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族兄弟

作者︰蜉蝣朝聞道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你見過家和嗎?」

「你見過我家大郎嗎?」

張五娘的發梳得規整,衣裳也整潔,模樣看起來跟常人一般無二,只是這一開口就讓人覺得這人怕是瘋得厲害。

張五娘就守在家門口向每一位過路人問著相同的話。

李熹和趙普向張五娘走去。

和那些對張五娘避之不及的人相比較,李熹和趙普格外地突出。

對于迎面走來的李熹和趙普,張五娘反而有些躊躇。

而張五娘的躊躇也只是一瞬間,不刻意去關注,誰也不會發現。

但是又有誰會去可以關注一個半瘋的女人呢?

「你見過我家大郎嗎?」張五娘對著兩人問道。

李熹回答道︰「你家大郎可是名叫張家和?」

「你見過我家大郎?」張五娘的臉上露出了驚喜地表情,她伸手抓住李熹的袖子,不讓李熹離開。好不容易有了大郎的消息,她可不能讓消息溜走。

趙普見張五娘要伸手過來的那一刻就退了一步避開,眼中的嫌棄也不加掩飾。

李熹也是做出了與趙普截然不同的選擇,他甚至將衣袖往前遞了遞,方便張五娘抓取。

「消息要到屋子里面去談,不然消息走漏,會有壞人不讓你家大郎回來的對嗎?」

張五娘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思考李熹說的話。

「對……你說的對。不能讓壞人听到。我們到屋子里去說。」

張五娘打開了門,三人一起走進屋內。

在村口盯著的兩個人一個叫何有林,一個叫王二土。

而靠近張五娘家也有兩個人盯著,他們一個叫關四平,一個叫丁三樹。

「四平,你說這要是讓逃跑那小子和這兩人撞上咋辦?」丁三樹顯然是有著和王二土一樣的擔憂。

「還能咋辦?那就一起抓起來。」關四平的辦法很是簡單粗暴。

「四平,要是他們踫面的話,那他們就有三個人了,我們這是不是……」丁三樹想得特別多,為人……很是穩健!

「村口那兩個又不是吃白飯,咱喊人就是了。」

「不是,我听說他們人也挺多的,萬一他們也喊人呢?」丁三樹又問道。

「你哪兒那麼多問題?」關四平被問得有些煩了。

「這不是為了穩妥起見嘛。萬一呢?」

「行了,沒那麼多萬一,哪有那麼巧的事兒?」關四平嘴上這麼一說,但這心里也犯起了嘀咕。唉,都怪丁三樹,他要是不問這麼多,他哪里又會想這麼多呢!

而此時的焦點張家和正隔著小溪望著家的方向流淚,他好像回家啊,他想阿娘了。

但是最終他還是決定不回去了,他轉過身就往縣城的方向跑。

此時,從桃花村出來的鄧錦等三人是收獲滿滿,打算回城報告了。

三人不緊不慢地走在回縣城的路上。

……

豫章縣,府衙。

譚晉是一整宿都沒睡,或許是因為如此,他越發地急躁了。

「還沒有消息傳過來?」

主薄譚旋答道︰「目前的來沒有。」

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譚晉又問道︰「還沒有抓到那個叫張家和的礦工?」

「還沒有,明府。」

主薄譚旋看出了譚晉的情緒不對,但是無論他說什麼其實也沒有用,除非抓到那個逃跑的礦工,所以他也不做無用功了,他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回答譚晉的問題。

「都是群沒用的廢物!」譚晉感覺自己快要瘋了,這種時候讓礦工跑了,他手下的廢物們要不就是真廢物,要不就是被混進去了臥底。

而此時豫章驛站內,人也是挺齊的,也沒有幾個人在縣內鬼混。他們突然覺得那群羽林衛們不那麼討厭了,有他們在還是很有安全感的。

在這個大部分人都能感覺到風緊的時候,出驛站的人寥寥無幾,其中就有一人名叫崔驥。

一座酒樓,一個單間,一壺酒,兩個酒杯。

崔驥早早地在這里等著,他給自己到了一杯酒,就先喝了起來,只不過喝這一杯酒的時間有夠長的。

扣扣扣!

敲門聲響起,崔驥一口飲盡剩下的酒就前去開門。

門外的人名叫崔權。不是重名,他就是豫章縣丞崔權。

「崔縣丞約我至此到底又何事?」

崔權對著崔驥行了一禮,頗為真誠地解釋道︰「族兄勿惱,剛剛弟確有急事要處理。明府有令,弟不得不從。弟願自罰三杯,向族兄請罪。」

這話崔驥听著還算舒服,崔驥側開了身,像是在說「請」字。

崔權有了進入,然後關上了門。接著他來到了酒桌前,給自己到了一杯酒,然後一口飲盡,再將酒杯倒過來,以示杯空。如此重復,三杯飲盡,崔驥才算是有了好顏色。

「族弟好酒量!」

「哪里,哪里。當不得族兄的夸贊。不過是明府酒量淺,練出來的罷了。」

本也就是客套兩句,崔驥也就沒繼續吹了,他還是更想知道一個豫章縣背後的秘密︰「說起譚縣令,他可真是個妙人。」

崔驥已經可以斷定了,豫章縣的背後必然有些一個秘密,不然他這位族弟也不會先是見面故作不相識,近日卻又邀他來酒館會面。

「明府他確實是膽量過人。」崔權只用了四個字來評價,別的再沒有多說。

「言歸正傳,或者說開門見山,族弟邀兄至此到底所謂何事?」膽量過人,這是個褒義詞,但在某些陰陽怪氣的語調中也可以說是貶義詞。

崔權的評價到底是褒義的還是貶義的崔驥也不得而知,那就權當是褒義的好了。

「族兄可知寶嶺?」崔權見狀也就不廢話了,開門見山也好。

「未曾听說過,不知族弟有何見解?」

「寶嶺是橫嶺的別稱,這條嶺上有礦,並且還不止一座。而豫章正好被寶嶺所穿……」

「你是說……」崔驥的呼吸有些急促。

崔權給了崔驥一個你想得沒錯的眼神。

崔驥的心頓時是一片火熱,這要是報給族里,那他的功勞就很大了,在族里的支持下,他說不定還能往上走一走。

但是很快他就清醒了過來,崔權若是真有心也不至于到這時候才跟他說。

崔權此時跟他講顯然是遇到了無法解決的麻煩。

什麼樣的麻煩呢?莫非礦已經被開采了?

難怪豫章縣的氛圍總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整座縣城出門基本上都是女人們。也不是說豫章縣的男人們都消失了,只不過與他們走過的縣城相比較,這豫章縣是給他一種陰盛陽衰的感覺。

那開采的人……

其中肯定有他的族弟,還有的話應該就是豫章縣令譚晉了。再往大了想,不會整個縣的官吏都參與進去了吧?

崔權不過小小一縣丞,他肯定佔據不了主導地位,所以應該是譚晉或者譚晉背後還有人。

譚晉,確實「膽量過人」!

崔驥突然站了起來,手拄著桌面,身體向前傾,他張大了嘴,像是要提高音量,但是最後,他的聲音卻像是嗓子眼兒里發出來的。

「你知不知道私開礦山是什麼罪?你怎麼敢……」

私開也就私開吧,一座礦的誘惑確實是讓人難以抵擋,但是看崔權的模樣絕對是大事不妙。開礦肯定出了紕漏。

「說,礦山到底是出什麼事了?紕漏大不大?還有沒有描補的余地?」

「礦山上有一個礦工跑了。」

「一個礦工跑了……什麼?一個礦工跑了?」崔驥想要大聲宣泄,但是他卻不能。

「族兄救救弟,一筆寫不出兩個崔字啊。弟這邊若是事發,族內恐怕也得手牽連,族兄又怎麼置身事外?」

撲通一聲!崔權突然就跪下了。自從知道了礦山上有礦工逃跑的消息後,他就一直心神不寧。礦工他什麼時候跑不好,悄悄挑在黜置使來的時候跑。他雖然身處小小一縣城,但是他也是很關注京都的。

他知道林延賢是皇帝召回去的,林延賢跟皇帝的關系很是密切。他也知道林延賢到底是為何丁憂多年的,至于林延賢他丁憂多年有沒有學會些官場上的人情世故,從萬年縣或許就可以窺視一二。

所以私自開礦被黜置使林延賢發現那就等于被判死刑了啊!

「這時候你才想起你姓崔了,發現礦的時候你怎麼就沒想著立刻報給族里呢?」一想到要連累自己,崔驥的急躁更上一層樓。他現在感覺自己的後頸處涼涼的,好像有誰在他的背後,等著斬他。

「礦不是我發現的,我也是被拉進去的。進去生,不進去就是死。弟我別無選擇啊——」崔權是聲淚俱下,好像真的別無選擇,自己是被脅迫了一樣。

崔權︰一筆寫不出兩個崔,才怪!它若是真寫不出兩個崔,怎麼你崔驥在京都風光無限,我就只能在豫章縣補一個小小的縣丞呢?所以也別怪我不想著崔氏。崔氏不想著我,我卻想著崔氏,我這不犯賤嗎?

「你們手下一個個都是酒囊飯袋嗎?」崔驥無法想象,小小一礦工都看不牢,他們到底是怎麼有勇氣私自開礦的。這不是膽氣過人而是膽大包天!

崔驥在這麼小小一單間已經轉了足足有三圈了,他愁啊!

「事情到了現在這種地步也不能再瞞著族里了。我必須立刻給族里寫信。」

「族兄,不可!」崔權立刻阻止道。

崔驥怒了︰「都這種時候了,你還想瞞著族里?」

「沒……沒有。」崔權有點被崔驥怒發沖冠的模樣嚇到了,「是整座縣城被封了,縣尉嚴解派人攔截了所有出城信件。不論任何人的信件,任何內容都出不了豫章縣。信件攔截即焚毀。」

「你可真的我的好族弟!」崔驥這話說的是咬牙切。接下來能不能派人出城的話,他也不想問了,結果大概跟信件是相差無幾。

假如礦工沒跑前,他們這些京都來客的安全系數還是很高的。那麼在礦工跑掉之後,他們的安全系數就在直線下滑。同時對方狗急跳牆,在昏頭狀態下做出錯誤決斷的可能性也就越高。

「你老實告訴我,你們背後還有沒有別人?」

崔權的目光有些躲閃,其實他這一次來主要是想求崔驥幫忙,讓黜置使一行人盡早出發的。

「族兄,你們到底是來查什麼的?你說,我親自去幫你們查,我肯定將事情辦得妥妥當當。族兄你能說服黜置使盡早出發嗎?」

「你還反問我?我算哪塊糕點?我現在就連這一趟到底是來做什麼的都不清楚,你以為我是誰?我誰都不是!還說服林延賢?你族兄我的頭就在尚方的下面!」

「我最後問你一遍,你們背後有人嗎?」

崔權閉上了眼,癱坐在地上,這事情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那礦工遲遲不見蹤影,就好像消失了一樣。

「你們背後還有人嗎?」崔驥兩眼通紅,好似陷入了魔障一般,他揪著崔權的衣領,一把將他提了起來。

「有。」

「是誰?」

「是……」

……

大明宮。

呂琤營業完,感覺是神清氣爽。痛苦太多那就轉移給別人些。

呂琤打算去司膳房看看,萬一遇到熟人了呢?這不就不用審訊了。

此時魏忠賢訊問徐千言︰「雜家見你冷靜異常,還真是塊好材料。」

「謝大監夸獎。」

「你不怕雜家?」

「有人怕大監,是因為他們做了虧心事,奴不怕大監,是因為奴沒做過虧心事。」

「夠清醒!是塊材料。」

「雜家再問你,為何讓人都已經堅持不住了,而你卻仍然鎮定如初?」

「奴家里是開壽材店的。」

「晦氣。」

「奴有過,奴是賄賂了一位公公才從燒火掉到了洗菜這麼個輕松的崗位。」

「是個實誠人。我只跟你叮囑一句話,為了你妹妹,三思而後行!」

「奴謝大監教誨。」徐千言叩首道謝。

徐千言將頭埋在衣袖下,她才輕輕吐出了一口氣。魏大監不是個好糊弄的。她要是裝恐慌,恐怕是裝不好就會加重嫌疑。所以她也就只能這樣了,可惜以後可能要丟了這份輕松的差事了。

「彭丑夫?」

「是,大監。」

「雜家看你長得也听白淨的,也不丑啊!怎麼叫丑夫?」

「回大監,奴的阿娘將奴剛生下來的時候奴丑,阿娘說奴活月兌月兌就是一只黑猴,所以奴得了這麼個名。」

就在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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