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六章 來吧,成親吧衛淵

帝陵之中,身穿墨衣袀玄的君王坐在御座上,眼瞳漆黑如寒星。

補充道︰「卿所說,意欲何為?」

衛淵僵硬地低下頭。

眼觀鼻鼻觀心。

不是,您不是還睡著麼?怎麼醒了?

君王語氣不緊不慢︰

「搬回博物館,可是將朕,當做了一件死物?」

旁邊的董越峰老教授被這氣勢壓迫地有點喘不過氣來,高聳幽深的宮殿,以及氣質冷淡漠然的君王,相互呼應,予人自然而強大的壓迫性,老人心里忍不住叫苦,覺得自己這麼大年紀怎麼就遇到這麼兩個臥龍鳳雛。

這一輩子行善積德,沒想到還是給他遇到了這種事情。

衛淵視線微微往下撇,道︰「臣,只是開了個玩笑。」

董越峰︰「…………」

麻了,毀滅吧。

趕緊的。

只是出乎于老人的預料,那位始皇帝居然微微頷首,沒有在這樣的事情上多言語什麼,轉而語氣悠閑道︰「不過,證婚,是什麼意思,你要成親了?還是說,在調侃于朕,只是想要將朕當做死物搬走?」

衛淵嘴角抽了抽。

不對啊,剛剛只是在心里想著的,難道說出口了?

他腦子轉動,僵硬回答︰「是,是啊。」

「我要成親了……」

始皇帝微微頷首,道︰「是之前的女子嗎?」

「朕允了。」

「凡公女嫁于他國,姊妹則上卿送之,以禮于先君,公子則下卿送之。于大國,雖公子亦上卿送之。于天子,則諸卿皆行。」

「而上卿成婚,當以君爵之位率眾親迎于河畔。」

「諸國合約,聘禮之盟,聘為輕,禮為貴。」

「禮不可廢。」

君王語氣平淡︰

「武安君,調車七百乘,甲士三千,金銀千金,綢緞十乘。」

「親迎上卿之妻于渭水河畔。」

衛淵︰「??!」

臥槽?!

這直接就快進到最後一步了?!

董越峰眼楮微亮,春秋戰國時候的諸侯或者卿大夫的婚禮,只是在《左傳》里面有所記載,比如說春秋霸主晉文公重耳親迎懷嬴于河畔,所謂的秦晉之好。

當然那位懷嬴夫人並不好看,反倒是一起去了晉國的七十位類似于侍女的女子姿容角色,晉人愛之,紛紛求娶,反倒是覺得夫人很一般,所謂秦女嫁晉,從文衣之媵,晉人貴媵而賤女。

韓非子因而寫下了買櫝還珠的故事。

把懷嬴夫人看作珍珠,那些穿戴彩衣的侍女比作了盒子。

這也可以看作那時候的盟約婚禮之重,老人這個時候幾乎忘掉了衛淵的事情,只是期待看到這一幕,武安君率隊,三千甲士,戰車七百,這場面,比得上尋常諸侯國主大婚了。

這熱鬧,不可不看。

畢竟那時候千乘之國就有霸主之姿了。

衛淵僵硬抬頭,他完全可以確認這事情是會嚇住玨的,而且,家里面還有一堆的山神水神,況且,這,這是不是太快了點?直接到大婚?他想要說自己只是開個玩笑,但是前方男子已經說了之前的話,玩笑兩個字自然說不出口。

嬴政平淡看著面容僵硬的執戟郎。

而後稍微往後靠了靠,語氣轉而平淡︰

「朕只是開個玩笑。」

「朕也曾見過那女子,你們的關系,還不到這一步。」

「故而,放心。」

衛淵松了口氣,嚇出了一身冷汗。

董越峰松了口氣,而後深表遺憾。

而在這個時候,武安君白起大步而來,躬身行禮,道︰

「王上,車七百乘,甲士三千已然齊備。」

「何時出發?」

始皇帝︰「…………」

衛淵︰「…………」

君王沉默了下,道︰「朕,只是玩笑之辭。」

白起抬頭,疑惑看著那位外貌年輕的帝王,沉默了好一會兒,道︰

「原,原來如此……」

一眾沉默,再度嘗試開個小玩笑而慘烈失敗的君王沉思且自我反省。

衛淵還是道︰「不過,不管怎麼樣,這里還是太危險了。」

「真的,要不要跟我回博物館那里?」

「危險?」

始皇帝靠著御座,語氣平淡︰「那就不退。」

「朕是神州的皇帝,也是第一個皇帝。」

「所以不會退。」

衛淵無法再繼續開口,武安君緩聲道︰「我在這里守著。」

「勞煩衛淵你將那一株養魂木帶給我,我或許還能多支撐一段時間。」

他溫和微笑道︰「放心,我的意志姑且還算有可取之處。」

「應該能支撐到你大婚那一天,親自率軍前迎。」

始皇帝語氣從容︰「先前朕遇危難,有勞武安君護持。」

「那麼,武安君,接令。」

白起躬身行禮。

年輕的帝王道︰「大秦武安君,你戎馬一生,為我大秦開闢霸業之基,現在外面的時代,神州已經四海一統,現在的時代和當年也已經不同了……你的職責已經完成。」

他的聲音頓了頓,道︰「可以休息了。」

戎馬一生的武安君怔住。

始皇帝道︰「不必守在這里,現在外面兩千年後的時代,變化瑰麗,四海一統,百姓黎民,那許多的景色,你先暫且代替朕去看看吧……不是大秦武安君,而是大秦的白起。」

「這是命令。」

白起沉默許久後,緩緩躬身行禮︰「唯君命,是從。」

始皇帝道︰

「朕在這里,短暫時間內不會離開,或者說,很快也會重新沉睡吧……」他低語,因為軒轅劍氣而匯聚的魂魄,到現在還沒能夠全部溫養完成,身體也已經衰敗,魂魄的匯聚,是需要時間的,不可能一蹴而就。

他道︰「在此之前,終究還有些時間。」

衛淵把劍放下,劍柄對著始皇帝,盤坐在地,微笑道︰「那我給你說說看這段時間的事情吧,外面也發生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始皇帝頷首,不置可否,隨口道︰「你之前稱呼朕為什麼?」

政哥。

衛淵神色僵硬了下。

古代的哥可不是現在這個意思,古時候那叫兄。

古時候的哥,在唐代前,哥通歌。

政哥在故人耳朵里,大概是——政,唱歌。

武安君在背後注視著你.JPG。

衛淵嘴角抽了抽︰「是口誤,還是叫陛下,或者老大吧。」

「呵……」

始皇帝隨意倚靠著御座,一只手手肘支撐扶手,握拳支撐下巴,神態放松而威嚴,似乎並不放在心上,隨意道︰

「罷了,隨你喜歡。」

「近來人間如何?」

而見狀,董越峰老人似乎察覺到了始皇帝言語中的驅逐之意,主動開口道︰「今天能夠見到始皇帝尊容,我已經沒有什麼遺憾了啊,衛淵,我還得回去收拾下工作室,之前和你說過,從雲夢澤找到的東西,還沒能整理完成。」

「等到整理好,我會給你看的。」

「好。」

「董老你小心。」

老人走出去。

只是意外的是,始終執著著來找大腿的白澤也退了出來。

「你不是要追隨始皇帝嗎?」

老人這樣詢問的時候,白澤嘴角抽了抽,道︰「不,沒用的。」

「和我想著的完全不一樣。」

祂語氣茫然︰「我以為是殺星的白起,其實是撫養士卒,安集百姓的武安,才是能夠抱住的大腿,那個始皇帝,他完全不可能信任我,他眼里全部都是警告,我過去抱大腿,搞不好反倒會被他一腳踹死。」

「那個人,完全不相信任何人。」

董越峰低語了下,沒有說什麼。

當他們離開了始皇帝陵墓的時候,老人才感慨著道︰「確實是,始皇帝,好像從不可能相信任何人,我剛才一直在想,白澤,你覺得他為什麼不需要白起守護在帝陵?」

白澤道︰「因為他心胸開闊?」

老人想了想,道︰

「是嗎?確實可能是這樣,從話里面听,的確是這樣。」

他回憶那面容年輕,眼底仿佛寒星的君王,在說出那一番讓人心中動容感慨,讓人感動的‘你可以休息了’的時候,眼底仍舊有著讓人看不穿的冰冷霧氣,姿態仍舊威嚴如同泰山,于是嘆息著道︰

「君威如獄,君心如海,皇帝的話是不能相信的。」

「他真正的心思誰也不知道。」

「或許的確是因為心胸開闊。」

「也或許……」

「他的內心根本不相信之前保護了自己的武安君,所以不可能將自己的安危交給這位大秦的兵神,縱然口里說著是那樣寬宏大量的語言,眼底卻仍舊隔了一層霧氣一樣。」

「說這樣話的,其實是始皇帝拒絕了白起的護衛。」

白澤張了張口,卻覺得這恐怕才是真的理由。

他咕噥著道︰「那衛淵呢?」

「始皇帝對武安君都道謝了。」

「對那陶匠連道謝都沒有,還開了那麼個玩笑嚇唬了他一下。」

「這掛件當得也危險。」

老人笑起來︰「是啊。」

他說︰「誰知道呢。」

「也許他很少能和人開玩笑?」

「不過會開玩笑的祖龍陛下,真的是值得記錄在歷史書里面啊,不過,大概會被認為是胡言亂語的野史記錄吧,哈哈哈,大家眼底的祖龍和始皇,本就應該威嚴到沒有一絲個人的情緒,簡直端莊地像是一個符號。」

他搖了搖頭,看向白澤,嘴角抽了抽。

忍了一路,還是忍不住問道︰「不過,你的嘴是怎麼回事?」

白澤鼻青臉腫,嘴巴都有點發青,面不改色道︰

「武安君溫柔地勸說我以後注意點說話。」

「要不我閉嘴。」

「要不然他幫我。」

董越峰︰「…………」

最終他們回到了董越峰的工作室,或者說,是董越峰自己的屋子里,白澤毫不客氣地躺平,而老人回到自己的工作室,將今日的事情和經歷都記錄下來,而後打開了從雲夢澤發掘出來的東西。

那是一枚枚的竹簡。

雲夢大澤,歸屬于楚地。

老人將這些竹簡拼接起來,好不容易才完成,最後看向這竹簡最前面的部分,上面有兩個蒼勁有力,氣魄雄偉的古字——

杌。

楚國國史之杌。

四凶之杌!

老人眼底倒影著這一卷史書,倒映著這兩個字。

PS︰忘記那一章提及過,董越峰之前說要搬來老街,就是因為要挖掘東西,所以才推遲了,以及在這之前,老人說從雲夢澤發掘出東西,衛淵有興趣。

關于神話概念原典的事情,安,其實之前已經出現了好多個了。

只是沒有點出名字來,最近章節會有點出這個東西是什麼,而其中有著之前出現,最顯眼最常見又容易忽略的一個神話概念,如果大家有誰猜對了,那就加一更(捧茶,喝茶,吐氣.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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