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獸之上，蕭義山揮手旋轉著兩人身前的靈山，接著道︰「所以，晉入聖王境界之後，我們可以將修煉理解為爬山！」
「不過，攀爬天境山，靠的不是力量，而是心境！」
「有的人，終其一生啊，都難以爬到山巔。而有的武者，天縱奇才，在跨入聖王境界的時候，便能直接立足山巔，聖王境界無人可敵！」
听著蕭義山的話，林荒皺起了眉頭，忍不住的開口問道︰「進入聖王境界之後，可以直接到頂峰？」
「自然！」
蕭義山點頭，卻隨之又搖了搖頭，「對于一般的武者而言，能推門進入聖王境界，便已經很幸運的事情了。想要在步入聖王境界之後，再登山而行，幾乎是不可能。畢竟，或許他們更多的連如何步入聖王境界，連心境之樹的存在都不太清楚！」
「而這樣的武者，至少佔了九成！」
「余下的一成，大多有著不俗的背景。他們知道心境之樹的存在，知道聖王境界是在修心。所以……他們能夠很輕易的針對！這樣的武者，在步入聖王境界之後，一般還能登山而行！」
「兩步、三步……十步……都有可能……」
「至于能再往上攀登的人，就是少之又少了！」
蕭義山卷了卷袖袍，「不過這並非沒有……」
「每一個時代，必然有當世天驕，能夠在晉入聖王境界後，直接登上半山腰！」
「半山腰……便是五十步！」
「而想要再往上，就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了！想要遇見這樣一位武者，大多要經過幾個時代的沉澱，才能誕生出這樣一位絕代天驕，可遇不可求！」
「師父見過？」
林荒開口問道。
蕭義山撇了撇嘴，「見過不少……那些人中，沒有半路夭折的，大多都成為了當世名宿。甚至是以一人之力，鎮壓了一個時代！」
「可……」
林荒撓了撓頭，有些不相信的道︰「可師父你滿打滿算，也才活了三千年吧！怎麼更親眼見證了一樣，知道這麼多！」
「你知道個屁！」
蕭義山道。
他接著開口︰「那些能在入聖王境界，便跨越半山腰，出現在山巔附近，甚至直接登上絕巔的，一般只有兩種人！」
林荒有些疑問的看著蕭義山。
「其一，乃天生心思剔透之人！他們有著極為純淨的想法與思維。無所謂是否知道心境之樹，是否知道聖王境界是心境的修煉！因為，他們心境天成，根本不需要紅塵煉心！」
「另外一種……則是經歷過無數世事之後，已經明白了如何認知與看待這個世界的武者！他們不是歷經了歲月的苦熬，歷經世事白發蒼蒼；便是年少命途多舛，心思老成的少年天驕！」
「聖王一道山，不知道擋住了多少人！」
蕭義山揮袖搖了搖頭，扭頭看著林荒，「聖王境界，乃是煉心之旅，本就極為困難，又加上天威霹靂，稍有不慎，便會走火入魔，所以一定要慎之又慎！」
「弟子明白！」
林荒點頭道。
「今日師父說的這些，你明不明白，其實一點兒也不重要！」
蕭義山忽然道。
「只不過，你一定要學會思考！」
「武道武道，先武而後道！武與道之間的鴻溝，便是在這聖王境界！你就算是武無敵，可並非道無敵！」
「而道……只能自己去感悟，誰也幫不了你！」
「大道三千，小道不計其數！能從中攫取幾分，形成自己的道。然後從道中提煉出規則，建立一個屬于自己的規則領域與世界……這些，靠蠻力都是不可行的！」
說到最後，蕭義山重復著提醒林荒︰「先武後道！這一點一定要記住了！」
林荒嚴肅的點了點頭。
「長路漫漫……長夜漫漫……以後一個人走，每一步可都有要十分小心啊！」
蕭義山轉身，神色莫名的感嘆，他看向了九帝荒天陣的陣眼，身影變得有些蕭索。
林荒起身，看著前方無比浩大的旋渦之門，微微皺眉。
似乎……
……要到了離別的時候！
蕭義山將斬立決扔給了林荒，拍了拍後者的肩膀，「雖然師父身在狼居胥神域之中，可是我知道，大世之爭已經開啟。我的弟子要麼不爭，要麼就成為這個世界上最耀眼的存在！」
「師父，這個壓力有點兒大！」
林荒小聲道。
「還記得當初你拜師時候，我說過的話嗎？」
蕭義山問道。
林荒嘿嘿一笑，並不回話。
蕭義山一巴掌拍在了林荒的腦袋瓜子上，聲音緩和而沉重，「溯武道之窮極，列萬古之神位！我對你的期許，從來都不是什麼天下第一。因為，長生已經做到了天下第一。你是我的弟子，你是秦長生的師弟，你應該更強！你應該橫推萬古，殺上天門！」
林荒抬頭望著一臉期許的蕭義山，神色逐漸嚴肅了起來，「弟子……定然不負師尊期許！不就是超越師兄的準帝之境嗎，弟子就算是爬也要爬上去！」
蕭義山忽然笑了。
他搖了搖頭。
他知道林荒不知道，躋身大帝……還遠遠不足以名列萬古，所以他笑了，既笑林荒無知，也笑他有趣。
畢竟還只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為師者，解惑、授業、傳道！」
蕭義山再度開口，他雙手負于背後，背對著神域的出口，看向了狼居胥中心的地方，背影蒼涼，神色蕭索，「小荒……師父已經教不了你什麼了，後面的路，就只能靠你一個人走了！一個人在世界上行走，記得要好好活下去。別傻不拉幾的舍身取義，不顧性命。師父關心這蒼生，那是師父的事情，因為這是師父生存的使命和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意義，跟你沒關系！師父自然也希望你成為這天地間的英雄，有著不可磨滅的名聲。可相比之下，師父更希望你能好好活著，而且活得開心！」
「師父……」
林荒面色怔然，看著蕭義山那偉岸卻無比蒼涼的背影，心中一時間如有塊壘，無盡的酸澀涌了上來……
不知道為什麼。
他的心中，竟然有一種訣別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