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走遠之後,希露懸著的心放了下來,但她也產生了疑惑。
對方這一小隊人馬緊急出城,是想干什麼?難道是去追殺女皇的使者?
那這樣一來,安妥克侯爵豈非是與封皇軍是一路人?
原本她只是因為受傷才潛入安妥克城,但思考了一陣後,她決定在這個城中再耽擱一段時間。
而且雖然吸了鮮血,但是要傷勢痊愈,還要等一段時間。
幾天之後的夜里,在安妥克城一角的小雜貨店里,一對男女血族正在油燈下竊竊私語。
「根據糧食產量和人口基數估算,安妥克城應該有二十三萬人口左右才是正常的,這個數字也太夸張了,侯爵難道在十五年內吃了二十二萬人?」女性血族說道。
「人類如果生活在恐懼中,生育率會大大下降,你這二十三萬人是以特蘭西堡的樣本推算的,而且在糧食短缺的情況下,這個指數還會繼續下降。」
「所以說,我們在這計算這些數字有什麼意義?想要找出侯爵食人的證據,去找墳地,找埋尸地啊!」
「咱們現在就剩兩個人了,外出行動太過危險,而且推算數字評估侯爵造成的損失,也能從側面證實他的失職有人來了!」
雖然雜貨店里除了兩人說話的聲音,沒有任何的聲響,但是男性血族感覺到了陌生的氣息。
話音未落,一支羽箭向著女性血族的脖子飛去,男性血族來不及拿武器格擋,便伸手去擋,箭簇射入了他的前臂。
「我們暴露了,趕快迎戰!」
男血族咬著牙拔出羽箭,然後朝著羽箭射來的方向投擲過去。
「你們也太小看我希露‧里卡德了,覺得自己能對付得了我嗎?」
黑暗中,傳來了希露嬌媚的聲音。
听到她自報名號,男性血族心中一驚。
「快走,叫增援!」他向同伴喊了一聲,然後借著手臂上的傷口,從血液中抽出了鮮血長劍。
而女血族也毫不猶豫,立刻向著出口方撤離。
希露迅速將另一支箭搭在鋼弩上,然後對著女血族的後背射出。
男血族想要救援,卻已經來不及。女同伴的後心被射穿,立斃當場。
見此情況,他已怒不可遏,當即現出了夜魔形態,與希露拼殺
一個小時後,安妥克侯爵的城堡里,正在巡夜的小眼楮侍從突然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他驀然回頭,便發現了那血腥味的源頭。
城堡走廊的陽台不知何時已經打開,月光之下,站著一個身材妖嬈的女性,手上還提著兩顆頭顱,其中一顆還是狂化的夜魔形態。
侍從嚇得摔倒在地,挪著連連後退。
那名女子卻微笑著對他說道︰「您是安妥克侯爵的侍從嗎?我是封皇軍的希露‧里卡德。能麻煩您幫我求見一下安妥克侯爵嗎?」
小眼楮侍從知道自己若是回答半個不字,小命就沒了,他自然是連連點頭。
他知道安妥克侯爵已經喝醉了,正在臥房里休息。
「侯侯爵大人!封皇軍的希露大人求見!」
將希露帶到侯爵臥房外,侍從大聲喊了句,然後伸長了脖子听著里面的動靜。
「封皇軍?什麼東西?不見!」臥房里傳出了侯爵醉醺醺的聲音。
希露上前推了推門,發現門只是半掩著,並沒有上鎖。
她把自己提著的兩顆頭顱交給小眼楮侍從︰「這是給侯爵大人的禮物,請您拿去處理一下,用石灰或者蜂蜜裹起來,免得爛掉了。」
「是是!」侍從戰戰兢兢地接過頭顱,然後跌跌撞撞地逃開了。
而希露則推門走進了安妥克侯爵的臥房。
一進到里面,她就看到侯爵癱在床前,手里拿著一個底部已經碎掉的空酒瓶,兀自嘗試喝里面不存在的酒。
「侯爵大人,我是希露‧里卡德,您好。」希露向著醉醺醺的侯爵行了一個屈膝禮。
侯爵勉強抬起眼皮,用渾濁的眼楮看了一眼希露。
恍惚中,那個妖嬈的剪影與侯爵中記憶中的妻子重合了。
「托妮雅是你嗎?托妮雅」
侯爵跌跌撞撞地想要爬起,嘴里呼喚著亡妻的名字,向著希露伸出了手。
希露愣了一下,隨即莞爾一笑,走向侯爵。
她抓住侯爵的手,然後用呢喃的聲音說道︰「是啊,侯爵大人,我是托妮雅」
小眼楮侍從逃出去後,過了一會兒又覺得後怕,便隨手將兩個頭顱扔到了城堡廚房的酒桶里,然後躡手躡腳回到了侯爵的房間外,豎起耳朵聆听里面的動靜。
令他奇怪的是,里面只有窸窸窣窣的聲音,以及侯爵粗重的喘息聲,以及那名不速之客的呢喃聲。
小眼楮侍從感到很奇怪,他忍不住悄悄把眼楮湊近鎖孔,觀察里面的情況。
然後他就看到希露妖嬈的身形,在上下起伏。
希露幾乎是在侍從把眼楮貼上鎖孔的同一時間就發現了他,但她早已習慣了做這種事情時被人窺視,絲毫不以為意。
她甚至還調整了一下自己的面向,正對著大門,讓門外的侍從能看清楚自己。
那泛著紅暈的嬌媚臉頰,以及毫無遮掩的動作,讓侍從看得口干舌燥。
看了一會兒後,他就急匆匆沖入地牢,目標是幾個等待宰殺的「家畜」
第二天,安妥克侯爵酒醒了,伴隨著難以忍受的頭疼,他依稀回憶起了昨天發生的事情,心頭充斥著一股無名的懊惱以及對亡妻的愧疚。
希露已經打扮齊整,乖巧得如同一只貓。
「不要以為這樣就會讓我倒向你們,這種卑劣的手段只會讓我感到厭惡。」
「侯爵大人不會覺得帝國方面還能信任您吧?」希露一邊說著,一邊拋出了幾張紙。
那是她從被殺的兩名肅叛委員手上奪來的,是肅叛委員搜集的安妥克侯爵食人的證據。
侯爵在看這些的時候,手一直在發抖。
「所以,侯爵大人,您似乎只有一條路了,那就是加入我們。」希露笑著說道。
「滾出去!」
侯爵將紙撕碎,然後沖著希露吼道。
希露眉毛一挑︰「那可真是遺憾。」
她嘆息一聲,然後離開了臥房。
一邊往外走,她還一邊仔細觀察著城堡的結構,心中構想著要多少人才能攻下這里。
然而她很快發現自己想多了。
在她踏出城堡還沒走幾步後,侯爵的身體就在她的身後落下,然後他的心髒精準地被城堡外牆上的一根木樁刺穿。
安妥克侯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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