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歡無精打采的來到養心殿，伺候皇帝午睡起來梳洗。
「上午還好好的，現在怎麼跟焉了一樣了？」皇帝問道。
「哎，大哥又被密典司抓走了。」謹歡嘆了口氣說道。
皇帝也听小太監說了，說是謹泰又被密典司給抓去了。
至于什麼原因，皇帝還不知道。
「又被抓了？謹宣不是讓謹泰在書樓內反省嗎？」皇帝問道。
「是啊，可大哥自己跑出去了。」謹歡說道。
「說吧，前因後果，全部說清楚，看看朕能不能看在你的面子上，給你大哥求個情。」皇帝說道。
「聖上，您折煞奴才了。再說了，您是主子萬歲爺，普天之下，誰能讓您求情？只有別人求您的份兒。」謹歡說道。
「朕也是個人，不是神，很多事情也得求人。比如，朕要求你們內務府替朕把好關，朕要求項鏡之替朕當好家。」皇帝說道。
「內務府皆是聖上的家奴……」
「行了，廢話少說，說正事兒，到底發生什麼了。」皇帝打斷謹歡的話說道。
謹歡也不敢有半點隱瞞，一五一十將謹宣所說的，全部交代了個清清楚楚。
其中也包括謹泰賄賂了陸居元，抄了陸居元的家，沒能抄到那二十萬兩銀子，再有陸居元反咬一口，說自己丟掉三十萬兩財物的事情。
皇帝听著謹歡的話，精神大好，忍不住笑了起來。
「好一個陸居元啊，小小年紀，居然如此老奸巨猾。謹歡啊，你可知道，謹泰抄出巨額財物和沒抄出巨額財物，反而被陸居元咬一口的區別在哪里嗎？」皇帝問道。
「回聖上的話，奴才愚鈍，著實想不明白。」謹歡說道。
謹歡覺得，謹泰沒抄出財物來，對陸居元才是好事啊。可陸居元自己又承認自家有三十萬兩財物，這不是自己跳進坑里了嗎？
「前者，陸居元要被謹泰抓住把柄；後者，陸居元給謹泰挖了一個大坑。至于兩者到底有什麼不同，你現在想不明白，將來也會明白的。」皇帝說道。
皇帝越來越覺得這陸居元有意思了。
其實皇帝覺得謹泰設計的圈套，並不愚蠢。
可一定是被陸居元看透了這個圈套，所以謹泰才沒能得逞。
「你覺得，陸居元有沒有收謹泰的賄賂？」皇帝問道。
「回聖上，奴才不敢妄言。」謹歡說道。
「呵呵，陸居元肯定收了，而且一分不少的收了。」皇帝笑道。
「那錢到哪去了？二十萬兩，不可能一夜之間花光吧？」謹歡抬頭問道。
「今日朕听到有人說，在西城那邊，出現了一位財神爺，每家每戶都得到了銀票，少則一二十兩，多則三五十兩。朕粗略的估算，西城有七八千戶貧苦老百姓，二十萬兩，差不多了。」皇帝說道。
「聖上，您的意思是，陸主簿拿了我大哥的錢，當晚就散給西城的老百姓了？」謹歡問道。
「你這奴才，說你蠢，你有時候也不蠢嘛。是這樣的，這陸居元，劫富濟貧，也是在為朕分憂啊。」皇帝說道。
「聖上天眼獨具，陸主簿確實是個好官來著。」謹歡說道。
「陸居元啊，比項鏡之那老狐狸的城府更深。不過，他與項鏡之如出一轍，都肯踏踏實實的為天下百姓做事。這一點，你，謹宣，王崇，哪怕太子和越王，你們誰也比不上，你們都以為是在為朕做事。」皇帝說道。
「回聖上，奴才是聖上的奴才，自然只為聖上做事。」謹歡說道。
「好奴才，好奴才啊，身為一個奴才，不僭越確實是好事。不過，朕不是昏君，朕也需要你們給朕分憂啊。這一點，謹宣就做的很不錯。你可知道，謹宣為何要拿錢去贖人嗎？」皇帝問道。
「回聖上，謹泰是義父的義子，天底下哪里有父親不疼兒子的。」謹歡說道。
「你錯了，朕提前告訴你朕的推斷，你可別傷心。謹泰，保不住了，謹宣懷有一絲希望，可他也知道他未必真的能救下謹泰。」皇帝說道。
「聖上，您的意思是說，陸主簿有可能不收錢？」謹歡又問道。
「哈哈哈，所以朕說連項鏡之恐怕都沒陸居元的城府啊，你義父的城府比項鏡之差一點，又怎麼可能斗得過少年老成的陸居元？有個成語，你可以想一想。」皇帝笑道。
皇帝雖然信任謹泰，可他也不心疼謹泰。
皇帝從謹歡這里知道前因後果之後，他便可以斷定，陸居元與荀施這小兩口，一定要拿謹泰開刀。
謹泰阻礙國策推行，只能怪他咎由自取。
如果陸居元收了錢放過謹泰的話，陸居元就會讓皇帝失望，皇帝也會對陸居元起疑心。
皇帝可是一直關注土地改制的進度的。
想一次性在全國範圍內推行，阻力十分巨大。
可陸居元如果連在京城推行國策的能力都沒有的話，那麼他這個民典司的主簿，也就不用干了，還是讓項鏡之來干好一點。
如果按照皇帝推算的發展的話，京城內推行國策，問題是不大了。
「人財兩空？」謹歡疑問道。
「哈哈哈，謹歡啊謹歡，朕老說你蠢，可你該聰明的時候還是很聰明的嘛，就是人財兩空。」皇帝哈哈一笑。
謹歡忽然緊張了起來，如此說來，謹泰豈不是要死了？
謹歡立馬跪在地上，不等謹歡開口，皇帝就打斷了謹歡的話。
「不必求情了，這件事情朕做不了主。謹泰阻礙的是國策推行，你覺得朕能網開一面嗎？」皇帝說道。
見謹泰久久不願起來，皇帝沒好氣的說道︰「怎麼，要朕扶你起來嗎？」
「奴才不敢。」謹歡趕緊自己爬了起來。
「記住了，你們整個內務府，除了謹宣意外，誰也不可能對你是真心的。包括那謹泰，也是一樣。你以後會有新的主子，也不要學謹宣，就做你自己。」皇帝說道。
「奴才生生世世服侍聖上！」謹歡說道。
「好奴才，朕不懷疑你的忠心，可朕的身體，大不如從前咯。朕只希望，楚王那老王八蛋，能先朕一步歸西，朕也就放心了。」皇帝說道。
「聖上龍體康健，必定能萬壽無疆。」
「萬壽無疆……借你吉言，看看朕能不能沾沾你的光。」皇帝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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