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長水校尉。」
曹肅和黃郝此前並無見面。
從此次談話可以感受到，黃郝那種隱約高人一等的優越感。
「哪來的優越感？」
曹肅猜測對方要麼就是所謂的名門之後，士族子弟。
黃郝的話語中，明顯想要試探他對朝廷對天子的態度。
曹肅和他又不熟，哪怕是頂頭的上司，簡單的幾句話後，豈能就交心交底？
這廝該不會讓他穿小鞋吧？
曹肅眼里發狠，想起了之前另一個書生氣息的上司。
這種人就是麻煩。
黃郝要是敢亂來，他就斬了他的狗頭。
離開黃郝營帳後沒多久，曹肅便回到了自己營地里。
今日便是他部前往西關的日子，此為換防，但在百姓的眼中，也算是出征。
只是出征的規模小了一些，只有區區三千人。
將士們穿過了城池，從神都南門而出。
南門之外，早已听聞了消息的親朋好友，全都聚集在城外十里坡上，來送別曹肅以及他麾下大軍
十里坡前，兩個窈窕的身影眺望遠方。
三千精兵，全是跟著曹肅走南闖北的虎賁之士，從尸山血海中爬出來的精銳，身上的煞氣在北軍大營中時，尚未顯現。
可走出大營，便全是沖天的煞氣，這些煞氣匯聚在一起，氣勢磅礡。
隔著很遠的距離，也能嗅到他們身上澹澹的血腥味。
「師父，曹肅出城了。」
武芸和歐陽璇璣二人，便站在十里坡上。
十里坡上的人不少，但十里坡也比較寬大，人們站在不同的地方，視線全都被大軍吸引。
「師父，曹肅打的贏沉雪峰嗎？」
武芸心中頗為擔憂。
歐陽璇璣其實也沒有底，將來要和曹肅這樣的頂尖武夫合作的地方有很多，但曹肅現在還太過年輕，四品放在江湖上，的確很強，但在真正的高手眼中，尚未及格。
若能擊敗沉雪峰，踏入鳳雛榜前十，那曹肅算是登堂入室。
「無論他打不打得贏，眼下我們找到可以合作的武夫，就只有曹肅。」
「其他的要麼年齡太大，要麼心思太多，只有曹肅，是最純粹的，而且和他合作起來，也不用過于擔心其他。」
歐陽璇璣的眼中，曹肅還是相對比較單純的。
這樣年紀輕輕就練到這種地步的，如果心思不夠單純，是斷然做不到這一點的。
而且曹肅的經歷來看，沒有接受過江湖紅塵的洗禮，可以搭檔。
「這一次出征，又要耽擱幾個月的時間。」
武芸掰起手指，手指輕輕一算。
術算不是她最強的能力，但身為術士，都會掌握這項基本能力。
「行了，別算了，西關換防，頂多也就三個月的時間。」
歐陽璇璣對這件事似乎很清楚，講的明明白白。
「哦」
武芸撇了撇嘴吧，默默收起了小手。
大軍自城南而出，之後便向西而行，神都附近的官道寬敞，三千精兵走在官道上，也不顯得擁擠。
「走吧，別看了，先回禹州。」
歐陽璇璣搖了搖頭，拉走了武芸。
兩人寬長的衣袍輕輕一甩，足下便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法陣。
此法陣透著光，常人見不到，只有他們術士可以察覺。
法陣一出，兩人身形瞬間便模湖了起來。
一陣林間微風吹來，此地便再無人影。
只留下高樹落下的蕭瑟落葉
十里坡的另外一頭。
同樣也有兩個蒙著面紗的妙齡女子。
柳亦琪與封歡兒二人站在半坡上。
柳亦琪穿了一襲玫紅色的錦袍，包裹住頎長苗條的身軀，眸若春水，鼻似懸膽，白皙的肌膚在一身玫紅的映襯下，更顯得人面桃花。
封歡兒則還是一襲黑衣，她常年習武，雙腿格外修長，細腰用雲帶勒住，胸脯飽滿，清冷中蘊含一絲嬌媚。
兩人駐足眺望。
只見曹肅麾下的三千虎賁之士，透著森嚴殺氣，旌旗遍野，刀劍如林。
而率軍走在最前面的曹肅，更是騎上了他的黑風戰馬。
此戰馬是曹肅從平城帶來的一流戰馬，產自飛馬莊，用了特殊的方式培養，高約一丈不到，看個頭就超出尋常戰馬，加之曹肅身材又魁梧，在大軍之中，十分顯眼。
玄甲布身，馬上又掛了冷冽的大月刀。
目光所聚，殺氣如風。
「這就是曹軍精銳嗎？」
柳亦琪何曾見到過這樣的景象，遠遠的被曹肅麾下大軍殺氣沖擊，整個人都蒼白了兩分，心髒怦怦亂跳。
「這就是最頂尖的軍隊，曹肅這個人不怎麼樣，帶兵打仗的能力，確實很強。」
柳亦琪身旁的封歡兒，畢竟是習武之人，狀態比柳亦琪好多了。
封歡兒雖然對曹肅印象很差，但今日一見，心中也多有佩服。
曹肅和她不一樣，曹肅是寒門出身，沒有多強的武道資源，就這樣都練到了四品，二十歲之前的四品，放眼整個天下，也是鳳毛麟角。
「你今日怎麼為他說好話了？」
柳亦琪笑話封歡兒，意有所指。
封歡兒听不出閨中蜜友言外之意，她仍然自顧自的說道︰「我也不是為他說好話，只是實話實說。」
柳亦琪心中一動，似不經意的問道︰「左將軍想來也很看重曹肅吧？」
「我父親嗎？」
封歡兒搖頭道︰「父親與右將軍勢同水火，而曹肅是右將軍秦虎最為看重的大將之一，父親又怎麼會看重曹肅？兩人之間恐怕還沒有見過面。」
柳亦琪听到這里，便突然放下心來。
忽然，她微微一愣，自己為什麼要有這樣的心態？
「亦琪，你們後來又見過了？」
封歡兒狐疑的看著柳亦琪，柳亦琪不經意間露出的樣子，讓封歡兒感覺不太舒服。
「歡兒，你胡說什麼呢，畫舫一別之後，便再也沒見過了。」
柳亦琪臉色如常，否認了私下會面。
封歡兒並無他想，放下心來，告戒道︰「你可不要為了這個男人反正他不是什麼好人，沒你想象中的那麼蓋世英雄。」
封歡兒知道自己閨蜜一直都希望找到一個有能力，如英雄一樣的男人。
曹肅確實很有能力，但這個人，一拳把她打得吐血，差點沒死在小桃鎮。
此人心狠手辣，根本不是良配。
封歡兒年紀輕輕，卻歷經江湖恩仇，不希望自己好友將來也卷入其中。
「沒有的是，歡兒你別亂想了。」
柳亦琪再次否認，表情卻有些繃不住了，涉及男歡女愛的事情，連她這樣十八歲起就掌握了諾大家族話語權的人，也多少有些害羞。
封歡兒越發感到不對勁，曹肅這一拳之仇她還沒報呢。
將來若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和曹肅結婚了，她該如何是好？
一想到這里，封歡兒就感覺有些頭疼。
她反對這門婚事。
她再次勸戒︰「總之，你不要被他的外表所迷惑。」
柳亦琪紅著臉，搖了搖頭︰「我不是那麼膚淺的人。」
曹軍氣勢雄壯。
旌旗之中，一面上書「曹」字的大旗迎風招展。
迎著吹來的西風，曹肅連打了兩個噴嚏。
一旁的張恪詫異的看了曹肅一眼。
曹昭武這麼強壯的人，也會著涼？
「大人，自古以來，便是西風吹野，神都之外的西風，頗為有名。」
「往西征途漫漫，西關之內尚好，一出西關，那可真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景象。」
曹肅嗯了一聲，听著張恪介紹。
張恪是平城人，但他走南闖北經驗豐富，是曹軍之中為數不多的老前輩。
因此張恪對神都的地形地貌，也不陌生。
「此地距離西關有四五百里的路程，按照規制，必須要在十一月前抵達西關。」
此時已經臨近中旬，若是想要在十一月前趕完這四五百里，那行軍速度可不慢，比之前曹肅從禹州過來時快多了。
「要急行軍才行，緩行軍難以抵達。」
張恪粗略的估算了一下時間，向曹肅匯報了每日行軍的一個最低距離。
因為還得考慮天氣和地形因素，所以每日不走五十里路，難以完成第一個任務。
若是誤了換防時間，曹肅可是要負主要責任的。
曹肅點了點頭，在前方朗聲大喝道︰「兄弟們!」
「別慢吞吞的！」
「天黑之前，趕到麗山！」
麗山距離神都七八十里路，不是急行軍的話，兩日方能到達。
曹肅自我加壓，先定下個小目標。
要求麾下大軍急行七八十里。
底下的軍士听了，大部分人對于麗山在哪沒什麼概念。
只是陡然發現，今日行軍速度特別快。
其實神都的官道修建的又寬敞又平，給急行軍創造了先天便利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