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面對雷歐的詢問，喬給出了一個簡單又明確的回答。
雷歐皺了皺眉頭，要求道︰「具體一點。」
喬猶豫了一下，似乎有什麼顧慮，不太願意說得更加具體，但最終他還是沒有守住心中底線，將他所知道的有關牧姆族的事情說了出來。
在說有關牧姆族的事情時，喬補充了一點他之前沒有提到、或者說是故意誤導的事情，那就是他當年待過的那個新大陸土著部落其實是牧姆族的部落，只不過那個部落並不是牧姆族的主部落，而是分支部落，在那個部落出事後，他就隨那個部落的幸存者去到過牧姆族的主部落，並且在那里居住過一段時間，因為他並不是牧姆族的人，所以進出牧姆族主部落的時候，都是服用了藥物，陷入昏迷後去的，他只能夠大概知道牧姆族主部落的位置在那里。
正因為他在牧姆族待過很長時間，所以他也懂得牧姆族的語言以及歷史，同新大陸其他部落不同，牧姆族似乎並不排斥和外界接觸，只要諾瓦特大陸的外來者沒有表現出敵意，他們也不會主動去攻擊諾瓦特大陸的那些殖民者，此外新大陸那些願意和那些殖民者進行正常貿易的土著部落大多都是牧姆族部落的分支，所以在沿海一帶的土著部落並不像是雷歐所想的那樣全部都是帕霍族的附庸，其中還有一部分是屬于牧姆族。
牧姆族在很早以前就來到了這塊大陸，而在那時候帕霍族就已經掌控了大陸沿海一帶的所有土地和土地上的部落，牧姆族的到來自然引起了帕霍族的關注，于是帕霍族便派人前往牧姆族當時的部落所在地，要求牧姆族和其他土著部落一樣對其臣服。
然而，牧姆族不僅僅拒絕了帕霍族的要求，還以帕霍族使者無禮為理由，將那名使者殺死，用黃金覆蓋那名使者的尸體，送回到了帕霍族。
牧姆族用黃金將使者尸體覆蓋的行為或許是一種習俗，而這卻引起了帕霍族的貪念，進而用此事作為借口，對牧姆族發動了進攻。
雖然在人數上帕霍族佔據絕對優勢，但牧姆族也有其優勢，而他們的優勢就是每一個牧姆族的人都擁有超出常人的力量，每一個人都是強大的戰士，並且他們也使用著這片大陸上的人沒有見過的鐵制武器，所以戰事展開後，戰局並沒有像所有人預計的那樣呈現出一面倒的跡象，反倒是始終焦灼不下。
也因為這個原因，原本帕霍族內部一些對帕霍族統治不滿的土著部落也開始有了一些小動作，甚至有些和帕霍族有仇的附庸部落公開在戰場上倒戈，加入到了牧姆族的行列。
眼見局勢有些不對勁，帕霍族的族長及時停止了戰爭，並且與牧姆族進行談判，最終通過談判達成了一些協議，具體的協議內容喬也不清楚，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直到現在牧姆族一直都游離在帕霍族的勢力範圍之外，不過牧姆族也沒有借此擴張自己的勢力範圍，而是始終戴在了他們最開始建造部落的那片區域，哪怕是建造分支部落，也都是選擇在沿海地帶，而不會深入到帕霍族掌握的叢林。
至于帕霍族雖然是主動提出談判，並且也簽訂了協議，但這卻並沒有讓他們滿意，一直以來牧姆族的存在都是扎在他們身上的刺，歷代帕霍族的族長都希望拔掉這根刺，但卻始終沒有成功，直到海上灰霧消失，諾瓦特大陸的殖民者到來。
正如雷歐所猜想的那樣，這次沿海一帶的土著部落集體遷徙到內陸的叢林深處，放棄了所有和殖民者接觸的前端地區，就是想要將牧姆族推到前端，讓牧姆族承受來自殖民者的攻擊，為了能夠讓殖民者主動發起攻擊，帕霍族還在部落遷徙的同時，派出人手攻擊那些殖民點，馬頭灣就是其中之一，除此以外幾乎所有殖民點都會受到攻擊，甚至一些小的殖民點還會被徹底抹除，並且還會用各種方法激怒殖民地所在的王國，比如將那些殖民者的尸體擺放成某種褻瀆的模樣等等。
不得不說，帕霍族的這一招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的確能夠順利挑起殖民地圍攻被推到前方的牧姆族，但問題是有人提前直到了帕霍族的計劃，並且暗中將這件事告訴給了牧姆族，使得牧姆族能夠及時在被攻擊之前，撤出他們所有的部落，躲藏到了地下世界之中，從而使得地面上的局面重新變成了帕霍族和殖民者之間對峙的局面，而那個知情者就是喬。
「也就是說現在牧姆族已經回到了地下世界？」雷歐在听了喬的話後，確認道。
「是的。」喬點點頭，說道︰「他們不會退到叢林深處，那是帕霍族掌控的區域，他們如果退到那里，只會變得被動，所以他們應該是回到了地下世界。」
雷歐又問道︰「地下世界有人接應他們嗎？」
「是的。」喬又點點頭，解釋道︰「牧姆族還有一個分支部落駐守在地下世界，那一支部落被稱作侍奉者，他們存在的意義就是侍奉他們的神，那條大蛇。」
雷歐緊接著問道︰「你直到去往地下世界的……」
「不知道。」不等雷歐說完，喬便給出了回答，道︰「我不是牧姆族的人，哪怕和他們的關系再好，也只是一個外人。」
雷歐听後，沉默了一下，跟著又問了一個有些突兀的問題，道︰「你在這里面扮演什麼角色？照道理來說，帕霍族的計劃應該很嚴密，在執行之前不會讓其他人知道才對，你是怎麼知道這個計劃的？」
喬聞言沉默了片刻，說道︰「我只是一個身不由主的間諜罷了。」
「間諜？」雷歐愣了愣，很快想到了什麼，眼中有些詫異的打量了一下喬，說道︰「你不僅僅是牧姆族的間諜，也是帕霍族的間諜，而且還是殖民者的間諜，對嗎？」
喬有些驚訝的看著雷歐，他沒有想到自己僅僅只是透露出了一點信息，雷歐就能夠這麼快猜出全貌，要知道他原本以為雷歐最多只是猜出他是牧姆族派到帕霍族的間諜而已，可沒想到雷歐竟然將他所有的間諜身份都說了出來，讓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看著喬的表情，雷歐知道自己沒有猜錯，他也不禁重新審視了一下喬，畢竟有能力做三方間諜的人都不是尋常人。
雷歐隨後又有些好奇的問道︰「牧姆族救過你的命，而且你還和他們生活了那麼長時間，你們之間互相信任我倒是可以理解，但帕霍族呢？你是怎麼取得帕霍族信任的？」
「沒有，帕霍族就連附庸部落都不會信任，又怎麼可能信任一個殖民者呢？」喬搖了搖頭，說道︰「他們只是覺得他們已經可以控制我了，所以能夠放心的向我透露一些事情，這才給了我從這些事情中發現他們計劃的機會。」
雷歐追問道︰「他們怎麼控制你的？」
喬把袖子捐了起來，將自己的手臂展現給雷歐看，雷歐便看到他的手臂上有三條淺紅色的線從手腕一直延伸到了胳膊深處被衣服遮擋住的地方，三條線都不明顯，不仔細看的話只會覺得這不過是三道劃痕罷了，但如果仔細看的話，便能夠感覺到這三條線像是蠕蟲一樣微微蠕動。
「這是蟲子？」雷歐心中已經有了猜測，並且確認道。
喬對雷歐如此輕易的就看出端倪來也感到驚訝，這讓他不禁對雷歐的身份和能力感到好奇，不過他很快就從情緒中恢復過來，點點頭，承認了雷歐的猜測。
如果是之前，雷歐看到了喬身上的蟲子，或許還會認為這只是一些不涉及超凡力量的控蟲術，但現在他卻有了其他的想法，因為他已經知道黑森林系的諸神在這個世界上依然能夠發揮出一些超凡力量，不像其他超凡力量一樣被壓制得死死的，而牧姆族恰好信仰著一條屬于黑森林系神靈的深淵大蛇，這條深淵大蛇還賦予了牧姆族一些血脈，讓牧姆族的族人擁有超出常人的肉身力量。
剛才喬提到過了牧姆族和帕霍族曾經展開過一場大戰，雖然喬口中是雙方不分勝負，但雷歐卻能夠從一些細節分析出當時的牧姆族應該是處于被動狀態，所以才會在帕霍族提出談判的時候，很順利的答應了和平協議，並且最為明顯的一點就是牧姆族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沒有對外擴張，哪怕是建立分支部落也是小心翼翼的，如果牧姆族真的有能力和帕霍族分庭抗爭的話，那麼現在新大陸這片地帶的局面就不會是現在這種樣子。
一個擁有神靈庇佑並且存在超凡力量的部落卻被另外一個土著部落壓制得死死的，這絕對不能僅僅只用人數來衡量，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帕霍族也存在超凡力量，那麼就極有可能帕霍族也信仰一個黑森林系神靈，而且這個神靈可以和深淵大蛇分庭抗爭，並且帕霍族的控蟲術極有可能也是源自于這個神靈。
想到這里，雷歐又朝喬問道︰「你把帕霍族的計劃提前透露給牧姆族，這樣做應該是背叛帕霍族吧？難道就不擔心帕霍族用這東西殺死你嗎？」
喬平靜的回答道︰「沒關系，佳姆已經幫我限制住了這東西，至少在幾個月內我不用擔心它。」
雖然不明白佳姆是什麼人，但從對方能夠限制住喬身上被植入的蟲子來看，對方顯然擁有一些超凡力量，又或者是對帕霍族的控蟲術很了解之類的。
雷歐抬起帶著戒指的手，微微激發一點戒指中的白鹿神力，如果喬手上的蟲子和黑森林系的神靈有關的話，那麼遭遇到了白鹿神力肯定會產生一些反應，所以在稍微激發了一點白鹿神力後，他便朝喬手臂上的蟲子靠過去。
喬不明白雷歐這是在干什麼，但他覺得雷歐這麼做肯定有他不明白的深意，也認為雷歐應該不會害他，所以沒有將手收回。
當微微散發出一點白鹿神力的戒指靠近到幾乎快要觸踫到喬手臂皮膚的位置時，喬手臂上的三條淺紅色的線幾乎同時向外鼓了鼓，然後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手腕頂端縮了過去，最終變成了三個淺紅色的小點。
喬此刻並沒有感覺到太多不適，只是覺得手腕那三個紅點有些癢讓他忍不住想要用力抓撓。
然而，還沒有等他動手，三個紅點便鑽破了他手腕處的皮膚，只見三只比起針尖大不了多少的小蟲子從皮膚下鑽了出來，然後掉落到了地面消失不見。
「你是怎麼做到的？」喬自然知道自己身上的枷鎖已經揭開了，只是他還是有些難以置信，因為在他眼中雷歐只是把手伸過來一下，帕霍族種在他手上的蟲子就自己跑出來了，這讓他不由得產生了一些自己也感覺到不可思議的聯想，並且忍不住確認道︰「你是帕霍族的人？」
雷歐听到喬的猜測，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只是平淡的看了對方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傻瓜一樣。
此刻，他的心思已經放在了剛才的發現上，因為他已經可以確定帕霍族的蟲子絕對和黑森林系的神靈有關，這也讓他對現在這個世界存在的原因產生了一些其他想法。
要知道即便是維倫世界和黑森林那麼密切，黑森林系的神靈也很少出現在維倫世界，甚至都沒有在維倫世界傳教，而現在在這個世界之中卻出現了兩個黑森林系的神靈，並且這兩個神靈附庸竟然還是敵對關系，這讓他感到非常怪異，總覺得其中存在他沒有發現的隱秘。
只不過，雷歐並沒有在這件事上糾結太久，在他看來只要找到地下世界，和身處在那里的深淵大蛇見一面，很多謎團就能夠揭開了，不過在此之前，他需要嘗試一下先把希爾維亞找到。
在向喬表示自己只對地下世界感興趣，將喬打發走之後，雷歐就拿起這兩天準備好的一些用具來到了叢林深處一個隱秘的地方，然後按照薩滿儀式的方法將那些制作好的圖騰和祭品擺放在了該有的位置上，跟著引導白鹿神力形成白鹿印記，在重新感受到身上各種超凡力量後，他便開始進行用來尋找希爾維亞的薩滿儀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