徐志穹,這小畜生比太卜還懂得挑唆。

昭興帝正打算起身,忽覺脊背一涼。

「梁顯弘,你知罪!」徐志穹把燈籠插進了昭興帝的後心。

他一直等著昭興帝的破綻,昭興帝跪在地上,這個姿勢正適合動手。

昭興帝以為陳順才回心轉意,瞬間放下了戒備,把滿身破綻全都留給了徐志穹。

「逆賊!」昭興帝全力掙扎,「焉敢言而無信!」

「陳順才答應饒了你,這與我何干?」徐志穹把燈籠又刺進去一截,燈籠從昭興帝的胸口穿了出來。

昭興帝沒死,他在後心張開一張巨口,把燈籠桿咬斷。

前胸也張開一張巨口,兩張巨口連通,把燈籠桿吞了下去。

徐志穹早就知道昭興帝沒這麼好對付,腰間鴛鴦刃飛起,瞬間斬斷了昭興帝的左臂。

昭興帝倒地哭嚎,徐志穹厲聲喝道︰你用血樹修煉貪道,殺害多少無辜百姓?僅破奴苑一地,就有兩千百姓慘死,你知罪!」

昭興帝嚎道︰「朕是為大宣江山,朕是為社稷永存!」

說話間,昭興帝拔出佩劍試圖還擊。

徐志穹再度操控鴛鴦刃,斬下了昭興帝右臂︰「你豢養饕餮外身,吞噬多少無辜百姓?僅南方各州縣,其數當以萬計,你知罪?」

昭興帝嘶聲喊道︰「這都是隋智所為,與朕無關!」

徐志穹灌注意象之力,鴛鴦刃上下翻飛,在昭興帝身上剃下一片片血肉︰

「你為遮蓋自己罪行,殘害生道修者,導致收成銳減,百姓忍饑挨餓,你知罪?」

昭興帝嘶啞著嗓音喊道︰「朱雀生道,乃是異族,心懷不軌,理應殺之!」

昭興帝胸前張開一張大嘴,伸出長舌來攻擊徐志穹。

徐志穹躲過長舌,操控鴛鴦刃將長舌剁成肉醬,徐志穹抓起肉醬,塞進昭興帝嘴里︰「為一己之私,割讓大宣疆土,令百姓慘遭涂炭,令將士無辜蒙冤,你知罪!」

昭興帝滿嘴肉醬,喊不出來,鴛鴦刃鑽到昭興帝的胸腔之內,四下切割,不斷有肉泥從開裂的口唇之中滑落,徐志穹一把接一把,把肉醬往昭興帝的嘴里塞︰

「你妄圖長生,想把一國子民化作血樹,殘狠如斯,惡毒如斯,累累暴行,罄竹難書,今死到臨頭,閻羅殿里,可有膽量看一眼萬千冤魂,梁顯弘,你知罪!」

徐志穹抽出了星鐵戟!

氣機灌注,森寒的星鐵戟一丈多長。

昭興帝被鴛鴦刃切的只剩下一副驅殼,貌似已經沒有了任何抵抗能力。

可徐志穹提著星鐵戟,突然萌生出一個奇怪的念頭。

他的罪業有多長?

肯定比梁玉明長。

五尺?

八尺?

一丈?

且留他繼續作惡,把他罪業養個幾十丈,再把他殺了,我或許能一步升到星君!

徐志穹怎麼會有如此愚蠢的想法?

因為他中了昭興帝的八品技,貪念。

饕餮八品技,能把貪念灌輸到對方意念之中,讓對方在貪婪的驅使下,做出愚蠢的舉動。

雖然只是八品技,但技能本身很強大,當初血生孽星就是貪念的驅使下,死在了饕餮外身的手上。

徐志穹中招了。

昭興帝的眼神之中閃爍出一絲光芒,他把軀體慢慢挪向門口,他已經看到了月兌身的希望。

剛挪了不到十尺,忽听徐志穹開口道︰「殺了你,是為天理。

有天理,才有判官道門。

今日必殺你,不殺你,天理不在,道門無存!」

名家技法!

徐志穹知道貪念的厲害,他事先做足了準備。

他把名家技法用在了自己身上。

在貪念控制下,他本打算放過昭興帝。

可在名家技法的控制下,他的身體不受控制的舉起了星鐵戟。

鐵戟飛舞,徐志穹從腳開始,把昭興帝剁成了肉泥。

昭興帝死了,頭顱落在了地上,頭頂上露出了罪業。

(第二卷,終!)

各位讀者大人,猜一猜,昭興帝的罪業有多長?

掌燈判官第二卷結束了,各位讀者大人,別忘了告訴沙拉,這是一本好書!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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