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月光,姜漁看到葉飛拖了兩個大口袋進來。
整個人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活像是個乞丐。
這可把姜漁嚇了一大跳。
趕緊出門走上前問道。
「你這是咋啦?」
葉飛費力的將野豬拖進院子,關上門這才松了口氣。
全身刺撓的很,正想用水洗洗。
看見姜漁出來,他連忙站了起來,一副做賊心虛被發現的樣子。
怕自己這幅模樣嚇壞姜漁,葉飛連忙找個借口道。
「你怎麼還沒睡呀?」
「我就是挖竹筍的時候,被刺樹掛到了,洗洗就沒事,你先去睡吧。」
「外面還挺冷的,你趕緊進去別著涼了。」
姜漁站在屋門口看著葉飛抿了抿唇,神色有些復雜。
在她看來葉飛這番動作,絕對是有不想讓她知道的事情。
這要放在幾天前,她才不會在意葉飛的死活。
可這兩天葉飛的改變,她都清楚的看在眼里,說沒有半點感觸那是不可能的。
心里猶豫了半天,她還是說道。
「要是刺扎在肉里,不拔出來會發膿的,到時候還去鎮上找醫生吃藥都得花錢。」
這話不知道是說給誰听的。
葉飛就站在那里沒多理會,本打算用水沖沖,擦擦藥酒就好了。
听到姜漁這番話,他整個人愣在原地。
姜漁被他這模樣看的有些不知所措,還是繼續說道。
「要不你進屋里,我幫你弄出來,上藥也方便些。」
聞言,葉飛憨厚一笑,沒想到姜漁這麼關心他,還要幫他上藥。
放下兩口袋,在一旁的水盆里洗洗手後,跟著走進屋里。
屋里安安睡的正香。
葉飛躡手躡腳的爬到一旁桌子上坐著。
之前灶上的熱水還沒用完,姜漁打了一盆水端進來。
葉飛之前出門把煤油燈帶走了,家里又點的小燈,昏黃的屋里一陣安靜。
接著微弱的燈光,姜漁這才看清楚葉飛身上的傷勢,就算是心里之前做好準備,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出門前還好好的衣服,如今變得破破爛爛,整個人灰頭土臉像是從泥坑里爬回來的。
肩膀胳膊處都是樹杈子劃的傷痕,手指長皮肉翻卷著,不嚴重但看著讓人得慌。
這滿身傷痕刺痛著姜漁的眼。
「沒事兒,我就是挖竹筍的時候,腳崴了踩坑里去了。」
葉飛一臉無所謂,語氣故作輕松的說道。
姜漁站在他背後,聞言一聲不吭。
只是拿一塊干淨的布,慢慢的給他擦拭著血污。
又遞給他一塊布說道︰「要不然咬著吧,疼的話也得忍著。」
葉飛擺擺手笑道。
「不疼,有你幫我弄哪里會疼。」
姜漁沒理會他的打趣,將燈拿的仔細,用針小心翼翼的把木刺都挑出來。
有時候下手重了,葉飛也不吭聲,只是肌肉繃緊。
終于挑完,姜漁如釋重負的嘆了口氣。
額頭上還有一層薄汗。
葉飛起身,試著晃了晃胳膊手,轉頭對著姜漁笑道。
「別說,你這手藝還真不賴,現在一點都不疼了。」
說著他就要往外走去,畢竟那頭野豬還沒處理。
姜漁破天荒拉了他一把說道。
「要不然先休息吧,明天早點再去也不遲。」
明明不知道這人究竟在做什麼生意,可是看在為了她娘兒倆的份上,姜漁狠不下這個心,讓葉飛一個人忙著。
葉飛悄悄將她拉到一旁,輕聲告訴她一個好消息。
「你先別激動,我去挖竹筍的時候,遇到一頭野豬。」
沒等葉飛說完,姜漁先跳起來,一臉驚慌的看著他問道。
「你遇上野豬了,還有沒有那里受傷。」
「你是不是跑去後山了。」
檢查著葉飛渾身還有沒有傷痕,姜漁一針見血質問。
葉飛尷尬的模模腦袋。
看樣子還是瞞不住他去了後山的事情,不過他沒打算把自己被野豬追的事告訴姜漁。
一是不想讓她擔心,二來是因為這件事太丟臉了。
「沒沒沒,我沒受傷,我遇見的時候,它已經掉坑里死了。」
听到這話,姜漁松了口氣。
隨後兩人陷入一陣尷尬的局面。
姜漁連忙松開抓著葉飛的手,葉飛卻一把握住不讓她走。
「媳婦,你還是關心我的嘛。」
被他這聲叫的,姜漁的臉瞬間紅彤彤的。
這人咋變的有些流氓。
「那豬呢?」
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連忙轉開話題。
葉飛拍拍胸膛頗有些驕傲的說道。
「遇到這樣的好事,那里能放過,我當然是把它給背了回來。」
說著葉飛帶著姜漁走到院子里,打開袋子一看,一只肥碩的野豬正躺在里面。
姜漁瞪大雙眼吃驚的捂住嘴,怕自己發出叫聲。
自從分家之後,家里錢都不夠人吃的,更別說買豬仔養。
常常一年都嘗不到肉味,現在居然有這麼大頭野豬,一時間不知道是驚是喜。
這麼大個野豬都全家人吃好久,姜漁這樣想著。
可葉飛在一旁說著他的打算。
「咱們家里也沒冰箱,放不了多久。」
「所以我打算,把這野豬肉拖到縣城里去賣。」
姜漁本想反駁,可轉念一想,這麼大頭野豬留在家里,到時候一定會遭人惦記。
與其這樣,還不如讓葉飛帶去集市賣錢回來,還可以買些其他東西。
姜漁本想給葉飛幫幫忙打打下手。
可葉飛卻是讓她待在一邊,燒燒水就行了。
「這麼血腥的事,還是我來干,你在旁邊看著就行。」
趁著大家都還在睡覺,葉飛打算先把野豬處理干淨,免得夜長夢多。
燒水燙毛刮毛,一氣呵成。
姜漁站在一旁看著葉飛埋頭苦干的樣子,鼻子一陣發酸。
說是不疼,她又不傻。
還說這野豬是自己掉坑里的,姜漁又何嘗不知道。
葉飛一定是去了後山,被野豬追,這才弄的滿身傷痕。
可是他有他自己的驕傲,既然不說,她也不會拆穿。
兩人一直忙到後半夜。
葉飛這才把野豬弄干淨,家里幾個大盆都裝著野豬肉,看起來還有幾分過年的樣子。
「等我明天把這些拿到縣城去賣,回來就給安安過生日,到時候咱們一家可得好好熱鬧熱鬧。」
葉飛笑著說道。
姜漁也是眉目帶笑。
這日子好像在往好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