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了，豁出去了！」
「辱我賤我也罷，我只要問心無愧，做好自己的事情，其他的一切都交給時間去判定吧！」
長嘆了一口氣，終于釋懷了幾分。
這時，新任司業趙雪在門口叩門，帶著試探性的口吻，道︰
「院長大人，您現在方便嗎？」
「有事就說吧。」朱凌雪調整很快，淡聲道，儼然是那副女強人的姿態。
「院長大人，是這樣的，剛剛司禮監來電，緊急傳達了一個十分重要的信息！」
「什麼信息？」
「陛下要東巡，而且目的地只有兩個地方，冀州和青州！時間的話，和國子監進駐冀州重合，听上頭的意思，似乎陛下要讓大人一同前行！」
趙雪凝聲道。
什麼？
天子東巡？
而且東巡時間和國子監入駐冀州完全重合！
這是朱凌雪怎麼沒有想到，很是驚訝，但旋即，立馬意識到了這應該是天子的有意為之！
又在這時。
！
腳步聲大震，國子監的一眾吏員出現了內府門口，面朝朱凌雪一拜，而後鄭重道︰
「大人，這是司禮監剛剛傳過來的回詔，請大人接旨！」
「回詔？」
朱凌雪再一次的愣住了。
但她沒敢耽擱，回詔也算是詔書，但畢竟不是聖旨。
從兩年前開始，趙元開就摒棄了一部分跪禮，除了面見天子和重大事件，以及國朝一等聖旨詔書，其他的什麼傳話旨意都免了跪禮！
她趕忙迎了過來，面容虔誠的接過詔書，定眼一看，頓時就認出了這是她三日前奏上的通天折子。
「你們先下去吧，趙雪留下。」
朱凌雪留了這一句話之後，趕緊轉身回到了桌案之前，攤開了回詔，看到了最後一頁的批閱之處！
這一看，就是許久！
朱凌雪輕抿朱唇，眸子微紅，卻不自禁的笑顏如花。
顫動之下，兩顆熱淚滾落。
「院長大人？」站在一邊的趙雪有些不解，但看著朱凌雪此時的樣子，也知道是喜極而泣，所以才膽敢開口。
不開口不行了，這都十多分鐘了。
對，是十多分鐘！
三年前，理宗府退出了全新的時間尺度，天武年號沒有變，十二月制依舊保留，但十二時辰改成了二十四小時！
同時，每一個小時又細分了六十分鐘和六十妙！
順應這個時間制改變的，是鐘表的推行，讓大漢的時間尺度徹底的走上了精細化和統一化！
多少分就是多少分，多少秒就是多少秒！
不再是什麼一炷香，半柱香，看著日晷掰著手指頭算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了！
「額……」
「趙雪啊？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朱凌雪局促不安，慌亂合起來回詔，擦拭一下淚水，明顯有些尷尬。
怎麼就哭了呢？
還是邊哭邊笑著。
這多丟人啊。
「大人，是您讓我留下來。」趙雪低聲提醒了一句。
「啊？」
「啊！對對，讓你留下來是有新任務要交給你去做的，這不是天子東巡嘛，我們國子監入駐冀州的計劃得大改了，你這邊對接好國子監，重新制定計劃！」
朱凌雪很快就恢復了姿態，語調輕快，心情是罕見的舒暢。
這讓趙雪心里頭很是納悶啊。
怎麼回事啊？
半個小時之前，她才發現了院長大人情緒崩潰了，剛剛求見的時候也是惆悵憔悴著的！
怎麼接過陛下的回詔之後，整個人完全就變了呢？
難不成……
那不是詔書，是情書？
「哎哎，趙雪啊趙雪你可真該死啊，在想些什麼呢？那可是聖上的回詔啊，這個想法要是暴露出去，你可就完蛋了啊……」
思維飄得沒邊兒的趙雪趕緊在心里打住，狠狠的罵了自己一頓。
只是，在抬臉的時候，又禁不住的心猿意馬了……
「若是院長大人能被聖上冊封為妃就好了，國子監里頭呆的久、熟悉院長大人的人都知道她的心意所許。」
「那當今的芳妃不就是先入仕後入宮，還有香妃娘娘，先入宮，再拜將。」
「唉，院長大人就是太傻了，就知道悶頭付出，卻不敢主動爭取……」
……
「趙雪，你還在愣著干什麼？去啊！」
一聲呵斥將趙雪的思緒拉了回來。
「我……我這就去！」趙雪吐了吐舌頭，趕緊出了內府。
此時，內府只剩下朱凌雪一人，她再次攤開回詔，看著末頁的那數百批閱，最後將目光定格在了最後一句上︰
「冀州一行，朕陪你。」
寥寥七個字，談不上太多的溫情，但那最後的三個字，卻是怎麼看怎麼暖人心。
讓方才還情緒崩潰的朱凌雪，一下子就覺得似乎一切都值了，又一切都不重要了。
「陛下……」朱凌雪暗自輕呢了一聲。
……
……
這是趙元開臨朝以來的第一次東巡，是國朝近年以來的最大盛事！
不過，消息並沒有傳遍朝野，計劃也只是四部最高層流傳。
內閣在第一時間致電了冀州府和青州府。
司禮監直接聯系了宗武殿。
而軍武殿則是全程和冀州鎮將府、青州戰將府保持聯系的，提前部署全線的安保！
冀州，東平。
這是冀州府治所之地。
州刺史虞銘鴻在接到了內閣的那個電話之後，整個人激動了老淚縱橫，當朝面朝長安城，匍匐跪地久久不起！
「陛下啊，老臣等這一天，等了五年了啊！」
「陛下終于肯來了冀州了啊！」
不單單是天子駕臨，在此之前，國子監已經對接了冀州府，會在近期之內率領一個五十人團隊前來冀州，重點扶持四級學府建設！
國子監已經是一個信號！
現在，天子東巡第一個目的地，就設在了冀州府，更是足以說明了一切！
國朝是終于肯正眼瞧一下冀州了！
不過。
天子東巡是最高機密。
虞銘鴻不敢聲張，前期布置工作保持著極高的絕密性，但這不影響他拼盡一切來完成這一次的天子接待！
東平香山的那座最神秘的公館在落成四年之後，突然就熱鬧了起來，由鎮將府出了十營共計一萬兵馬，嚴格布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