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美貌是一種原罪,那她罪無可恕(63)

少女吃起東西也是賞心悅目的,籠罩在燈光下,發頂色澤柔軟,似乎連睫毛都染上了碎芒。

味道很不錯,原本還泛疼的胃部也暖乎乎的,吃了之後,沈悅抬起頭,她的眼楮很干淨漂亮,睫毛很長,眼珠烏黑︰「白先生,面很好吃。」

抿唇笑著,似乎是羞澀。

頓了一下,白言轍望著她,那目光每一絲都裹著濃濃的情意,炙熱滾燙,克制內斂,又似乎很貪婪,寸寸附在她的臉上,聲音不由的有些低,像是不太好意思︰「白先生?」

白言轍回神。

眼底的情緒收斂了很多,一如既往的冷靜成熟,「吃飽了嗎?」

沈悅低低地說道︰「吃飽了。」

反正碗也就只有一個,白言轍端到廚房自己洗。

沈悅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看著廚房的方向,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睫毛顫了一下,指尖悄悄收緊,她起身,悄悄的走進廚房。

男人的肩膀很寬,水龍頭是開著的,水嘩啦嘩啦的流,他骨節分明,養尊處優的手指上沾著泡沫,很認真地在洗碗。

沈悅沒有說話,她靠近,胳膊懷住了男人的腰,整個人都貼在了男人寬厚的後背上。

洗碗的動作一頓,白言轍慢慢變得僵硬,他愣了好久,才側過臉,但不難听出他聲音的緊張。「沈悅?」

男人的聲音依舊溫柔,含著淡淡的疑惑。

寬厚的肩膀,是久違的安全感。

心中似乎有大浪沖刷席卷,空了一大塊,漏著風,很冷。

她的睫毛濕了些,聲音有些顫︰「白先生,白先生……」

「你可以親親我嗎?」

渴望著,像是一個要糖果的小孩。

白言轍呆滯住了,他沒有任何動作,在這一瞬間,時間好像都變得緩慢了起來。

薄唇抿的很緊,他說話的聲音很慢,又有些澀︰「沈悅,不可以。」

親吻,是留給很重要的人。

少女花一般的年紀,她會值得更好的。

身後傳來少女輕輕的抽噎聲響。

白言轍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他轉過身。

少女仰著臉,烏黑濕潤的眼眸水霧彌漫,淚花墜在睫毛上,晶瑩的像露珠,白言轍低頭,用指月復擦去那些淚花,輕輕的撫著那對睫毛。

他看著沈悅輕輕的閉上眼楮,雪白的臉頰,艷紅的唇,很可憐,很脆弱。

「你要好好的。」

「一直好好的。」

白言轍希望沈悅能幸福,要一直幸福才好。

沈悅驀然掀開了眼皮,她伸手抱著白言轍,似乎要把自己接進白言轍的懷里,白言轍舍不得推開。

他模著少女的頭發︰「我會一直都在。」

只有沈悅一回頭,他就一直在。

從此之後,這里就是沈悅的家。

沈悅抱的更緊了,她有些難受,聲音抖的厲害︰「可是……」

可是她只想證明,這個世界上還是有留戀的事物。

但是,白言轍拒絕了。

不管是什麼原因,最後的一盞燈也熄滅了。

她渾渾噩噩,不知道自己現在活著的意義是什麼,明明抱著男人溫暖的身體,可是她卻依舊覺得冰冷刺骨。

那種冷,是從骨頭縫里透出來的。

白言轍等著她平復情緒,手指慢慢的攥緊,他低頭,小心翼翼又不讓少女察覺的,輕輕了吻了吻她的發絲。

他不貪心,這就夠了。

沈悅回了房間。

白言轍一個人在客廳待了很久。

到了半夜,白言轍從噩夢中驚喜,他的心髒抽搐著,額角是密密麻麻的冷汗,後背都濕了一大塊。

外面微微亮,幾縷晦暗的光線照射了進來。

寂靜的房間里面只有他粗重的喘氣聲,他按著自己跳的過于劇烈的心髒,緩了很久都沒有用。

他掀開被子從床上起來,穿著拖鞋想去看看沈悅。

不知為何,就是無比的想要見見她,想著心髒都泛著疼。

可是當真的來到了門口,白言轍又緊張了。

是的,在商業界雷厲風行的白言轍,竟然會在大半夜站在18歲少女門口,怕打擾少女睡覺而緊張。

心如擂鼓,白言轍深吸了一口氣,他握住了那微涼的門把手,輕輕的打開了那扇門。

窗簾緊閉,房間安靜無聲,沒有一絲光亮。

白言轍悄悄的走了進去,床上沒有人,浴室的燈光是亮著的,水聲嘩啦啦的響。

也許沈悅是在上廁所。

稍微的松了一口氣,白言轍頓了一下,沒有立馬離開,而是長身玉立在床邊。

沒有說話,靜靜的等了很久。

在安靜到極致的時候時間就會過得很慢,嘩啦啦的水流聲有些刺耳。

白言轍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他就是覺得心里有些慌,垂在身側的手指有些神經質的顫抖。

一步一步的走到浴室門口,他很有禮貌,彬彬有禮的敲了三下。

浴室里面一片安靜,沒有任何的回應。

白言轍一向是個很有規矩很封建的人,他從來不和擅自闖進別人的房間,更不會沒有經過女生的同意而闖進浴室。

這很不禮貌。

這並不是一個紳士所為。

但是現在,白言轍腦子一片空白的推開浴室的門。

水聲變得更加的清晰,水流都蔓延到了他的腳底。

還有,絲絲縷縷淡紅色的紅色。

白言轍的瞳仁顫抖著,他的身體滯在原地,好像有無形而又沉重的枷鎖把他的雙腿牢牢的鎖住,刺進了皮肉里。

呼吸穿過肺部,很痛。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于僵硬的邁出了腿,踩在水流里,嘩啦呼啦的響。

濃烈的恐懼肆意的生長著,如蔓藤一般緊緊的扎根刺進他的心髒。

白言轍心中不斷的祈求著,步步的靠近。

少女躺在裝滿熱水的浴缸,水龍頭沒有關,里面的水滿的溢了出來。

她的一只手臂垂在了外面,縴長蒼白,就像枝頭上盛開的白玉蘭花。

指尖上凝聚著血珠。

手腕上的割痕,驚心動魄。

呼吸早就停止了,心髒也沒有了跳動。

有什麼瘋狂的氣流在空氣中瞬間膨脹起來。

她,早已經死了。

死的沒有任何遲疑,是那麼的決絕。

什麼話也沒有留下,什麼征兆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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