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牧婉清就是個背鍋俠。
陳諾和鄺智兩人一唱一和，三言兩語的功夫。
就把鍋扣她身上了，扣死的那種。
太慘了。
在場唯一的例外，是運營部的總監，她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似乎想說什麼。
「新版本的事確實存在，但新版本……」
牧婉清拿起資料，緩緩開口了，想要將這段時間的成績說出來。
只要把成績說出來，剛剛鄺智所有的質疑都將煙消雲散。
「簡直難以想象！這種事會發生在一家成熟的公司里！我會將此次違規事件的調查結果如實給到董事長辦公室那邊，包括管理層的問題。」
但鄺智才听了個開頭，便揉了揉眉心，再次打斷了牧婉清，一副不耐煩不想听辯解的表情。
他甚至連多听幾句話都不願意。
姓李的副總經理看了眼鄺智，木著臉道︰「鄺組長，這件事我們內部問詢完再說。」
鄺智皺了皺眉︰「內控部門的職責……」
「我知道你們內控是干什麼的。」
姓李的副總經理擺了擺手，略顯不耐道︰「我們內部審查很嚴格，對于這樣情況處理也很嚴格，听懂了嗎？不用再說了。」
「……明白了。」
鄺智沉默下來，似乎很糾結的模樣，許久後，才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看了眼陳諾所在的方向。
微微低下頭的陳諾嘴角勾起。
搞定。
「牧經理也坐下吧。」姓李的副總經理示意牧婉清坐下。
這麼一出過後，他也沒心思听開發二部搗鼓什麼了。
但牧婉清依舊站著，沒有一絲坐下的意思。
在場的人再次將目光投在她身上。
陳諾也抬起頭來。覺得自己是時候該叫保安，準備應對牧婉清亂咬人了。
但牧婉清並沒有亂咬人，只是很平靜道︰「鄺組長的意思我明白了，但能不能听我把話說完？新版本的事確實存在，但這是游戲正常的更新，我現在是開發經理，這是我的工作職責。抽獎的事也存在，但這是游戲正常的宣發手段，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那麼激動。」
「正常？你還覺得正常？」
鄺智又揉了揉眉心，一副很頭疼的模樣。
牧婉清依舊面無表情︰「正常，上周鄺組長到訪開發二部，我就說了，這是正常的更新，是為了挽救注定失敗的項目而做的努力，你至少應該听完我的報告，听完開發二部剩下所有人努力的心血。」
鄺智露出惱怒的表情︰「這不是心血！這是你的不甘心。」
「那就請你听完我的不甘心，請不要再打斷我！」
陳諾一副看不下去的表情，插嘴道︰「牧經理，你先出去吧。」
「不！恕我直言，游戲初期的情況總監可能很清楚，但你並不了解新版本的情況。」
牧婉清木著臉，自顧自的拿起桌上打印出來的資料，開口道︰「《幻想OL》上周新版本上線，在五個服務器進行了為期一周……」
鄺智眯起眼楮，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不爽牧婉清的不死心和無謂抵抗，再次開口打斷︰「你口中的新版本……」
「你是听不懂人話嗎！？」
牧婉清縴細手指緩緩用力，紙張變皺發出聲響。
她忽然抬起頭，瞪著鄺智。
「你說什麼？」鄺智猛的瞪大眼楮。
「我說你是听不懂人話嗎？讓我說完很難是嗎？這是公司的月例會，你是內控，你那麼多話干什麼？說那麼多會長壽是嗎？？」
牧婉清繃著臉，一雙美眸帶著完全壓不住的怒火。
她是真的沒有耐心了。
有病啊！
連話都不給人說完！
鄺智額頭上爆出青筋︰「你要說什麼？怎麼把玩家趕走嗎？還是浪費大家時間看你表演自己的不甘心，听那些不值一提的數據……」牧婉清突然用力將手中的資料拍在桌上。
啪！
桌面一震。
鄺智話語立停。
在場的其他人都被嚇了一跳。
「你能不能不要再打斷我了！鄺組長！我要說什麼？我要跟你說新版本的情況！你口中蓄意破壞公司財產的新版本！」
「你能不能听完？」
「在線人數翻了三倍不值一提嗎？」
「一個星期，五個服務器，帶來了之前游戲所有區服一個月的營收！不值一提嗎？」
「就在剛剛，新版本全服務器上線，在線玩家直接翻倍，現在還在往上漲，不值一提嗎？」
「《幻想OL》甚至有可能做成同類型游戲的頭部，也不值得一提嗎？」
「你告訴我！這些是不是都不值一提！鄺組長！是不是！」
牧婉清微微彎下腰，雙手撐著桌面，一動不動盯著鄺智。
其他人一臉震驚地看著牧婉清。
既有游戲方面的原因。
也有她突然爆發的原因。
而鄺智，隨著一句又一句的質問被牧婉清說出來，臉色開始變化，一會白一會紅，如煮熟的螃蟹，十分精彩。
陳諾愣了半秒，臉色更是一片鐵青
會議室一片寂靜，針落可聞。
「……」
好一會後。
牧婉清忽然深吸口氣，打破了仿佛凝滯的氣氛。
她收起臉色的憤怒之色，正對著首座上的副總經理，一臉歉意，態度誠懇道︰「對不起，李總，我情緒失控了，給你添麻煩了，也給各位添麻煩了，鄺組長也是，實在抱歉，我會深刻反思。」
姓李的副總經理似乎才反應過來，擺了擺手。
牧婉清再次彎腰，這才坐下，面無表情。
但會議室，依舊沒人說話。
幾十秒後。
「哈。」
開發三部的徐岩突然發出一聲極其突兀的笑聲，然後自言自語般道︰「這就有點搞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