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斤師傅!」
「九斤師傅!」
「九斤師傅,你去哪里?」
包打听、大肚錢和王木匠追出人民理發店。
唐青頭也不回,消失在市心街口。
「九斤師傅她肯定去大毛家看大毛娘。」
「八九不離十,我說大毛娘這幾天的人了,她就急匆匆地去了。」
「唉,九斤師傅就是九斤師傅呀,不計前嫌,大局為重,尊老愛幼,好心人那好心人啊!」
大肚錢、包打听和王木匠站在人民理發店門口感慨。
「嗨,差點耽誤正事,你們兩個快跟我走。」
大肚錢一拍自己的大肚皮,向包打听和王木匠一招手,向前走去。
「錢行長,是不是去大酒店?」
包打听緊緊跟上大肚錢。
王木匠站在原地沒動。
「喂,王師傅,你快來!」
大肚錢見王木匠沒有跟上他,也不回應包打听,停下腳步招呼王木匠。
「我,我,我還是先去大毛家看看。」
王木匠還是沒動。
「看什麼?有什麼好看?那個老東西死了活該,裝窮裝的那麼像,騙了街坊鄰居不說,還騙九斤師傅那麼多錢。走,快走,你們這個月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呢!」
大肚錢有些急不可耐。
包打听發覺有些不對頭,問大肚錢︰
「錢行長,你要帶我們去哪里?不是大酒店嗎?」
大肚錢沒好氣地回答︰
「大酒店,大酒店,一天到晚只知道大酒店!你們這個月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呢,大酒店那大餐有你們的份嗎?我今天物色了幾個人選,你們跟我去他們家里現身說法。快,快點去,人家在等我們。」
包打听一听,立馬退回到王木匠身邊,邊退邊說︰
「錢行長,九斤師傅那邊肯定比你這邊現身說法要緊,我和王師傅還是去大毛家看看。」
王木匠一听叫他們去現身說法,原本猶豫的心堅定下來,轉身過去關好人民理發店的店門後走到大肚錢面前說道︰
「錢行長,這現身說法我肯定不會去,我這張老臉認識的人太多,怕到時候像龍爺那樣出不了門。錢行長,我手頭的錢已經全放在你這里‘錢生錢’了,你可一定要說到做到,一定要給我生出錢來啊。否則,我可只有跳剡溪了呢!」
「好好好,你煩不煩?真是嗦!包打听,那你跟我去!」
大肚錢一听王木匠說起個沒完,胖手一揮,走到包打听面前。
包打听趕緊後退,躲到王木匠身後,陪著笑臉說好話︰
「錢行長,那現身說法我已經去過好幾次,人家根本不買我的賬呀?反而被他們罵一頓,說我搖搖擺擺不安好心。所以,錢行長,你還是另請高明吧,我不要那推廣費,我只要那‘錢生錢’就可以。」
「包打听,你能不能小聲點?算啦,這麼點格局還想‘錢生錢’呢!」
大肚錢見有人過來,轉過身,倒背雙手,邁著八字步自顧自離去。
見大肚錢走了,包打听輕聲問王木匠︰
「王師傅,你說這大肚錢的‘錢生錢’活動不會也像傳銷活動那樣出問題吧?」
王木匠臉色一變,壓低聲音回應道︰
「怎麼?現在怕啦?當初不是你最積極嗎?反正錢已經放在他那里了,出問題也只能自認倒霉!」
「王師傅,要不我們去取出來吧?」
「好,不過大肚錢說過,如果我們要取本錢,得提前半個月告訴他。」
「那我明天就和他說。」
「嗯,我也明天去和他說,心潔到時候去讀大學要用錢,正好是個借口。」
「我要討老婆,也是借口。」
「你要討老婆?」
「噓,王師傅,你輕一點。」
「慫樣,你都多少年紀了呀還討老婆?即使你想討也沒有女人肯嫁給你。」
「王師傅,這次我們都動了感情呢,真感情,到時候我請你喝喜酒。」
「還喝喜酒呢,我看你要遭‘桃花劫’!」
「王師傅,怎麼說話呢?你就不能盼我點好嗎?」
「好好好,我祝你桃花朵朵開,真情付東流,銅板打水漂!」
王木匠說完快步朝大毛家走去。
「謝謝,謝謝王師傅。嗯?不對,王師傅你這那是祝福?明明是咒我麼!」
包打听追上王木匠。
「馬上到大毛家,等一下你可不要討罵,小心九斤師傅的剃頭刀!」
王木匠警告包打听。
「我知道,我知道,那我還是不去了。」
包打听不敢再邁步。
「都到了門口你還想打退堂鼓?走,快進去!」
王木匠拉住包打听的黃馬甲,不讓他走。
大毛娘還住在原來的地方,就在市心街轉彎的一條小弄堂里。
「王師傅,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一件很要緊的事情,我必須立即、馬上去辦。」
包打听掙月兌王木匠,轉身就跑。
「包打听,你給我站住!」
「啊?!」
包打听一听唐青喊他,不得不站住,剛搖擺起來的雙腿一個大搖擺之後站住原地不敢再搖擺。
「包打听,你快去踏黃包車過來!」
「噢,好。」
包打听搖去踏黃包車。
「王師傅,你進來幫忙!」
唐青返回大毛家。
大毛家其實是居委會以前的一個儲物間,隔成了小小的三個空間,最外面的一個空間為廚房,然後是大毛的房間,最里面是大毛娘的房間。
所謂房間,也就剛好放下一張床,這張床也小的可憐,頂多一米二寬,真難以想象大毛五大三粗的個兒平時怎麼睡?前不久還和傻姑老公老婆呢。
大毛娘躺在最里面那個房間里,大白天漆黑一片,一股酸臭味刺鼻難聞。
「九斤師傅,燈在哪里?」
王木匠站在大毛的床邊往里張望,不敢再進去。
「那有燈,大毛床頭有手電筒。」
唐青走進里間。
「噢。」
王木匠模索了好一會,才模到一個老式手電筒。
大毛的房間雖有亮光,但也很昏暗。
「王師傅,你手電筒照一下,看床頭有沒有大毛娘的醫保卡,找到的話,你帶上,等一下醫院掛號要用。」
唐青抱起大毛娘。
「九斤師傅,你要送她去醫院?」
「不送等死?快去找醫保卡。」
「噢。」
王木匠等唐青抱出大毛娘後才敢畏畏縮縮走進里間,手電筒一照,剛好照到床頭的醫保卡。
嗨,這老太婆,知道唐青會來送她去醫院?醫保卡早放的端端正正。
王木匠拿起大毛娘的醫保卡快速退出里間,站在門口問唐青︰
「九斤師傅,這門要關嗎?」
「關不關無所謂。」
唐青抱著大毛娘在弄堂口等包打听。
「那還是關上吧,萬一還有‘大黃魚’呢。」
王木匠自言自語關好門,見沒有鎖,在小屋邊撿了一根樹枝拴上。
「有那麼多‘大黃魚’嗎?有也早已被大毛和傻姑全模走了,否則能敞開大門迎接我們?」
唐青心中其實很生氣,氣大毛和傻姑,不管不顧丟下老娘苟延殘喘。
「九斤師傅,上車吧。」
包打听的黃包車搖擺到唐青面前。
「幫忙讓大毛娘躺到車上。」
唐青側身到黃包車邊。
「九斤師傅,這都沒、沒、沒氣啦,還、還、還送醫院做、做、做什麼?」
包打听過來一模大毛娘的鼻子,後退了好幾步。
「什麼?!沒氣啦?!」
唐青身背大毛娘愣在原地,她不相信大毛娘已經死去,可又相信包打听不可能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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