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十四章 因果難逃

大婚,大婚?!

開明仔呆滯地看著那邊的衛淵。

你什麼時候這麼勇了的?

衛淵理所當然道︰「玨又不在。」

「但是你知道的,要是你在之前泄露的話,貧道不介意換一個開明交流。」

「反正你的分身很多,對吧?」

道人調侃道︰「所謂本體輪流做,明年到我家。」

對于這個某種程度上把自己當棋子,同時坑了自己和玨的家伙,衛淵坑起來沒有心理負擔,開明皺了皺眉,道︰「可是,以你現在的實力和身份根本沒有誰會反對啊。」

衛淵看著那邊的少女,道︰「因為我不打算以力量強壓強娶。」

「那樣別人會說什麼呢?元始天尊強娶昆侖天女麼?」

道人自語道︰「或許是我太過于自我。」

「但是我仍舊覺得,若是為了所謂的長相廝守,而讓一方失去了所有親朋好友的祝福,這是否也是一種自私,為了滿足自己的某個「」,而要另外一邊付出代價,就當做我還是人性不除,仍舊有固執。」

「我希望玨是在所有朋友的祝福之下嫁給我,而非是玄黃諸天慶雲橫壓諸天。」

「以力橫壓于我自是無妨。」

「但是換一個角度,對于玨來說,卻終究算不得平等,也不夠尊重。」開明垂眸,臉上的神色輕佻收斂,隱隱有了昆侖三神的雍容,道︰

「這一件事情或許有些困難,但我會幫你,但是不是因為你的威脅。」

「只是因為你這最後一句話。」

「另外,我想問一句,你成長到現在,是否是那些人族的強者,也將未來賭在你這個錨點的身上了?所以每一世都在你身上下注。」

「不‧」

「人族中或許會有這樣的人,但是他們不是。」

道人轉身,眼前閃過夫子,老師,老子,玄奘,最後語氣溫和道︰

「沒有設計,沒有利用,沒有棋子。」

「只是諸位人族先輩看出了路邊走過的那個孩子命運多舛,故而願意攙扶一把,僅此而已。」

「所以啊,即便是坐見十方,你還是不懂得人啊。」

‧‧‧‧‧‧‧‧

九天門外——

燭照九幽之龍和昆侖開明的本體交鋒越發地白熱化起來,無數的法則亂流,如同長河一般,浩蕩洶涌,無比磅礡地從九座天門當中咆哮而出,其中的法則彼此之間相互配合,相互彌補,相當于整個世界般地壯闊。

但是如此洶涌的攻擊,卻也還是在那昏黃色的時間之中凝固,逐漸失去了自己的力量。

最後化作了如火樹銀花一般具備有壯闊美感的存在。

燭九陰真身本相于這時間的法則籠罩之中緩緩游動,鱗甲開合之時,如有金紅色火光進射而出,威能可怖,伴隨著龍吟之聲,將大多的法則全部撕裂,但是那恐怖的力量落下的時候,九座天門猛然閉合。

其勢巍峨,其氣恢弘,關閉內外,封鎖清濁。

燭九陰本相之龍爪足以撕裂世界之核,捏爆大陸架,但是落在了這九天門之上,卻只是龍爪和青銅天門踫撞,發出了震耳欲聾如同恆星寂滅般的聲音,進射出的金色雷霆落在地上,將這開明苦心孤詣完成的福地都轟擊地搖搖欲墜,虛空之中浮現出了一道道裂隙,出現了清晰可見的紋路,玄妙萬方。

而後被燭照九幽之龍巨大的神龍之軀踫撞磨損,直接進裂。轟然巨響的聲音不斷地炸開。

這代表著九首天神開明的秘密福地,這連西王母和陸吾都不曾知道的地方。

已經開始了一定程度的崩潰。

構築了這一座玄妙福地的法則和陣法基石每一秒鐘都在以恐怖的速度崩落。

燭九陰巨大本相的眸子微斂,就仿佛整個天地都壓了下來,四方上下,昏沉一片,金色的時間轟擊在了青銅天門之上,竟然毫無半點的效果,盡管是在預料之中,但是還是讓燭九陰的神色略有沉凝。

雙方都是相對于殺伐來說,更擅長幕後運籌帷幄的那種。

相對而言,應該是在殺伐上比起因果,命運更強,而運籌帷幄之上則是稍遜色于這兩類。

直到因果之道結出了個怪胎。

直接朝著殺伐果斷縱橫無雙的方向上撒開蹄子就一路狂奔不回頭。

如此雙方交戰已經過去了不知多少時間,忽而九天門內,開明的聲音訝異︰「這,這是‧‧‧‧‧‧」祂的聲音當中訝異越來越重,最後近乎于變成了狂喜,放聲大笑︰「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我說你為何遲遲不肯動手,為何只是困住本座。」「原來啊,燭九陰,你竟然心軟了!」

「你的本源只存在有九成!」

「你,哈哈哈哈,當年無情無心無畏五怖的燭照九幽之龍,竟然將自己的一成本源,留給了那個因為伏羲的設計而誕生出來的錯誤,鐘山赤水之獻那里,哈哈哈,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心軟了?!」

「而且還如此地愚鈍!」

「自己的本源有所虧欠,還敢來此和本座較勁?!」

這一次,九座天門齊齊地打開,而且是直接洞開,無數燦爛明光匯聚,浩瀚磅礡,而後直接沖出,一身華服的開明周身纏繞無數的法則流光,顯出九首異相,洞察幽冥生死,過去未來,直接從十方之中,將眼前的燭照九幽之龍剝離和鎖定。

先前被凝固在時間當中的無數法則亂流。此刻竟然齊齊暴動!

而後全部鎖定了燭九陰的真身本相。

先前開明的招式都強行被燭九陰凝固了時間,但是這並不等同于這些法則的沖擊之力直接消失,化為了虛無,現在的情況,就相當于過去這麼長時間對峙里面開明爆發出的所有力量,都重疊在了同一個時間爆發。

開明的黑發微微朝著後面揚起,一雙金色瞳孔當中終于渲染上了原初的紫色。

眉宇之間帶著桀驁和傲慢,五指伸出,九座天門橫貫蒼穹!「瞪大眼楮看好了,燭九陰!」

「你縱然能夠讓周圍的時間凝固,但是你的力量卻也絕非是永無上限的,只要我在這些時間亂流當中不斷出手,積蓄即便是你的道行也無法再控制的力量,時間就會重新開始流動,到時候,就相當于是過去這數月時間里面,本座的所有招式一起攻擊。」

「即是這過去數月當中無數的本座一起出手,即便是帝俊,也不可能一口氣爆發如此的威能。」

「燭九陰,本座應該感謝你啊,你也要好好看著。」「這可是過去不會有,未來也無法重現的絕學。」

開明伸出手,嗓音低沉而傲慢,披靡從容,一字一頓,如同重錘擊空︰「坐見十方‧十方俱滅!」

昏黃色的時間琥珀凝固,而後在眼前出現了絲絲縷縷的裂痕,而後進裂,過去數月時間對峙當中,開明不斷爆發出的法則,在同一時間爆發,已經是幾乎接近于蒼穹浩瀚般的法則,在單純的力量之上,絕不遜色于天帝的星河輪轉。

甚至于還要有所超出。

身長千萬里,睜眼為晝,閉目為冥的燭九陰身軀緩緩游動。金紅色的鱗甲朝著內部收縮。

九幽這個世界的概念覆蓋于身軀之上。相當于純粹的生死兩界。

清冷平淡的聲音在自己的心底落下一—終于,咬鉤了。

總是躲藏九天門之內,始終不出來的話,哪怕是燭九陰也無法拿下開明,唯獨給予祂足夠的機會才能夠讓他見利而動,主動出手,只是‧‧

早知道,該將所有的底蘊都收回來的。燭九陰心底隱隱自嘲。

計算失誤‧‧‧‧‧‧眼前這一招,恐怕是要受不輕的傷了。身軀盤旋,鱗甲越發朝著內部收縮。

而在這千萬里的神龍之軀周圍,無數燦爛的明光齊齊爆發,像是星河隕落,壯闊而恢弘,帶著森森的殺機,如同宇宙的寂滅,燭九陰眼眸微斂,而開明放聲大笑,忽而,伴隨著悠然劍鳴,一道青色劍落下,恰到好處地斬過一處法則。

于是這一處法則的因果被顛倒逆轉。

法則朝著另一處偏斜,撞擊到了另一處的法則流光之上,剎那之間,仿佛產生了連鎖的變化,恰到好處地,所有的法則踫撞在一起,而後猛烈地爆發,明明是足以在量級之上媲美天帝之力的力量,卻在剎那之間,全部,破碎!!!

燭九陰雙眸微睜。金色瞳孔怔住。開明大笑聲音凝固。

無數的法則流光齊齊爆發,就圍繞著燭九陰的身軀,卻是連一絲的傷害都沒有落在祂身上,恰到好處,恢弘壯闊,卻仿佛是一場絕無僅有的煙火,在這奢侈的,以道果境全力出手的風景之中,燭照九幽之龍,緩緩游動于昏黃色的歲月之中,青色劍光流轉變化,環繞于神龍左右,無聲無息,卻如神話最為壯闊的一幕。

因為法則的踫撞實在是過于地浩大壯闊,反倒是有了一種死寂的感覺。在這死寂當中,忽而有袖袍微微翻卷的聲音,如同振翅的飛羽一般落下。

劍光落下的時候,白發青衫的道人已平靜站在了燭照九幽之龍之前。毫無預兆!

就仿佛他自始至終一直就在這里。

無來無去,無因無果。

無始無終。

是為元始。

存在與萬物之中,亦不存于萬物,浮黎玉虛元始大天尊。

青色袖袍翻卷,道人墨簪束發,白發垂落到腰間,鬢角兩縷則是服帖落下,側眸看向背後巨大恢弘的燭龍本相,眉心金色劍痕,雙通幽深如同不可測度的深淵,內有因果糾纏,任何眾生直視他的雙眸,都仿佛會陷入那因果糾纏的深淵之中。

這一剎那就像是過去的重演。

就仿佛是之前灰袍男子出現在了那弱小的臥虎之前。

狼狽的臥虎倒下,木簪灰袍神色冷淡的天神垂眸,手中撐傘,站在他的面前。

剎那之間,卻仿佛是跨越了千年的視線,而當年的凡人已經強大到足以站在神龍之前,衛淵視線轉過,袖袍寬大,青色劍光飛入袖袍,看著那九重天門︰

「只是有量,而松散一片。」

「烏合之眾而已。」

「這就是過去無數的你的全力出手嗎?」

青萍劍落入手中,平淡道︰「看來也就只是值得一劍而已。」無數的法則破滅,氣勢恢弘。

在這壯闊一招的寂滅之下,開明瞳孔收縮,注視著眼前的道人,眼眸微微瞪大,眼前仿佛閃回過了過去,看到了那過去那明明已經極為蒼老卻是劍氣沖霄,最後棄道一劍,撕裂一切,最後斬破當時自己那天門的那一劍。

衛淵道︰「不好意思,燭九陰是我的老友了。」

「我可不能讓你傷了他。」

「另外,」

道人手中的劍抬起,劍氣逸散︰

「可還記得,當年昆侖山下,大唐長安游俠兒?」

開明面色驟變︰「是你!!!」

而後毫不猶豫,猛地後撤,而後那九重天門齊齊砸落下來,猛地閉合,層層疊疊直接朝著後面飛遁,一座一座的天門如同自九重天外構築下來,就如同是當時真的開明預料的一樣,在察覺到了衛淵之後,開明本體直接暴退。

衛淵嘴角微勾︰「你覺得我為什麼要讓你想起來之前的經歷?」

他用一種覺得很符合元始天尊的樣子嘆息道︰

「你不該想起來的。」

兩者之間剎那出現了層層疊疊的因果。

下一刻道人的身影出現在了開明之前。

這是因果的妙用,也是因果法則最不講道理最特殊的一點,但是理論上而言,這一招很雞肋,因果之主是最不善長戰斗,最不善于征伐的,所以對于因果之道的強者來說,這一招可以用,但是他們是不會用的。

這個和自己找死沒有區別。

但是衛淵恰好,就是那個明明是因果之道,卻最擅長殺伐之輩!

為了我和玨的大婚。

白發道人伸出手,五指微垂,仿佛無數因果之原初,越發浩蕩,越發壯闊,仿佛有種比起天門更大的錯覺,朝著開明本體落下,不可退,不可避,不可接。

「請道友在此伏誅。」

因果——

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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