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經理,儂勿要嚇我,人民理發店怎麼可能不存在呢?」
唐青老爸的一句話,不但唐青懵了圈,連上海阿姨也是上海話和普通話夾雜,吃驚不小。
其他人也同樣,王木匠說大書說慣的人,一听人民理發店要不存在,急的 地從凳子上站起來,顧不得放下筷子,急急地問唐青老爸︰
「唐經理,是不是因為眼鏡醫生在人民理發店里拿出了那個東西,所以要被封掉?」
「該死的眼鏡醫生,弄不死九斤師傅,結果弄死了人民理發店!」
「TND,我去所里先將他給弄死,只要能保持人民理發店我自己死也願意!」
殺豬佬和大毛怒不可遏。
「各位,你們先不要著急,听我慢慢說。青兒,你也不要上火,先坐下。」
唐青老爸見這個架式,有些後悔,後悔不該一時口快。
「你呀,吃飯的時候說這種話做什麼?不能等飯吃好後再私下和青兒說?」
唐青老媽端上兩盤菜埋怨唐青老爸。
「我,我也是無意麼。不過,遲早要面臨這件事,本來我還不知道如何和青兒說,現在既然說出了口,那我就詳細說說,大伙兒能幫忙的盡量幫我們青兒一把,我先替青兒謝謝各位。」
唐青老爸向大家一鞠躬。
「唐經理,你言重。」
「唐經理,九斤師傅幫助我們那麼多,幫助她我們義不容辭。」
「唐伯伯,要怎麼樣才能幫助九斤師傅保住人民理發店你就明說吧,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
……
「你們都別說了!老爸,你干脆點,不要弄得跟個小女人似的,是不是人民理發店改制的事情正式定了下來?」
面對老爸的一反常態和眾人的表決心,唐青反而更上火。
「青兒,不光是改制的事情,根據規劃,廣場要擴大,市心街一半的街面要拆除。」
「市心街一半的街面要拆除?人民理發店也在內?」
「剛好拆到人民理發店這里。」
「你確定嗎?」
「自從听說人民理發店要改制,我每天都去局里打听消息。今天早上剛過去,辦公室主任告訴我,局里已經定下來,人民理發店改制結合拆遷一並進行。」
「有具體日子嗎?」
「具體日子還沒有,說等上頭確定拆遷時間後再決定。」
「好啦,我知道了。各位,繼續吃飯。」
唐青問明情況,重新坐下端起飯碗吃飯。
「青兒,你得提前考慮應對措施呀。」
唐青老爸憂心忡忡。
「老爸,先吃飯可以嗎?大家肚子都還餓著呢。」
唐青自顧自埋頭吃飯。
一見唐青這樣,唐青老爸也不好再多說,端起酒杯和王木匠踫了一下,喝悶酒。其他人更不敢說話,殺豬佬和大毛悶頭喝啤酒,上海阿姨、傻姑、王心潔悶頭吃飯。
只有李雅,她剛才一直沒有參與話題,已經吃完飯,笑吟吟問唐青︰
「九斤師傅,拆遷不是發大財了嗎?你應該高興呀。」
唐青知道李雅單純,眼下社會上最熱門的一個詞就是拆遷,只要一提到拆遷,總是和暴發戶、財大氣粗、腰纏萬貫等等聯系在一起。
「李雅,人民理發店的店面屬于公家,拆遷跟青兒不搭界。」
唐青老爸不等唐青回答李雅,急著向李雅解釋,這或許就是他所擔心的事情。
「唐伯伯,那九斤師傅可以找更好的店面開一家更大更氣派的美容美發店呀?」
「李雅,現在剡城的店面租金貴的離譜,偏僻冷街的一個車庫都要好幾萬一年呢。」
「唐伯伯,車庫能開店嗎?」
「只要臨街,都在開店呢。」
「哦,九斤師傅,要不你開到上次我姐想開的那個地方去,那里的房子很大也很熱鬧。」
「李雅,你姐看中的那個地方我可租不起,一個月得十幾萬呢。」
「哦,那麼貴?」
李雅一吐舌頭。
「好啦,你不用為我操心。各位也不用為我弄得悶悶不樂,老爸老媽,你們也是,該吃,吃!該喝,喝!船到橋頭自然直,車到山前必有路,這人民理發店開不下去,大不了我挑起爺爺留下的剃頭擔子,走村串巷還做我的九斤師傅,順便旅游呢。」
唐青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九斤師傅,這樣好有趣,我和你一起。」
李雅還當了真。
「好呀,到時候我剃頭你負責收錢,我們跑遍剡城的山山水水,吃遍剡城的各地美食。李雅,你知道嗎?我們剡城可是唐詩之路上的一顆明珠,好玩的地方多了去,好吃的美食多了去呢。」
唐青說的繪聲繪色。
「九斤師傅,那我明天不回去了。心潔,你幫我退一下票。」
李雅掏出汽車票遞給王心潔。
「九斤師傅,這個?」
王心潔為了難,眼望唐青,不知接還是不接李雅的車票。
「李雅,明天你還是先回去,一來心潔一路上需要你照顧,二來人民理發店現在不是還沒有改制拆遷嗎?等正式改制拆遷後,你再過來,我們一起挑上剃頭擔子去剃頭。」
唐青不得不先哄住李雅,誰叫她信口開河亂說一通。
「九斤師傅,你可不許騙我哦。」
李雅有些失落。
「放心,我九斤師傅是誰?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要不我們拉鉤?」
唐青向李雅伸出手指。
「好,拉鉤!」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誰變誰小狗!」
「媽媽,我也要拉鉤!」
小強跑進來,不由分說伸出小手指頭鉤上唐青和李雅的手指。
「小強,你知道媽媽和阿姨因為什麼拉鉤嗎?」
「我不管因為什麼,反正拉鉤肯定是好事,你們不能拉下我。」
「好好好,那我們三個人一起拉鉤……」
「青團,我也要拉!」
十八尿突然站起身來,他自從坐上飯桌後只顧大口喝酒大口吃菜大口吃飯,其他事情似乎與他毫不相干。
「你為什麼要和我們一起拉?」
小強仰起小虎頭童聲童氣問十八尿。
「因為我想做你的爸爸!」
‘「什麼?!」
十八尿的話使剛剛重新活躍起來的唐家小院又陷入一片靜寂中。
除了十八尿自己,大人們一個個目瞪口呆,面面相覷,一下子反應不過來。特別是唐青的老爸老媽,看看十八尿,看看唐青,徹底懵了圈。
「你這個壞人,大壞人!我已經有一個爸爸,不需要第二個爸爸,我不允許我媽媽再嫁給別的男人,否則我就自殺!」
小強首先打破沉默,他沖到十八尿面前一邊拼命用頭撞他,一邊不停地罵他。
「小強,你小孩子亂說什麼?」
「自殺?你一個小孩子懂什麼是自殺嗎?」
唐青老媽和老爸過去拉小強。
「外婆外公,我沒有亂說,我知道怎麼自殺!」
小強一臉倔強。
「你還亂說!」
「再說外公外婆可要生氣了哦。」
唐青老爸老媽沉下臉。
「外公外婆,我真的知道怎麼樣自殺。爺爺和女乃女乃每天教育我,如果媽媽她要嫁給別的男人扔下我不管,那就讓我去自殺。我可以去西橋跳剡溪,那里是我爸爸死去的地方,我跳下去可以和他一起去另外的一個世界團圓。」
小強說的振振有詞。
「我的孩子呀!嗚嗚嗚……」
唐青沖過去抱住小強嚎啕大哭起來,哭的撕心裂肺,哭的肝腸寸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