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七十五章 真正的剎那

「不可能!」

剎那的聲音陡然變大,她怒視著拓跋如來,再一次的開口︰

「這不可能,我就是剎那!」

然而……

剎那斬釘截鐵的聲音中,卻透著一絲顫抖,那精致的容顏上,還有著一抹恐慌。

拓跋如來長嘆了一聲,他看著身前絕代風華的女子,緩緩搖頭。

「剎那……早在吾反叛人族的那段歲月中,郁郁而終!她與我一同承受著天下人的詬罵,等待著我的歸來!」

「然而,她最終沒有等到我的回歸!」

拓跋如來起伏的聲音顫抖,那雙霸烈的眸子中閃爍著哀傷的淚痕,「她逝去了……吾之一生,無愧父母、山河、蒼生、人族、天地……」

「卻唯獨負了她!」

「不……」

剎那聲音變得尖銳了起來,她不想听拓跋如來說下去,因為拓跋如來越是說下去,她就感覺越是真實。

「我就是剎那……」

「我從那個黑夜時代中活下來,走過了滄海桑田,踏遍了無窮歲月只為了尋找你的身影!」

「我記得你的曾經,你的一切,你的一言一語,你的喜怒哀樂!」

「我記得你少年白發,青年學佛!我記得你那一日弒殺佛神,叛出人族,一個人走向了那孤獨而寒冷的黑夜!」

「你殺盡了你一生的朋友,最終成為了孤家寡人,被整個蒼生與時代所唾棄!」

「可你,也成功的融入了黑夜。你在黑夜中沉淪,也在黑夜中蟄伏,最終在黑夜中在崛起!」

「山河謝幕,當黑夜時代的歲月走向巔峰之時,你化作黎明的劍光,撕裂了黑夜!」

「你灑盡了黎明的戰血,給歲月以文明,給蒼生以未來!」

「我記得你的所有……一切的一切,我為何不是剎那?我就是剎那!我是剎那,我是!!」

剎那的聲音無比激動,她在努力的證明,她就是剎那。

「你對我如此了解,還有一個原因!」

拓跋如來臉上露出了笑容,他看著身前的女子,眼中有著憐惜,也有無奈與迷茫。

「你就是我!」

拓跋如來開口。

林荒頓時愣在了原地,瞠目結舌。

剎那也是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她不再吵鬧,只是在默默的看著拓跋如來,而她那精致容顏上的恐慌之色,卻是愈發的明顯。

「不……這是假的,你在騙我!你在騙我!!你想讓我轉世,想讓我忘記你,故意騙我的!」

剎那反駁道。

拓跋如來無奈,最終一聲長嘆,「當我身死之時,我發現這世間無我惦記之人,除了你!所以……你出現了!」

「你從我的記憶中走出,可你並非剎那!」

拓跋如來說出了心中的話。

剎那再一次的愣在了原地,她無語凝噎,就那樣看著拓跋如來,隨後緩緩的蹲下了身子,將螓首埋在了臂彎中。

林荒從愣神中,恢復了過來。

他沒有想到……

事情竟然是這個樣子的,這完全顛覆了他的認知。

也讓他重新認識了拓跋如來。

一縷回憶,便能誕生一位堪比準帝境界的強者,這該是多麼可怕。剎那已經走過了七個滄海桑田,被無數的歲月磨滅了實力。

她誕生之初,又該是多麼的強大?

林荒不敢想。

而剎那不滅……並非是剎那對拓跋如來的守候。

而是拓跋如來對剎那的思念,永世不絕。

時間一點點流逝……

剎那卻留在那里一動不動,低沉的啜泣聲,讓人無比的難受。

「轉世吧……」

拓跋如來再度開口,「你從我的記憶中走出,可你已經不再是我的回憶。我塑造你的一切思想,可你不是剎那。你也不應該等待著我……一切,就此了結吧!」

剎那抬頭,她滿臉淚痕,痴痴的盯著拓跋如來,隨後堅定的搖了搖頭。

「既然你不承認我,那麼我何去何從,也不用你管!」

剎那堅定開口。

「神明之下,是走不到啟源之地的,即便是你找到了我的蹤影,找到了剎那的墳塋,也終究無濟于事!」

「這世間,有太多意難平,可最終都要學會接受!」

拓跋如來開口勸說。

剎那卻是依舊沒有絲毫的動搖,她看著拓跋如來,身影逐漸的消失在祭壇之上,「我會尋到我的來處,也會看見我的歸途,這一切都不用你管!」

話音落下間,剎那也隨之消失。

看著消失的身影,拓跋如來一怔悵然,他搖了搖頭,臉上有著無比的自嘲之色,「我這一生跌宕起伏,終究還是成了她的坎坷!」

林荒站在一旁,不敢開口,也不知道如何開口。

誰能知道,那守候了數個滄海桑田的女子,實則是拓跋如來對女子永世不絕的思念……林荒敬仰拓跋如來的念念不忘。

卻也為剎那感到悲哀。

忽然間,林荒皺眉,「她……是真的剎那吧!」

拓跋如來扭頭,他盯著林荒,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你來自哪里?我在你身上看見了諸多因果!」

林荒皺眉,「我曾遇見過荒神,他說他在等待十世身!我復姓拓跋,不知道是否為前輩的拓跋一脈。我也見過燼天帝死後的魂靈,有可能是他的轉世之身!」

「但我如今,對此都有些懷疑!」

「這些懷疑沒有證據,只是一種虛無飄渺的感覺!」

「所以,我只是林荒,一個人族之人!」

林荒開口。

「能走到這座祭壇,說明你與本尊有緣!沒有燃盡三根香,你還不傻!點燃了一根香,說明你至少認可本尊!」

拓跋如來沒有太多的彎彎繞繞,「能喚醒我的,都能得到吾之傳承,能不能接住,就看你的造化!」

林荒雙眸一亮,臉上有著喜色。

「無須興奮……七個滄海桑田過去,得吾傳承者,不下一掌之數。而吾之祭壇還在,說明他們終究不曾真無敵,不曾鎮諸天!」

「傳承……傳承了本尊生前的大道,也傳承著本王的宿命。你注定無法平凡,將與諸天神明作戰!不是名垂萬古,光耀諸天。便是戰血盡灑,魂飛魄散!」

「可明白?」

拓跋如來抬眼盯著林荒。

「明白!」

林荒點頭。

拓跋如來抬手,拍了拍林荒的肩膀,他負手立于祭壇之上,孤寂的背影映照諸天,卻又是那麼的偉岸。他背對林荒,神色蒼茫,聲音哀傷︰

「你,可稱吾為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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