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謂的犧牲。」
「生命脆弱如花，在黑夜中流逝。」
後退中的曹肅，看到藍玉神色未變，就像是捅死了一只蟲子一樣，絲毫沒有半點停頓的沖向曹肅。
在藍玉的眼中，這些弟子都是可以犧牲的，只要能殺了這個青銅面具人就行。
長老們也都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唯有那些還在愣神、錯愕當中的少年們，豁然驚醒了過來。
一個個的臉上都露出了無比驚恐的神色，想要躲避之時，腿腳發軟，竟無法自如行動。
曹肅閃身躲避，天空中的金色藤蔓如鋼筋一樣。
「蓬！蓬！蓬！」的連續戳在了地面上。
「哪里跑！」
天上地下，無數的藤蔓伴隨著大量的武者沖來。
飄雪宗還有行動力的武者，不要命的瘋狂攔截，激發出了北地人的血性。
他們能感覺到青銅面具人實力很強，如果是一對一，這里沒有人能敵得過他三五招。
不過好在這青銅面具人只有一人，這也給了眾人圍攻的勇氣。
大不了在外圍胡亂的劈幾刀，用刮皮刀氣給曹肅制造一點麻煩。
曹肅對于這些遠程攻擊的手段，幾乎都不閃躲。
他神雷玄體防御力驚人，這些外圍的刀氣、劍氣根本就傷不到他半根汗毛。
「你還能逃到哪里去？」
生死樹上，藍玉緊握手中白骨，白骨就這麼插進了樹冠之中，整棵巨大的生死樹都在扭曲顫抖，甚至他的臉上都浮現出了一抹歇斯底里的瘋狂。
那用「生氣」換來的「絕命招法」，傷人也傷己。
只這麼一會兒功夫，他就已經折損了大量元氣，消耗了三十多年的壽命.
青銅面具人似乎也是知道如今變成金黃色樹枝藤蔓的厲害，瘋狂在城中逃竄。
然而這終究也是徒勞的，大量的藤蔓四面八方的圍聚過來，形成了合圍之勢，任他如何逃跑，終究也是躲不開的。
他終于也是不動了，站在了一處民宅頂上。
「不跑了？」
生死樹上的藍玉爆喝一聲，體內法力精元傾瀉而出。
他死死的盯著民宅之上的青銅面具人，無數金色的藤蔓化作了無數把尖銳鋒利的長矛，四面八方的戳向了青銅面具人。
面具之下，曹肅露出了驚嘆之色。
「還是托大了，結丹後期的大修士，果然厲害。」
他這一聲贊嘆，有感而發，似乎是在贊美藍玉。
武夫加上煉氣士的組合，的確能起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單純的這些力境上品武夫圍攻曹肅，曹肅在心劍領域的幫助下，根本不怕圍攻。
可再配合結丹後期大修士猛烈的攻伐術法，縱然是此刻的曹肅，也要退避三丈。
藍玉赤紅的雙眸死死的盯著曹肅，等待著曹肅被萬藤穿心的場景。
然而就在此時，此處民宅，竟然散發出了無比璀璨的藍光。
湛藍色的光芒好似星空，直接包裹住了曹肅的身影。
曹肅身後，忽然出現了一個戴著面具的白袍女子。
女子與曹肅背靠背站立，食指中指並攏後豎起，庭院內無端刮起了一陣大風，卷起無數的落葉，盤旋在了兩人的身旁。
「這是.挪移陣法！」
藍玉勃然大怒，露出了無比憤怒的神色。
下一秒，青銅面具人與白袍女子的身影全然消失。
轟！轟！轟！轟！
去勢不減的金色生死樹藤蔓，直接轟爛了整片區域。
那處曹肅原本站立的民宅，瞬間被撕成了碎片。
地面上像是被轟炸過一般，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大窟窿。
「啊！！！」
藍玉仰天怒吼，憤怒無比的抓住了手中的白骨，滿頭白發亂舞，整個人如痴如癲。
「怎麼會這樣？」
外圍趕到的無數武夫，也同樣露出了憋屈的感覺。
那青銅面具人原來不是一個人在戰斗，竟然還有同伙埋伏。
同伙還有一手犀利的陣法本事，直接帶著他挪移傳送，瞬間離開了飄雪城。
前前後後，鏖戰的時間不長，也就個把時辰左右。
飄雪城尤其是內城一片狼藉，強敵雖然未能攻上飄雪宗，但卻擊殺了不知道多少的飄雪宗弟子、長老，地面之上，全是力境高手的尸體。
強敵一退，藍玉大長老再也支撐不住，直接「噗通」一聲跪倒在了生死樹上。
「噗！」
他吐出了一口血，整個人變得更加萎靡。
葛老、陸老等飄雪宗的長老連忙上來攙扶住藍玉。
「大長老！」
眾人也都十分悲憤。
對方來飄雪城殺了一圈，最後還被他全身而退了。
如果此事傳到江湖上，恐怕飄雪宗會瞬間威嚴掃地，將來還如何能夠統御幽北盟？如何還能做這江湖上的頭把交椅？
「今晚之事，不可聲張。」
藍玉抓住了葛老和陸老的手，最後叮囑了一句後，便直接昏死了過去。
兩人其實也受了傷，手忙腳亂的扶住了大長老。
兩人對視一眼，都露出了一抹無奈之色。
「老葛，這」陸老性格溫和一些，本能的就覺得藍玉大長老這個指令不靠譜。
今晚飄雪宗遇襲這麼大的事情，飄雪城內幾十萬雙眼楮都看到了，如何能瞞住？
葛老性子更急一些，扭頭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先把大長老送回去，走一步看一步，天亮之後還要對付平北軍。」
「對了，還要對付平北軍。」
陸老想到這里，更是面露苦笑。
連一個莫名其妙的青銅面具人都差點把宗門打滅了，還拿什麼和曹肅斗？
他暗暗搖頭，卻也沒說出喪氣話，悶聲跟著葛老一起，先將大長老送回宗門。
隨後眾多的飄雪宗弟子前來，許多師兄弟都死在地上，內城里頓時哭聲一片。
——
數十里外，某一處的高山山坡上。
一陣藍光閃爍，曹肅和歐陽璇璣的身影出現。
歐陽璇璣臉色煞白，出現的一剎那，身體一軟，就要倒下來。
曹肅何等的反應速度，立即伸手去拉歐陽璇璣。
沒想到歐陽璇璣都要倒下了，反應速度也不慢，猶如本能的反應一般，瞬間縮回了自己的手，寧可「蓬」的一聲倒在地上，也不要曹肅攙扶。
曹肅皺起眉頭，身上的不適感瞬間消失。
歐陽璇璣跌坐在地上，萎靡的神色說明她身體已經被掏空。
「你這傳送陣，後遺癥這麼大的嗎？」
曹肅有些失望，歐陽璇璣先前吹噓說她傳送陣練得如何如何好，放眼整個春秋閣內也是首屈一指的大師級技能，沒想到就這。
曹肅辨認了一下方位，發現距離飄雪城也才幾十里路而已。
幾十里的路，對于現在掌握了飛行技能的他而言，幾乎是盞茶功夫就到了。
「什麼話？」
歐陽璇璣憤怒的瞪了一眼曹肅︰「我這可是臨時傳送陣，從布陣到使用才花了多長時間？再說了，你這一身氣血這麼濃郁，我帶傳送，比帶十頭牛傳送還累，這能比嗎？」
見歐陽璇璣生氣了，曹肅笑了笑︰「我也就隨口一說，不是懷疑你的專業性。」
他越是這麼說，歐陽璇璣就越是感覺好像被質疑了一樣，一張俏臉怒的通通紅，還好有一張面具擋住了。
「和你這粗鄙的武夫說不清楚。」
歐陽璇璣懶得解釋了，掙扎著要從地上站起來。
結果發現這次確實是消耗太大了，腿腳發軟，愣是站都站不起來。
「嗯？」
曹肅見狀後笑道︰「需不需要我幫忙？」
歐陽璇璣連忙拒絕︰「不必了，我就是體力消耗過度，一會兒就能恢復過來。」
曹肅很好奇︰「你們方士，用的是什麼能量？」
「能量？」
歐陽璇璣沒有明白曹肅的意思。
曹肅解釋道︰「比如說，我們武夫，用的是‘氣血’亦或者是‘氣血’之上形成的‘內勁’，像那個修道的煉氣士藍玉，他用的應該是‘法力’，沒有這些基礎，任何技能都用不出來。」
歐陽璇璣明白了過來，方士沒有內勁，也沒有法力，但卻也有自己的能量基礎。
但方士太過神秘，一般人也接觸不到方士，並不知道方士是靠什麼來發動技能的。
曹肅沒有察覺到內勁、氣血、法力任何一種波動，感覺歐陽璇璣很可能沒有「藍條」。
果然，歐陽璇璣解釋道︰「我們方士，是借天地之力用天地之力還天地之力。」
「是依靠著精神來溝通和研究天地之間的奧秘，精神力有高有低，我們方士通常把這種能力稱之為‘念力’。」
「念力是評價一個方士能力高低的基礎，但卻不是唯一，因為我們方士職業太多了，種類五花八門，除了陣法師之外，遁法師、醫師、佔卜師等等，有些人雖然念力一般，但在自己的領域擁有足夠的學識和見解，同樣也可以稱為優秀的方士。」
歐陽璇璣簡單的為曹肅答疑，曹肅算是明白了。
說白了，這方士基本上就是純輔助，雖然本事稀奇古怪，但基本都沒法發揮正面主力軍作用。
但有的時候也可以有一些奇效，比如今日歐陽璇璣就直接用陣法把他帶出了天羅地網一樣的飄雪城，沒有她的陣法，曹肅免不了又要受傷。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後，歐陽璇璣恢復了體力，從地上站了起來。
曹肅想起了之前約定的事情，沉聲問道︰「璇璣，你到底需要曹某做什麼？如今曹某也算是當世一流的武夫了，是否能滿足你的需求？」
他十分誠懇的表明自己的鮮明態度。
夜色之下，兩人遙遙站在了山坡上，四下無人，十分安靜，是一個商談的好時機。
歐陽璇璣猶豫了一下，點頭道︰「曹兄，此事你應該遲早也會知曉。」
曹肅目光一閃︰「是關于玄境嗎？界域戰場？」
歐陽璇璣抬起了頭，吃驚的望著曹肅。
曹肅洞悉人性，善于分析，歐陽璇璣早就告訴過曹肅，要修煉到一個極高的水平，才能夠和她去一個地方，曹肅以前不知道，但那次與兩個玄境巡察使交過手後，便知道了一些玄境的事情，越來越覺得歐陽璇璣說的地方就是界域戰場。
「也不全是。」歐陽璇璣低聲道︰「是想要請曹兄與我一起，去一趟通天城。」
通天城？
曹肅沒想到是這個回答。
通天城的事情，曹肅也逐漸了解了一些。
乾元域主便是坐鎮通天城的存在，通天城幾乎可以被認為就是整個乾元域的最高層次所在地，是真正的如仙境一樣的地方，無數的乾元域的高手匯聚此城。
通天城也是乾元域前往界域戰場的地方，想要進入界域戰場，就必須先去通天城。
「璇璣的仇人在通天城？」
曹肅又開始發散思維了，他缺少信息，只能下意識的作出如此猜測。
然而這一次，他又猜錯了，歐陽璇璣搖了搖頭道︰「也不是。」
這曹肅就看不懂了，既然沒有仇人，為什麼非要去通天城？
歐陽璇璣見曹肅疑惑，這次卻沒有再解釋。
「曹兄，總而言之，你將來一定會去通天城的，而我只希望，在你去通天城的時候，能夠把我帶上一起。」
「你自己不能去？」
曹肅心想通天城應該也不是什麼隱秘之地吧，為什麼歐陽璇璣自己不去？
歐陽璇璣搖頭︰「不是，通天城尋常人是找不到的，只有達到了玄境的武夫亦或者是元嬰境界的煉氣士才能找到通天城。」
「而一旦成為了玄境武者或者元嬰煉氣士，不去通天城反而是死罪。」
歐陽璇璣對于這些事情，比曹肅了解的更清楚。
曹肅疑惑道︰「那你的意思，通天城內只有玄境武夫和元嬰煉氣士？」
「也不是，通天城也是城，還是有一些沒有達到玄境和元嬰境界的存在，這些人可能是玄境和元嬰的後代，或者是通天城本來就生活著的土著人，總而言之，玄境和元嬰在通天城，地位也不會太低。」
曹肅忍不住又開始猜測了︰「所以你要我帶你進入通天城的意思是，你要去找人？」
歐陽璇璣白了他一眼︰「你能不能別猜了？」
曹肅「呵呵呵」的尬笑了幾聲。
歐陽璇璣進去干什麼他不管，反正現在有這麼一個還是厲害的方士幫忙，他的確獲得了極大的便利，包括在平定幽州的過程中，歐陽璇璣在背後默默付出，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絕不亞于他的那些武將謀士。
這個人情，將來確實是要還的。
他心中有本賬，恩怨情仇記得清清楚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