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銘頷首嘆道︰「不錯,就是螻蟻啊,以螻蟻之力,妄圖染指聖人之學,何其難也?即便是先師當年修為臻至化勁巔峰,半只腳踏入‘煉虛合道’之境,依舊無法參悟出《帝問》真諦!」
林蘇墨道︰「如此說來,武道境界,化勁之上,應該就是聖人、至人、真人之境了?」
然而,吳銘卻搖頭道︰「據先師曾言,化勁之下為凡人境,而化勁之上卻非聖人境,而是另有一境承接凡境與聖境之間,只是這一境界不知為何自古以來缺失,從而導致聖人境之路斷絕,凡人成聖難于登天!」
林蘇墨倒是想告訴吳銘,其實登天並不困難,在他來的那個世界,不但有人登天,也有人登上了月宮,甚至正在準備登陸熒惑。
林蘇墨听完吳銘之言,心中對《帝問》的好奇心倒是淡了許多,對此刻的林蘇墨而言,《帝問》中涉及的武學精要就如同空中樓閣,還太過高端了,目前盡快突破明勁、暗勁,邁入化勁宗師之境才是最重要的。
林蘇墨問道︰「現如今,有多少化勁巔峰的強者?」
吳銘道︰「天陸九國,每一國都有一到兩名化勁巔峰強者坐鎮,而荒外之地,隱藏的化勁巔峰強者更多,真正好去數卻也沒法數得清楚!」
林蘇墨聞言心頭一驚,暗自慶幸自己沒有那種‘拉仇恨’的屬性,否則遇到這些強者,分分鐘就讓自己領盒飯。
林蘇墨繼續問道︰「有沒有能夠快速突破至化勁宗師之境的方法?」
吳銘道︰「武道修行,一步一個腳印,以你的資質,再打熬個三五年,化勁宗師之境觸手可及,十年之後,必可至化勁巔峰!」
林蘇墨嘆道︰「我最多只有五個月的時間!」
吳銘一怔,道︰「為什麼?」
林蘇墨道︰「個中緣由不足道,吳老只需要告訴我有沒有辦法就行了!」
吳銘沉吟良久,道︰「這個世界並非沒有速成之法,不過,需要付出的代價也是十分巨大的,你可要想好!」
林蘇墨頷首道︰「我早已有心理準備了!」
吳銘聞言點了點頭,隨之從身上掏出一本薄冊丟給林蘇墨,道︰「你先照著這個練,三天之內突破至暗勁層次,其他的我來準備!」
吳銘沒有告訴林蘇墨具體的方法,林蘇墨也沒問,不過林蘇墨卻相信吳銘既然答應了,必然是有萬全之策。
之後幾日,林蘇墨賴在有家酒肆不走了,安靜的修煉著吳銘給他的無名功法,這篇功法只有六七百字,記載的正是一篇煉神之法。
煉神之道︰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返虛,在加上更高層次的煉虛合道,構成整個煉神體系,而這篇功法看似簡單,但卻直指最高的‘煉虛合道’之境。
第三日清晨,朝陽初升,紫氣東來,忽而,自林蘇墨的房間中迸發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氣息,及至高處,這股氣息又迅速回落、內斂,直至最終消失。
「突破了?」
林蘇墨推門而出,正好吳銘也走了出來。
林蘇墨點頭道︰「突破了,原來如此!」
吳銘道︰「悟到了什麼?」
林蘇墨笑道︰「見山非山,見水非水;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吳銘聞言愣了一刻,道︰「‘見山非山,見水非水’似是禪宗境界,用來詮釋煉氣化神之境倒也勉強,只是這後一句是什麼?」
林蘇墨聞言哈哈一笑,卻不做解釋,這些時日,林蘇墨對這個世界漸有了解,與自己來的世界歷史對比,這個世界的軌跡自五胡亂華、十六國之後走上了另外一個軌道。
諸國征戰,其後三百余年的戰火一直籠罩著這片大地,自十六國之後,諸國興滅更替,最終演變成現在九國爭霸的局面,直至今日。所以吳銘不知道這兩句話也是正常。
吳銘被林蘇墨笑得一陣莫名不解,也不多問,丟了一張紙給林蘇墨,道︰「盡快找齊這上面的東西,荒原集太小,這些東西必須去荒鎮中購買!」
林蘇墨看了一眼紙上密密麻麻的字跡,臉色一下子沉得可以擰出水來,半晌,咬牙切齒的道︰「沒錢!」
吳銘冷笑道︰「听說‘情悅樓’的小姑娘對看得上眼的小白臉會倒貼,而且‘情悅樓’老鴇還養了幾個面首,看你長得白淨,面貌也不錯,等會兒可以去試試!」
林蘇墨絲毫沒有惱怒的意思,倒是若有所思的道︰「這個方法倒是簡單,只是來得太慢了,不如我們倆人同去,想必那‘情悅樓’的老鴇年紀也不小了,必然喜歡你這樣老而彌堅,更有味道的男人!」
「滾蛋,拿了錢趕緊滾!」
吳銘聞言似是有些惱羞成怒,隨手丟了一個錢袋過來,不過卻擋不住林蘇墨八卦之心漸起,笑問道︰「老吳啊,這里面有故事啊!」
「有個屁的故事!還不走是吧,錢還我!」
吳銘怒罵道,就要伸手過來奪回錢袋。
林蘇墨退了一步,笑道︰「落袋為安,既然到了我手里,哪有收回去的道理,只是這點錢顯然不夠的!」
吳銘皺眉道︰「我的家底也只有這麼多,剩下的你得自己想辦法,我也無能為力!」
林蘇墨笑了笑,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錢袋,隨即從里面取了幾塊散碎的銀子後,又將錢袋丟還給了吳銘。
吳銘不悅的道︰「怎麼?嫌少?」
林蘇墨道︰「不是說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嗎?在這荒原集,取財之道難道還不好找?比如說‘十二重樓’,‘流雲刀盟’,這可都是大財主啊!」
吳銘聞言立刻明白林蘇墨的意思,不由得上下打量了林蘇墨一眼,不屑的道︰「‘十二重樓’的十二位樓主,有一半是化勁宗師,剩下的六位也是暗勁巔峰、半只腳踏進化勁層次的高手,‘流雲刀盟’雖然只有七位盟主,可是他們的老大‘流雲刀’燕不歸可是半步化勁高階的絕頂強者,就你這小身板,要是陷進去,可是連渣渣都不剩!」
林蘇墨不以為意的笑道︰「不是還有你這位化勁巔峰大宗師級的大高手嗎?」
吳銘怒道︰「我看你小子是嫌我死得不夠快,來、來、來,你小子掐死我得了,至少還能留個全尸!」
林蘇墨訕訕的笑了笑,道︰「這兩個勢力真的那麼恐怖?」
吳銘沒好氣的瞪了林蘇墨一眼,道︰「捏死你就和捏死一只螞蟻差不多!」
林蘇墨模了模鼻子,笑問道︰「那麼比這兩個勢力弱一些的呢?」
吳銘道︰「‘十二重樓’和‘流雲刀盟’執掌荒原集十余年,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這些年來,有點實力的勢力或者武者要麼被滅,要麼被吞並,其他的都是一些不成氣候,在最底層苦苦掙扎,吃了上頓沒下頓的。」
林蘇墨嘆道︰「如此說來,還是只得找‘十二重樓’和‘流雲刀盟’了。」
吳銘瞪眼道︰「你小子還是賊心不死啊?」
林蘇墨道︰「我這是叫‘劫富濟貧’!」
吳銘道︰「我看你是打著燈籠找死,你想死一邊死去,別連累我!」說罷,轉身離去。
林蘇墨哈哈一笑,隨後,沉吟片刻,亦離開了有家酒肆。
在荒原集閑逛了一天,直到天黑的時候,林蘇墨才提著一個包裹回來,吳銘好奇盯著林蘇墨手中的東西,然而林蘇墨卻是神秘一笑,回了自己的房間,將房門關得嚴實。
這一天閑逛下來,林蘇墨收獲不少,首先是對‘十二重樓’和‘流雲刀盟’最直觀的了解,果然如吳銘所說,這兩個勢力是荒原集的兩個龐然大物,威勢如日中天,無人敢招惹,不過好在一山難容二虎,這兩個勢力執掌荒原集十余年也斗了十余年,各有損傷,這仇怨自然也是越積越深,這才給了其他人在夾縫中生存的機會。
不過,要在虎口奪食,林蘇墨斟酌了半天,最後選定了‘十二重樓’,不是因為‘十二重樓’弱,而是‘十二重樓’有錢,比流雲刀盟還要有錢。
‘十二重樓’不只是因為武力值強大,庇護其地盤內的諸多商戶,從而獲得財富,而是它本身就是荒原集中最大的十二家商戶,例如經常被吳銘掛在嘴邊的‘情悅樓’,其幕後老板便是‘十二重樓’的十二樓主之一。
在房中搗鼓了將近兩個時辰,林蘇墨滿意的看著手中四支手指粗細的燃香,香中自然是加了料,而且,林蘇墨擔心對高階武者的藥性不足,特意加量,並且為了萬無一失,林蘇墨一次只做了四根。
這四根迷香不同于普通的迷藥、蒙汗藥之類,而是林蘇墨家傳丹方之一,也是被老爺子身前逼著必須學會煉制的四種丹方之一。
藥效林蘇墨自是試驗過,代價是讓林家所在的那個小鎮上的所有人昏睡了三天三夜,最後甚至驚動了國家層面的部門插手,才將這件事擺平。
如果吳銘了解林蘇墨的這些過往黑歷史,就會知道,眼前這個看似無害,一臉陽光的年青人,其實骨子里也是一個潛藏著瘋狂因子,做事無法無天的主。
夜色如水,荒原集也漸漸安靜下來,燈火減息,漆黑的夜色漸漸籠罩著荒原。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呢!」
立在屋脊上,一身黑衣的林蘇墨不由得發出一陣感嘆,忽而回頭道︰「老吳,你說是不是?」
「臭小子,老子遲早有一天要被你害死!」
說罷,一個黑衣人影從暗處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