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圓桌會談(其三,極限戰士【二】,4k)

作者︰拿刀劃牆紙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紋陣關于極限戰士的敘述並不長,它這部分的資料來源于那名為薩姆爾‧喬的學者。

後者作為活在第四十一個千年的人,顯然沒辦法僅憑一些資料就調查清楚那一萬年前的歷史,不過,盡管如此,他卻還是在其中給出了幾件事的推測——相當可靠的推測。

「人類在銀河中有著數不清的敵人,哪怕說我們是舉世皆敵也不為過。更糟糕的是,其中大部分敵人原本都是我們的同類。是的,背叛的原體不止一個。我震驚于我的推斷和發現,畢竟,到目前為止,我的研究只關乎于羅伯特‧基利曼」

「起初,我並不願相信這件事。直到我想起那本古籍中給他的頭餃——叛逆之首,這就是了,他或許是第一個背叛的,也可能是所有背叛者中給帝國傷害最深的。但不管怎麼說,一定有人和他一起滑向那墮落的深淵。」

「由此,我不由得有了個更為糟糕的猜測。羅伯特‧基利曼是否從一開始便是背叛者?他從一開始,就是混沌安插在帝國心髒的釘子?他的所作所為,光輝的外表,堪稱典範的軍團其實都是做給他人看的?」

「我不清楚答桉,但願後來者能夠從歷史的風沙中明悟真相吧。我如今已有一百一十二歲,這已經是我的壽命極限了。」

「盡管有幾個人隱晦地向我表示,他們可以出資令我接受更為高級的延壽手術,或是用神之機械來替代我老化的神經元,但我終究不願意那麼做。」

「不僅僅是出于心力交瘁與對生命的疲憊,更是因為那幾個人令我感到不舒服,他們的眼神總是狡詐的,令人聯想到暗影中的殺手。」

「再者,他們一直在催促我寫完這本書,並將其公之于眾。他們說,這是為了讓真相不被掩埋,可是,這種急迫的心情卻讓我有了些不好的猜測。」

「但願他們不是,否則,這就證明羅伯特‧基利曼的遺產仍然在一萬年後的今天運作,他的子嗣仍然在危害帝國,且處心積慮地想要將我們所有人置于死地,拖進那混沌的深淵。」

敘述停止了。

不同于鮮血天使,紋陣並未講述的很詳細,極限戰士們到底做了什麼,沒人知曉。但是,在座眾人卻都能通過那寥寥幾句只言片語中推斷出一些其他的事來。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這倒也是經驗之談。

「可憐的學者。」徹莫斯人閉上眼。「他陷入了一個陰謀中,標準的奸奇風格。你自以為受自由意志驅使,卻始終被她掌握在手中。自由意志根本就不存在。他的畢生心血恐怕也會成為惡魔們的幫凶。」

察合台可汗微微點了點頭,同意了鳳凰的說法,同時也提出了新的論點。

「他提到了遺產兩個字,這是否意味著?」

「我希望他粉身碎骨!」

一個帶著仇恨的聲音響起,羅伯特‧基利曼——昔日無比理性,善于用數據與知識來分析一切的羅伯特‧基利曼怒吼著站了起來。

他的憤怒引起了魔力的回應,熒光點點,開始在房間內飛舞。它們排列組合,很快便形成了一道小型的風暴。紋陣發出輕微的嗡鳴,驅散了這道基利曼無師自通的毀滅系法術。

但是,奧特拉瑪之主的憤怒仍未停歇——不,與其說是憤怒,倒不如說是恐懼、怨憎、恥辱、恨意夾雜在一起形成的復雜情緒。

他的雙眼不復從前的清明,那股火焰徹底吞噬了他,令他的咆孝聲宛如雷鳴︰「我絕不會做出這種事來!以奧特拉瑪的名義!不,我決不會!我——」

他用雙手撐住桌子,大口大口地呼吸起空氣來,但這仍然沒令他感到有所好轉。

「坐下吧,兄弟。」

魯斯沒有再次選擇出言嘲諷,芬里斯的野蠻人如今以並不符合他身份的同情凝視著基利曼。他看著他,看著基利曼一點點坐了下來,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頰,不再發出任何聲音了,唯有肩膀微微顫動。

有那麼一會,房間內無人講話。直到一個本不應該說話的人開口了。

聖吉列斯縮在他的椅子里,每一根羽毛都在輕微的顫抖。不同于他慘白的臉色,他的聲音十分清晰地出現在了他兄弟們的耳朵里。

「那些有關于我的敘述里提到了尹斯特萬五,這是否意味著在另一個宇宙也發生了類似的事?」

他抬起頭,形如鬼魅,眼圈通紅︰「我是否」

一個冰冷的猜想從他口中說出,帶著無與倫比的可怕︰「清除了他們?」

他沒有具體地說‘他們’到底是誰,仿佛這只是一個模湖的意象。福格瑞姆苦笑起來,他是親歷者,他知道‘他們’的意思。

那些不願意和他們背叛的基因之父同流合污的忠誠者

他本想開口安慰聖吉列斯,但卻不知道自己該以什麼樣的角色開口,正當他猶疑之時,紋陣的聲音卻再次響了起來。

「極限戰士第一部分的敘述到此結束,第二部分正在等待,是否開始?」

還有第二部分?

基利曼 地抬起頭來,眾人能看見他臉上的淚痕。基利曼嘶啞著嗓子,用滿是恨意的聲音命令道︰「繼續!」

「羅伯特!」伏爾甘立刻出言阻止。

「不!播放!」基利曼執拗而瘋狂地說。「我要听一听,我必須听!我要搞清楚他都做了些什麼可恥的褻瀆,我要明白他將我的心血和我的兒子們變成了什麼可恥的模樣!我、我——我要親手殺死他!」

這次,再沒有人反對他了。哪怕是察合台也一樣。巧高里斯人同情地看著奧特拉瑪之主,為發生在他兄弟身上的厄運感到深深的不幸。如此之多的暴行突兀地降臨到一個清白之人的頭上,這樣多的罪責

察合台知道,如果他是基利曼,恐怕他現在已經抽出刀來了。

「極限戰士,第二部分,開始。」

紋陣再度開始講述。

「尹奧尼德‧希爾,紅印戰士之主。」

基利曼的眼楮痛苦地閉上了。

「尹斯特萬大屠殺是一件駭人听聞的暴行,哪怕是在如此之多的罪行之中,這件事也算得上駭人听聞。父親們想要殺死他們的兒子,這件事永遠不可磨滅。」

「羅伯特‧基利曼到底在他兄弟們的墮落中出了多大的力氣,無人知曉,但是,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他獲得了九個軍團的支持,且在某個時間召集了他們,決定發動大叛亂——而第一步,便是從清洗他們的軍團開始。」

「于是,有一批多達數千人的極限戰士部隊被派遣到了尹斯特萬三號的表面。這些仍然忠誠于帝國的戰士並不知道,他們其實早已被自己的指揮官與父親聯手判處了死刑。」

「明面上的說法是他們犯了錯誤,而這次降落則是他們證明自己的好機會。他們的頭盔被涂成紅色,以辨明身份。」

「這些戰士對真相一無所知,所以,當第一輪轟炸降落至地面之時,大部分忠誠的極限戰士都在第一分鐘內盡數死亡,甚至連尸體都無從找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一件好事。他們不用承擔可怕的真相。」

「但是,任何災難下都會有幸存者,這次也不例外。一部分忠誠派活了下來,他們還擁有了一個領袖,他的名字,便是尹奧尼德‧希爾。」

黎曼‧魯斯發出一聲響亮的歡呼,若是他手邊有酒水的話,他必定會立刻開始暢飲。

「希爾並非是唯一的,從第一波轟炸中存活下來的戰士。他和他的連隊在地下墳場中躲過了那可怕的轟炸。但是,他們的好運到此為止。當這些疑惑的戰士因為未經通知的轟炸而走上地面探查情況時,入目所及的一切令他們幾乎痛不欲生。」

「哪怕是連長都因為絕望而跪倒在地了——他們已經明白了,這次任務根本就不是什麼戴罪立功,而紅色的頭盔也不是像從前一樣表示他們需要戴罪立功。這次,這刺目的紅色是表明他們需要死亡的標記。」

「希爾沒有像他連隊里的其他人一樣陷入短暫的瘋狂與絕望。他在很短的時間內就清醒了過來,因為一種更為強大的情緒支配了他,那是憤怒。自然而然地,他接過了連長的指揮權,並開始率領著他的兄弟們和那些可恥的叛徒奮戰。」

察合台罕見地露出了一抹贊賞的微笑,他轉頭詢問道︰「羅伯特,告訴我,此人是否就是那個重生的無畏?」

基利曼不知該以什麼表情作答,他木然地點了點頭,露出個難看的笑容︰「是的唉」

「忠誠者自有其獎賞。」福格瑞姆輕聲說道。「我相信他會活下來的,否則紋陣不會將他單獨拎出來說。」

「但願如此吧。」

奧特拉瑪之主的聲音听上去已經恢復了一點點理智。但是,熟悉他的人看得出來,那仇恨之火仍然在他眼底燃燒。

「尹斯特萬三號上的戰斗曠日持久,希爾與他的兄弟們並肩作戰,向那些可恥的叛徒吐出怨憎的毒液,揮舞著忠誠鑄就的刀刃,噴灑著復仇的烈焰。」

「希爾殺死了許多叛徒,其中甚至包括他昔日的指揮官。但是,真正令他和其他奮戰的英雄不同的一點是,希爾最終活了下來。」

「所有人都明白,他們的抵抗不過只是死前的反撲。他們人數稀少,彈藥不足,而叛徒們擁有一切,甚至包括父親的愛。于是,他們決定,必須讓一部分活下來,至少要有一個人活下來,並逃走,去向帝國告知這里可怕的一切,且在以後持之以恆地對抗那些可恥的叛徒。」

「希爾被確定在了名單之中,他本是拒絕的。他只想繼續和它們戰斗,然而,他最終還是回心轉意了。在準備好後,希爾帶著來自四個軍團的少數兄弟奪取了一個叛軍炮艇,就這樣,在最後時刻,依靠一名鋼鐵之手的技術特長,他們二十個人逃出生天了。」

「在那以後,極限戰士最後的榮光也消逝了。再次出現時,希爾已經不再稱呼自己為極限戰士了,而是紅印戰士。他們是叛亂軍團中的忠誠者,也是無依無靠的幽魂,飄蕩在宇宙中,永遠追獵著那些可恥的叛徒,昔日的兄弟。」

「極限戰士,二,完。」

紋陣結束了敘述。

「鋼鐵之手」

魯斯都囔著,扭頭看了眼福格瑞姆︰「看來這次你和費魯斯的立場對調了。」

鳳凰看都沒看他,貌似平靜,實則心中已經刮起了風暴。

費魯斯那樣的費魯斯,也會背叛嗎?

察合台看了眼基利曼,發現他此刻仿佛如釋重負一般地癱在了椅子上,他閉著眼,嘴角向下彎曲,面容仍然悲慟。

「紋陣提到叛亂的有九個軍團,已經確定了兩個。」聖吉列斯抿著嘴唇,嘶啞地說。「那麼,還有七個呢?」

他仰起頭看了一眼天花板,在那里,一塊不定型的陰影正緩緩活動著。注意到大天使悲傷的眼神,它沉默了一會,最終還是變回了原型。

科拉克斯——群鴉之主坦然地站在他的兄弟們面前。

魯斯吹了聲口哨︰「噢,看看這是誰?這不是那個和船長貼身搏斗的人嘛?你感覺如何啊,科拉克斯?」

群鴉之主理都沒理他,他第一個說話的對象是基利曼。後者此刻正悲戚地望著他,在注意到他的眼神後,回了一個慘然的微笑。

「好久不見,科拉克斯。」羅伯特‧基利曼淒慘地笑著。「你都听完了嗎?」

「是的。」

群鴉之主平靜地點了點頭,來到基利曼身邊坐下了。他的語氣平穩又理性,根本听不出前不久還在被人按在地上打。

「發生在另一個宇宙里的事並不能代表什麼,羅伯特,你無需為那自責。看看你的模樣,你在想些什麼?」

他皺起眉,恨鐵不成鋼地斥責道︰「你的子嗣若是看見這一幕會怎麼想?他們視你為父親、引路人!你絕不能流露出這樣軟弱的一面,振作起來,兄弟!」

此刻,紋陣的聲音卻恰到好處地響了起來。

「第三章,渡鴉影衛,資料已準備就緒,是否開始講述?」

科拉克斯的表情頓時僵在了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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