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9章 林長天往事之上

望著前方的白衣身影,將自己坍塌的世界撐起了最後一絲光亮,林荒最後的哪一點意識忽然酸楚的笑了起來。

當初,在東靈境中,他突破天元境界之時,林長天藏了一份書信在他的天元宮之內。如今,突破到了武王境界,終于是出現了……

不過前方的那道身影,顯然是林長天遺留在林荒體內的一道幻影。因為他雖然望著前方,像是在看著林荒,卻不是在真的看著他。

此時的林長天,看上去不過三十多歲。

面容堅毅,神色俊朗。

劍眉斜飛入鬢,令得後者的整張面龐,顯得略顯銳氣。

不過偏偏這樣一位俊逸瀟灑的人,一雙漆黑的眸子中,卻藏著風霜。

細細看去,眼角和額頭之處,都有著一絲絲世事鏤刻而出的中細紋。

此刻,林長天臉上有著一抹略顯僵硬的笑容,似乎他已經很久沒有效果了,他攏了攏衣袖後,方才開口︰

「不知道你看見父親這幅模樣時,會不會失望?」

「但你現在既然能看見我,說明你已經突破武王境界了!」

「首先恭喜你,能夠成功封王!」

「如果你如今還在東靈境中,想必早已經成了一方王侯,比之軒轅提兵也絲毫不遜色!」

「若你已經走出了東靈境……你的路,或許才剛剛開始!」

說到此處,林荒殘破世界中的林長天忽然坐了下來,從儲物戒中緩緩掏出了一壺酒,俊朗的面龐上略顯一抹悵然,「若是你尚未走出東靈境,那就好好呆在那里,這一生的榮華富貴,夠你享之不盡了!」

「若你走出了東靈境,那麼……也該知道些事情了」。

林長天悵然一嘆,搖了搖酒壺,接著道︰「父親當年出東靈境的事情暫且不提,不過是年少輕狂,不知江湖路遠,被逼著逃出東靈境罷了!」

「後來,父親出了東靈境,渾渾噩噩的一段時間。畢竟,父親在東靈境中可以無法無天,出來了,才知道什麼是海闊天空,什麼是天高地遠,我也曾有過一時的茫然」。

「出來後不久,我認識了李將夜。他算是我出東靈境後的第一個生死之交,這個家伙有些不正經,但對感情看得極重。為父從來沒有照看過你,也沒有教導過你,不知道這麼些年來,你心中憋著怎樣的火氣,所以你可以不認我。但若是有朝一日你遇見了李將夜,一定要奉之如父。你將夜叔叔對我林家的恩情,可比天高!」

「再後來,我便在太玄域青天武府中遇見了你的母親!」

「若你是剛出東靈境,那麼此刻應該尚在東皇域中。不用著急的前往太玄域,等有朝一日,突破成為武皇,甚至是武聖了再去也不遲。因為當年我在太玄域也搞了不少事情,你若是盲目踏進去了,或許會有不少的麻煩!」

幾句話的功夫,林長天卻是喝完了一整壺酒,隨後他又拎出了一壺,搖晃著道︰「接下來的事情,與你母親,有極大的關系,所以你要听仔細了」。

「你母親叫凰綾紗!」

「她是凰族的公主」。

「至于凰族……若你還未曾听說過,那麼你可以理解為異常強大的存在,凰族的傳承歲月極其悠久。雖然它們一直隱藏在冰山之下,卻有著令人難以想象的可怕實力,可與四大古族比肩。即便凰族的一個看護,都至少有著武王境界」。

「當時父親不知天高地厚,哪里會想到一個青天武府的女弟子,竟然有這等驚人的來歷。但沒辦法,父親也是個有魅力的人,一不小心就把你母親追到手了,變成了自己的媳婦兒,凰族也就要面對了……」

「以父親當初的資質和實力,是遠遠無法讓凰族多看一眼的。又加上被北林獄從中擺了一道,父親還殺死了凰族的一位天驕。所以……結果你也應該能想象出來」。

「那個俯視宇內,蓋壓千秋萬代的浩浩凰族,怎麼可能讓我與你母親在一起!」

「對于這一點,我其實是理解的。世間之事,有時候總講究個門當戶對……那些打破規則的故事,大多都出自消遣時間的書卷之中。可理解是一回事,做法又是另一回事。這件事情落在了我的頭上,我即便是拼了命,也不能讓凰族拆散了我跟你母親」。

「而當時……凰族來人之際,你母親已經懷孕了」。

「雖然我很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弱小,可人力有時盡,這是不可抗逆的存在。我可以死,但我不想你母親傷心,我更不想蒼雪一生下來,便背上孽種之名,被凰族無情的扼殺性命」。

「所以父親逃避了!」

當林長天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忽然哽了一下,嘴中的酒也變得異常苦澀,如刀子一般刮著喉嚨。

「父親帶著你母親隱居,逃到了一個小山村中隱居了起來」。

「那幾年……是父親最為開心的幾年,但有時候也會被噩夢驚醒。因為我知道這樣的日子無法長久,在凰族恐怖的力量之下,就算我與你母親逃到天涯海角,他們也會找到!」

「你母親心中,其實也明白這個道理。只是她不說,我也就不會說!」

「我會故作姿態的將銀槍扔到角落,讓它沾染沉銹,失去曾經的鋒芒。我也會夜半偷偷修煉,希望有一天等凰族找到這里之時,有一戰之力。但我也知道,這不過是自我安慰罷了。因為我林長天不過是孤身一人,而凰族卻又千千萬萬人!」

林長天悵然一笑,他悶頭喝下了一口酒,接著道︰「這樣的日子,過了好幾年。後來你也出生了……」

「在你出生的那一刻起,我便知道,我們一家人隱居的日子要結束了。因為……你天生凰神顱骨!」

「天生凰神顱骨,可以說在凰族中是極為難資質了,只要加以修煉,便可將全身骨骼盡數修煉成凰神骨,而修煉到絕巔境界,便可重現凰族聖體,凰神軀!」

听著林長天的話,林荒殘破的意識微動,「凰神軀,聖體榜上排名第九!」

在林荒切實听過的聖體之中,僅次于秦長生的太古不朽軀,和蕭義山的摩柯世界。

「只可惜……凰玄之也身藏凰神顱骨,而且他在青天武府中修煉時,便已經錘煉出了凰神軀。你與凰玄之同有凰神顱骨,這便是統一大道之上的宿命之爭,兩者之間可以互相感應。所以父親知道,哪怕是你母親封印了你的凰神顱骨,或許過不久後,凰玄之也依舊會出現……」

說到此處,林長天抬起頭,像是在望著林荒一般,笑道︰「你可以仔細感應一下你的顱骨,在元氣正向沖擊四十九次,逆向沖擊八十一次的情況下,顱骨表面會浮現一道鳳凰紋絡,那就是凰神骨」。

林荒殘破的意識微動,回歸之中,還沒有嘗試,便是神色怔然。

此刻,他的肉身早就被無數的雷霆碾成齏粉。

可是全身上下,卻有一塊骨頭完好無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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