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十一章 天帝之約

因為沒有在大本營把全盛的濁世大尊打死。

所以輸了?

衛淵嘴角抽了抽,下意識抬起手,捂住胸口的位置。

在這一剎那,他不是一個人,龍虎山天師張若素和他同在!西極之主石夷和他同在!

上清靈寶宗速效救心丸和他‧‧‧‧‧‧

伸手模了個空。

顯而易見,速效救心丸並不和他同在。

道人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不要用,這種輕描淡寫的語氣說出這種對心髒這麼不好的話啊。」

灰袍男子大笑。

背對著他的方向,擺了擺手,而後踱步走入了霧氣當中。

霧氣緩緩消散,再不存在,而在那無數的霧氣散去的時候,中年男子的身影也已經離去,徹底地消失不見,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這里也仍舊還是那蒼蒼茫茫的渾沌一片,衛淵緩緩收回視線,看到了自己的手中。

一側是一枚珠子,幽深內斂。

其中仔細看去,仿佛可以看到群星列宿,星辰顛倒,變幻莫測的夢幻景致。

另一處,則是一根青翠碧綠的竹竿。

其上垂落了一根銀色絲線。

散發流光。

如同是諸多世界之法則的變換。

而天地之間,一片蒼茫,在渾天離去之後,衛淵便感知到自己的意識逐漸變得沉重,如圖陷入了沉睡當中,如圖身處于幻夢當中,不自覺地重新落座在了渾天曾經在的位置上,順勢拋竿,垂釣大千。

銀色的法則絲線落下。

在這混沌未開,陰陽未判的天地之間。激蕩起了一層一層的漣漪。

漣漪擴大,朝著四方而遠去,最終消散,化作了一點一點的銀色星光,星光朝著上下四方流轉變化,最終讓這蒼茫幽深的所在,籠罩在了大片大片的銀色輝光當中,而青衫道人,白發自然垂落,端坐于上,垂釣萬古氣機幽深而遙遠。

如夢似幻。

‧‧‧‧‧‧‧‧‧‧‧‧‧‧‧‧

與此同時——

南海。

身穿白衣白裙,黑發只是垂落在後,眉心一點紅色朱砂的玨頭疼看著前面的陸吾。

如果是西王母娘娘的話,娘娘不會如此地嚴苛,只要確認沒有包藏禍心,沒有邪念的話,是可以隨意離去的。

雖然說曾經的娘娘執掌天之災劫五厲,性格凌厲剛正。

但是後來也轉而柔和。

雍容大氣,有一方神系傳說之主的氣度。

至于說是開明的話,那就更好說了。

雖然之後可能會迎來他的各種麻煩和糾纏,但是一開始卻是會輕易把人放走的。

按照開明自身的說法,他喜歡挑戰和刺激。

一開始就把對面的路堵死了,豈不是太過于無聊?

唯獨陸吾。

也只有陸吾。

會毫不留情面地把事情打破砂鍋問到底,絕不會留有絲毫的問題和遲疑之處,這當然不能說是問題,甚至于可以說正是代表著昆侖三神之一陸吾的剛正肅然的特性,若是不是這樣的性格的話,那麼他也就不再是陸吾了。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反倒是給玨帶來了大麻煩。

認真的人不是壞事。

但是前提是這涸人認真的事情和你沒有關系。

「你雖然具備有濁世的功體,濁世的氣息,但是卻認得本座。」

「看來確實是故人。」

「而雖是故人,卻又如此地遮遮掩掩,看來,也是有些苦衷。」

「不過可惜。」

「你的苦衷,卻和本座無關。」

白衣白發,衣冠勝雪的少年五指虛張,絲絲縷縷的流光匯聚糾纏于指掌之間,化作了一柄散發森冷寒意的長劍,劍鋒三尺,明如秋霜,整柄長劍劍身都帶著那種通透的質地,內里仿佛有著無數的燦爛流光,縱橫交錯,如夢一般。

玨怔了下,下意識回憶過去,回憶那身材高大健壯,漠然冰冷。

以雙拳對敵的高大神靈。

看了看此刻白發少年手中的劍。

道︰「‧‧‧‧‧‧陸吾神,你什麼時候,開始用劍器了?」

白發少年神色微微有一剎那微不可查的凝滯,而後語氣平淡道︰

「令有一番機緣。」

「此事和你無關。」

玨點了點頭,終究還是忍不住好奇道︰「突然間運用劍術,是遇到了什麼特殊的人嗎?」

白發少年皺了皺眉,卻還是回答︰

「‧‧‧‧‧‧勉強,算是吧。」

「終歸也是和你沒有關系。」

陸吾掌中之劍朝著玨落下,因為顧及到或許是認識自己之人,故而出手已經收斂了幾份力量,但是即便如此,一劍落下之處,卻被那少女飄然躲開,不只是陸吾,就連玨本身都驚愕,看到那柄劍鋒芒森寒,卻又隱隱然攜帶有群山巍峨之念。

‧‧‧‧‧‧昆侖化劍之術?

是類似于人間界昆侖山那樣的支脈?

可是,這,這不是淵的手法嗎?

復又數招,玨勉勉強強地避開了這劍鋒,心底的狐疑越發嚴重,已經認出來這一路劍術的風格,雖然說劍招劍意,完全不同,但是論及其劍理,卻和衛淵數千年磨礪而出的劍道風格,極為相似,簡直可以說是一脈嫡傳。

‧‧‧‧‧‧那個特殊的人,是阿淵?

玨心中驀然升起這樣的念頭。

而後看著前方,左手背負身後,單手持劍,衣冠如雪的白發少年。

忽而覺得。

要是此刻被陸吾神看出真身的話,那麼會發生什麼?

畢竟陸吾可是當年之事的親歷者,完全知道衛淵和玨兩者之間的因果起源,也知道即便是這個時代,衛淵和玨之間也有著極為濃郁的因果糾纏,其中的復雜,已經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得清楚的了。

這要是被認出了真身。

再想想那個特殊的人?

直接社死?!

那麼今天在這里,陸吾和她之間肯定要失憶一個了。

玨的小臉一呆,剛剛還覺得無所謂,這個時候卻突然開始努力嘗試地離開此地,但是陸吾掌中之劍旋轉一周,橫攔在前,而後屈指輕描淡寫敲擊了劍脊,並指如劍,順著劍脊輕輕拂過。

這個動作讓玨的小臉煞白。

熟悉地仿佛下一刻,眼前的陸吾就會說出那句‘當世臥虎,泉州衛淵‧‧‧‧‧‧'

要社死了,要社死了‧‧‧‧‧‧

而這個時候,仍舊神色清冷,動作從容平和的陸吾不知道前面之人所想。

只是平淡道︰「想要走的話,已經遲了。」

玨結結巴巴道︰「那個,陸吾神。」

「我覺得您還是不要再強逼下去,對我們都好。」

白發少年平淡道︰「哦?」

「本座可以認為,這是挑釁嗎?」

左手五指微微抬起,嗓音淡漠︰「但是本座選擇拒絕。」

五指握合。

周圍劍氣縱橫,仿佛直接重現了那山海當中的十萬里昆侖山系,連綿縱橫,直接環繞于此,化作了一個極為喧囂的陣法,陸吾掌中之劍抬起,平淡道︰「此地,不可存在隱瞞,不可存在遮掩之身份!」

玨的神色一凝。

糟!

‧‧‧‧‧‧‧‧‧‧‧‧‧‧‧

青竹桿垂落下來垂落的魚線落入不知道是該稱呼為地面還是說水面的區域。

讓無數的法則震蕩泛起漣漪。

銀色的光明朝著四方震蕩,衛淵的意識就仿佛沉入了這無邊的法則之海當中,沉寂而安然,當諸多法則泛起漣漪,開始晃動,就感悟其中的變化和奧妙,若是當這無數的法則安靜下來,則是感受其寧靜,感受所有的法則匯聚在一起的虛無之境。

蒼蒼茫茫,混混沌沌。

不知歲月之流失,不知此身之所在。

無憂無怖,無悲無喜。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衛淵耳畔忽而傳來了輕聲溫和的呼喚,傳來了輕輕的哼唱聲音,不知道為何,心神晃動,此地出現了一層一層的銀色漣漪,而後漣漪到了極限,整個世界都在剎那之間,直接崩碎,消失。

無數的碎片墜下,化作了黑暗。

衛淵猛地沉下去。

但是因為那溫和的聲音,而沒有絲毫的恐懼驚動。

這明明是神魂層次的巨大變化,本該讓神魂震動,哪怕是衛淵,在重創之際也不可能毫發無損。

卻自有一股溫和的感覺源源不斷地傳來,讓他心神自然安定下來。

只是如同陷入了一場平靜美好的夢境。

不知許久,衛淵緩緩睜開了雙眼,抬起頭的時候,看到了自己在一處陌生的屋子里,這個屋子整體的裝潢古色古香,並不顯得奢侈,但是卻又有一種別然的自然,自己躺在床鋪上,身上的傷勢,竟然已經開始有些恢復過來。

衛淵抬起手道︰「這是‧‧‧‧‧‧」

而後微微怔住,視線偏移,看到床鋪一側,趴著睡著的白衣少女。

眉頭微微皺著,枕著一側手臂,另一只手則是輕輕握著衛淵的手,方才他在那種神魂墜落之時,感覺到的安心感,就是來自于少女,而此刻,初步復蘇的媧皇竟然疲憊到了沉沉睡去,陽光落在少女的面頰,隱隱虛弱蒼白之色。

衛淵神色溫和下來。

本來想要把自己的手取出來的,但是那少女媧皇即便是沉睡當中也握得很緊。

衛淵嘗試兩次之後,就也不再掙扎。

只是任由少女媧皇握著自己,而後察覺到了氣機的變化,微微抬眸,看到前方,神色平靜,一身黑衣華服的天帝平淡走入,道︰「看來,你已經醒了,媧皇創世之力,果然對于人族的效果極好。」

衛淵道︰「帝俊‧‧‧‧‧‧」

天帝頷首,平淡道︰「她為了讓你蘇醒足足數日不眠不休的療傷。」

「耗費的心力太大,再加上她也才剛剛蘇醒沒有多久。」

「本身的根基底蘊遠遠沒有回復過來。」

「所以才睡去了。」

「你之後,要好生道謝。」

衛淵頷首道︰「那是自然,這里是?」

天帝淡淡道︰「本座的道場。」

衛淵神色怔住。

天帝山?!

等一下,這里既然在天帝山的話,那麼甚至于都不能說是在大荒和山海之間了。

你把我帶在這里做什麼?

帝俊雙眸幽黑,左手背負身後,嗓音平淡道︰

「三尺青鋒蕩乾坤。」

「天地無雙。」

帝俊看向那邊的道人,淡淡道︰

「看來,元始天尊,你我的第三戰之約。」

「是時候履行了。」

PS︰今日第二更‧‧‧‧‧‧三千四百字。

順便給朋友推薦一本書《宗主大人想讓我表白》,算是仙俠背景的戀愛輕喜劇,喜歡類似故事的,可以試試看。

今天這都兩點了,作息又崩了,控制作息,睡覺睡覺,不然要死要死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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